许卫国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在他还是个普通上班族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告知,父母双亡了,只剩下他和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而他那可怜又不幸的妹妹,早已经去世多年。
那是什么感觉呢?
他从没觉得如此孤独过。
他的工作很忙碌,但他也常常因为思念妹妹而睡不着觉,每到深夜,他总能看见那张照片上笑容甜美的妹妹,那个他一手带大、疼爱无比的小姑娘,可惜再怎么看,都永远不会回来了。
那些日子,他几乎把所有精力放在了工作和生活中。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接到电话。
“请问是许卫国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道温柔却略显沙哑的女声。
“你好。”
“哦,你好,你现在在哪儿啊?我是杜月,是这样的,我最近身体出了点状况,所以需要住院,你方便来医院陪护一晚吗?”
杜月?杜月?
听到这名字的瞬间,许卫国脑袋里轰地炸响,眼前仿佛闪过一幅画面:一个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的女人,正用哀求的目光望向自己,而她的旁边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
“我……”
许卫国心乱如麻,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但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诡异。
按照剧情,他应该是和刘海中一起去参加某种活动才会遇见杜月,而且那之后他们三个就失散了,杜月不是死在了爆破之下吗?怎么会变成一个病人呢?而且这个病人怎么知道他姓许,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呢?
他犹豫了一阵子,终究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毕竟他是一个哥哥,他必须保证妹妹的安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必须去面对!
于是,他立刻挂断电话,打算赶往市二院。
可刚走两步,他就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对刘海中说:“师傅,您先回去吧,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就回去。”
刘海中闻言微微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许小丫也凑了过来,满脸担忧地看着哥哥。
“没什么,”许卫国摇摇头,随即朝两人露出了一抹笑意,“就是一点小事,您先回去吧,明天我们还要上班呢。”
见哥哥坚持不肯说,刘海中也没办法,叹息一声,说道:“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注意安全。”
许卫国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待刘海中离开之后,许小丫忍不住追问道:“哥,你到底怎么了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真的没什么事情,”许卫国揉了揉妹妹的头顶,“别瞎猜,快回去休息吧,记得帮我关门。”
许小丫撅嘴说:“哼,骗人,我刚才明明看见你接了个陌生电话,神色匆匆的。”
“是真的,”许卫国笑了,“就是一个朋友打给我的。”
许小丫半信半疑:“可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当然啦,”许卫国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会瞒着你呢?快回去睡觉吧。”
许小丫嘟囔了一句,终归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哥哥也早点回来哦。”
“好,哥哥马上就回来。”
送走许小丫之后,许卫国拿出钱包,掏出一百块递给聋老太太:“老婆婆,这点钱你收着。”
“不用了不用了!”聋老太太连连摆手,“你救了我和小丫一条命,就够了,其它的不用给我们。”
“我救人的原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然您碰上了这事儿,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许卫国将一百块塞进聋老太太手里,“再者说,您和小丫的伤势并不严重,只要养好了身子,以后还可以继续下地干活,这点钱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听许卫国这么说,聋老太太也不好再推辞,只好收下钱,同时叮嘱许卫国:“我们孤儿寡母,也没什么好报答的,就给你留个纪念吧!”
说着,她从兜里取出一个银白色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戒指。
“喏,戴上吧!”
许卫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盒子里那枚戒指。
这枚戒指和他之前捡到的那枚款式差不多,但细节却有着巨大区别。
这枚戒指造型简单,没有任何装饰物,但是它的材料非常特殊,居然是用铂金制作的!
这枚铂金戒指足有五克拉大小,纯度极高,而且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宛若钻石般璀璨迷人。
许卫国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枚戒指……
难不成是聋老太太的传家宝?
许卫国虽然很喜欢这枚戒指,却仍旧没有贸然收下,而是客气地婉拒道:“老婆婆,这枚戒指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有什么贵重的,”聋老太太轻轻拍了拍许卫国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你是我家小丫的恩公,这枚戒指只是小小的谢礼罢了。”
“那好吧,”许卫国点点头,“我替小丫收下了,谢谢您了。”
“好,那我就不耽搁你了,快去看看她吧。”
许卫国再次感激地看了老太太一眼,这才抬腿离开了药店。
在离开药店后,许卫国迅速走出巷口,拦了辆计程车,直奔市二院。
一路上,他的心脏砰砰狂跳,整颗心仿佛都要蹦出胸腔一般。
他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祈祷:“一定要是她,千万要是她!”
半个小时之后,许卫国抵达了市二院。
他径直走进急诊科,询问护士:“请问,这里是市二院吗?”
“对,”护士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红牌,“你是新来的护士吗?”
“对,我叫王梦瑶。”
“我记得你,你是刚招聘进来的,我还给你颁发过奖章呢。”
许卫国有些窘迫:“谢谢。”
“不客气,”护士说,“你找谁?”
“我找刘主任,他在吗?”
护士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现在刘主任正在给患者治疗。”
许卫国有些失望:“那……”
“不过,”护士说道,“我倒是可以带你过去。”
“谢谢。”
“跟我来吧,”护士领着许卫国向楼梯间走去,边走边说,“我们医院一共有三名住院医师,刘主任排行第三,他现在是副院长,所以负责的病房比较宽敞,你可以先去找他聊聊天。”
许卫国连忙点头:“好。”
“对了,你今年几岁啊?”
