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当时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可是墨鸦那家伙怪得很,非但没有出手,反而说了句,不用着急,等他们打完,才轮到我呢。那个时候,大铁锤带出去的兄弟,已经死的都差不多了,而且身处于密林之中,与隐蝠那个老家伙交手,先天环境受到限制,“雷神锤”这种大开大合的招式又施展不开,只能被压着打。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继续拖下去?当机立断,我立即发射了示警烟火。”
端木蓉一脸疑惑,“墨鸦就没有阻拦你?”
按道理来说,他是不可能不阻止盗跖的。
难道是没有察觉?
不可能。
像墨鸦那种高手,就算再细微,在微不可察的动作,周身十丈之内,皆在洞幽烛微,分毫析厘之间。
盗跖摸摸头,一脸郁闷,“何止是没有阻拦,当时看他那副表情,好像是在说,你那烟花还有没有?有的话,再多放两个,当时就给我整不会了。”
不应该呀!
班老头眉头紧皱,心想这卫庄到底想干什么?连逆流沙中的隐蝠老鬼都派出来了,而且还有墨鸦这个恐怖的家伙,不过既然敢现身,就肯定是有什么谋算。他频频抚须不断,下意捻拽断两根银须,也是毫无察觉。
盗跖接着又说道:“当时我没有细想多想,只是感觉不对劲,却怎么也说不上来。过了片刻后,在察觉小高和雪女两人正在赶来,趁墨鸦那家伙转头,就赶紧溜了。”
班老头眼睛瞪如铜铃,“就这样放你走了!”
盗跖摊摊手。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反常之处。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一直沉默的月儿突然开口道:“墨鸦他或许是故意的。”
班老头沉声反问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月儿解释道:“如果猜的不错,那里应该还不止隐蝠墨鸦两人。所有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卫庄眼下,发射烟火也好,让盗跖离去也罢,就是在传递一个消息,如果你们不来人,大铁锤必定交代在这里。”
月儿第二句话,更加骇人,“可能,我是说可能,流沙就是在围而不歼,意在打援,想把我们墨家顶端高手,通通埋葬在那片密林里。”
话音一落,四周寂静无声。
盗跖苦着脸,惨然。我就说嘛,墨鸦那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
端木蓉很快反应过来,焦急说道:“那小高还有雪女,现在岂不是非常危险!”
班老头急着直打转,“不行,不行!不能再拖了,老夫必须安排白虎出去一趟!”
盗跖神色复杂,“如若真是像月儿所说,光派出白虎还是不够,墨鸦白凤,光靠小高雪女是拦不住的,就算有白虎在旁掠阵,卫庄这位流沙之主,该怎么处理,派谁过去与之对峙?首领不在,把我们这些人全部算上,那也是毫无意义……”
这句话倒是没错,卫庄此人,擅长厮杀,不怕围杀,手持凶剑鲨齿,放眼整个天下,谁又能入他眼?
怎么,不服?
那好,不服者皆死!
月儿对此沉默不言,置若罔闻,只是双臂环胸,闭眼凝神,呼吸绵长,她已经做好了出剑的准备。
端木蓉沉声道:“鲨齿卫庄?我们也有渊虹盖聂。”
盗跖眼睛顿时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哎呀,果然还是不够聪明,没有蓉姑娘心思敏捷,有盖聂在我们这边,那还怕个得儿啊!干他丫的!”
说过来,说过去,还是在忌惮卫庄,因为墨家机关城,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一个真正的剑道绝顶,墨家第一高手,高渐离受限于资质,虽手握“水寒”,但想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很难,真的很难。
而天赋资质最高的月儿,也还是个孩子,太年轻,需要时间去累积底蕴成长,最少未来十年之间,不用去考虑。
庆幸之余,盗跖有一丝担忧,在脸上一闪而逝,“谁去说动盖聂,他会帮忙吗?说到底,卫庄也是他的同门师弟,更何况,他此时有伤在身……”
端木蓉看向盗跖,眼神中带着嫌弃。
盗跖:“。”
他此时感觉心头像是被扎钉子,我又怎么了,难道说的不对吗?没说错话啊!
端木蓉真色清冷,“就算盖聂受伤去不成,我还能说动计余,而且我相信这个人,他的实力与剑术,绝对不亚于盖聂卫庄。”
盗跖脸色狐疑,“计余?那个头发像卫庄一样的人,他实力有这么强吗?我感觉也没什么吧,连把剑都没有,就只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蓉姑娘如此笃定,难道你知道那人身份?”
端木蓉直接置若罔闻,连搭理都不带搭理,看都不看盗跖一眼。
盗跖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模样。
班老头说道:“他们毕竟只是客人,我们也没理由继续劳烦。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不过在生死危机关头面前,这都是小事,所以就拜托蓉姑娘你了,老夫先走一步,过去安排出动白虎,月儿虽说只是有这个可能,但小高,雪女大铁锤他们绝不容失!”
再说完这一句后,老头神色匆忙,离开了中央大厅。
端木蓉对月儿说道:“我们走。”
月儿睁开眼睛,问了一句,“我能不能过去?”
端木蓉脸色瞬间严肃,眼神犀利,“不可以,想都不要想!”
月儿紧紧背上“望舒”,她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蓉姐姐肯定不会同意。
担心自己刚才说话太重,又怕月儿这孩子听不进心里,端木蓉说道:“月儿你过去只是添乱,听姐姐的话,跟在我身边不离开。”
月儿点点头。
端木蓉拉过月儿的手,准备去找盖聂计余。
中央大厅,只留下一个神色古怪的盗跖。
“我有什么任务呀!唉,再跑一趟吧,真是劳累的命。”
————
机关城北面。
在一片密林中,在与隐蝠激烈厮杀下,大铁锤方圆百米周围,花草树木,被肃然荡清,地面也已化为黑褐色焦土。
不远之处,墨鸦双脚踩在一根树梢上,看着那股冲天的森寒剑意,离他越来越近,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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