“二十八。”
“哦,你看着挺年轻,”护士眨了眨眼睛,“你和杜月是什么关系呀?”
许卫国愣了愣,没想到护士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见他表情僵硬,护士善解人意地说道:“我知道啦,你们是男女朋友对不对?”
许卫国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他和杜月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男女朋友,充其量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但是这种事情又不方便跟护士说清楚,所以只能含糊地应付道:“嗯,是的,我们是男女朋友。”
“怪不得杜月那么漂亮,又温柔又懂事,换成我的话也会选择她做我男朋友的。”
“呃……”许卫国无奈地挠了挠头,心里想着,如果杜月真是他女朋友的话,估计会把他的头发抓光吧?
很快,护士就带着许卫国来到了杜月的病房门口,敲了敲门:“杜医生,你在里面吗?”
许卫国站在门外,听到里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片刻之后,门被缓缓拉开。
杜月穿着黑色的长裤和米黄色t恤,衬衣搭配浅蓝色短袖衬衫,脸蛋圆润饱满,皮肤晶莹剔透,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格外勾魂,樱桃红的嘴唇微微翘起,显示出一抹俏皮的弧度,像是春日枝头的梨花,娇嫩欲滴,让人禁不住想咬一口。
许卫国瞬间屏住呼吸,目光灼热地凝视着杜月。
杜月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似乎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然后冷冷地说:“有事吗?”
护士察言观色,立刻识趣地退开:“我先回去工作了。”
杜月点点头:“好的。”
等护士离开后,许卫国鼓足勇气走进屋内。
杜月正坐在床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许卫国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弯下腰仔细端详着杜月的脸。
此刻,许卫国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杜月的脸颊上,完全忽略掉了杜月周围散落一地的零食碎屑,也忘了自己曾经因为吃零食而挨过揍,甚至还被赶出了家门。
看着杜月的侧颜,许卫国忍不住伸出手掌摸了摸她的耳朵。
“嘶……”他疼得呲牙咧嘴,缩回手揉了揉鼻梁,嘀咕道,“这姑娘耳朵好烫啊,肯定是发烧了。”
“你说谁发烧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在许卫国头顶炸响。
许卫国吓得浑身一颤,猛然转过头,却撞进杜月冰冷的眸子里。
杜月死死地盯着许卫国,一字一句地说:“许卫国,你居然敢骂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我没骂你啊……”许卫国一头雾水,不知道杜月究竟怎么了。
他只是看着杜月耳朵泛红,有些奇怪而已。
杜月瞪着他,冷笑了两声:“你少在我面前演戏,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我……”许卫国一头雾水,“我真的没有骂你啊,你到底哪儿看出来我骂你了?”
“呵呵。”杜月讥讽一笑,用手捂着嘴巴干咳了一声,“算了,懒得理你。”
许卫国更加懵逼了:“你这是……”
“滚出去。”杜月毫不留情地推搡了他一把,“别挡着我的道。”
“……”
许卫国被杜月推得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他看着杜月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最终,他叹息一声,默默地离开了。
从医院里出来后,许卫国的心情非常糟糕。
他不明白为什么杜月一夜未归之后,竟然会变得如此咄咄逼人,态度也比昨晚冷漠了许多。
许卫国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感情纠纷,他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只是觉得很茫然,很委屈,同时,又感到莫名的悲哀与愤怒。
他原本以为杜月和他一样,是单纯的喜欢彼此,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
或许他和杜月,真的只适合当朋友。
“哎……”许卫国深深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打了父母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许母关切的声音传了过来:“卫国啊,你在哪儿?我怎么联系不到你?”
“妈,您先别担心,我没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今天是不是有个老奶奶找你?”
“是啊,那个老奶奶是我们学校附属医院的大夫,姓吴。”
“你帮我约了她没有?”
“我没问,我怕她耽误你的工作。”
“没关系,我待会儿回去拿一份报告,顺路去找她一趟,”许卫国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我想让您替我约一下她,看看她有空吗?我想请她帮忙看一下我妹妹的病。”
“你妹妹怎么了?”
“她昨天晚上发高烧,今天还没退。”许卫国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妈,咱们医院有没有什么药品可以退烧的?”
“药品?”许母想了一会儿,才恍然道,“有啊,咱们医院有个专业急救室,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药品,包括酒精棉球、抗菌喷剂、体温计,还有消炎药……”
“那太好了!麻烦你帮我取一下。”许卫国说道。
许母笑着拒绝了他:“你直接去急诊科找护士吧,她会帮你取的。”
“不用,我自己去。”许卫国摆摆手,语速飞快地说,“妈,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我真的有点担心小妹。”
“那行,你快去快回。”
挂断电话后,许卫国立刻冲向了急诊科。
他刚进入医院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哭泣的声音,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依旧能够听出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许卫国循着哭声往前跑,越过几条走廊后,他看见了一群人围在某个病房前。
“呜哇呜哇……”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趴在床边嚎啕大哭,眼睛肿得像核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保姆则在不停地劝慰,“小宝贝不哭啦,乖乖,不哭了哦……”
许卫国看着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于心不忍,连忙上前安抚道:“小姑娘,别哭了,叔叔给你买糖吃。”
他说着就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抬头看着他,抽噎道:“谢谢哥哥。”
“不客气。”许卫国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姐姐。”小女孩哽咽着答道。
“那你呢?”许卫国笑眯眯地问。
“姐姐叫杜月。”小女孩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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