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宫廷与道观

  事实上,虽然因为某个神秘人的出现,打乱了赵无视的一些部署,但他此次命人掳走太后的目标,基本都达成了。

  而且就算是原着当中,他的部署其实也被人打乱了。

  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柴信,而是成是非。

  原着当中,救了太后的人是成是非,也因此才获得了黄字第一号密探的考核机会。

  相比之下,反倒是眼下这种情况,更加符合赵无视的利益。

  既打击了皇帝的威严,又让彰显出了曹正淳的无能,同时最终救驾之人,还是他的两位义子。

  如此一番对比之下,无论对象是皇帝,还是曹正淳,他赵无视不都显得更加英明神武?

  还是那句话,曹正淳作为东厂督主,甚至还对锦衣卫拥有实际控制权,却放任贼子潜入大内,成功将太后绑走……

  这已经不是简单用“无能”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了,完全能定义为“玩忽职守”。

  只怕按照皇帝和太后的真实想法,都恨不得将其直接千刀万剐了。

  只不过皇帝深知眼下朝堂的局势凶险,内忧外患不绝,手上能用的力量,除了少数文官,也就只剩下宦官了。

  而曹正淳虽然“阉党”的恶名传遍朝野,可却也是现在明面上唯一能跟赵无视略微抗衡的存在。

  这个时候如果把曹正淳给灭了,那就无异于将朝中大权,尽皆交到赵无视手上。

  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只怕宁愿将所有权力交付给宦官、文臣,甚至是武将,也绝不愿将之送给一个贤明在外的亲王。

  宦官再怎么折腾,毕竟是残缺之人,绝不会有谁拥护其造反,更不要说是称帝。

  文臣嘛,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既无兵权在手,又爱惜自身名望。

  纵观古今,文臣造反的先例少之又少,至于文臣造反还最终成功了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哪怕是放权给武将,其风险也比放权给亲王小一些。

  毕竟武将作为臣子,再怎么给自己造反的行为正名,也改不了以下犯上,叛国背君的事实。

  亲王就不同了,尤其是赵无视这位身份特殊的亲王,和赵这位身份更加特殊的皇帝。

  先帝曾有数个皇子,却无一活过十三岁,尽皆早夭而亡。

  赵是先帝同宗堂弟赵筌的第三子,十五岁时过继给先帝,并于同年被立为太子。

  赵的亲生父亲赵筌早亡,实际上七岁时便被先帝接到内廷抚养,直到十五岁才正式过继。

  两年前,先帝驾崩后,赵即位。

  而赵无视,则是先帝最小的一个兄弟,至今也不过四十八岁。

  按理说,赵无视跟先帝,乃至于跟前面几任皇帝的血缘关系,都要比赵奢更近。

  而且随着他的武功和权势的与日俱增,野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滋生,只是如今还未摆到明面上罢了。

  在他看来,赵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无论是能力还是法统,都远远不如自己。

  实际上,就连赵自己,内心深处也是有些认同这个看法。

  否则,也不会在先皇驾崩后的短短两年之内,就让赵无视的野心滋生到如此地步。

  “没用的东西!此次若无皇叔的两位义子,太后只怕性命危矣!”

  赵看着匍匐在地的曹正淳,满脸怒不可遏之意。

  “你不是成天在朕面前吹嘘,身怀五十年天罡童子功功力,可保朕与太后无虞么?看来都是自吹自擂!”

  其实他这份怒意只有一半是针对曹正淳的,还有一半的目标却是赵无视。

  在皇帝看来,你赵无视既然有如此能耐,不到两个时辰就查到太后下落,并且还成功救出。

  那为何贼人闯宫时动静闹得那般大,也不见半个护龙山庄的人马?

  以护龙山庄的反应力,可以在事发后极速营救太后,却做不到事前察觉贼人的丝毫动向?

  在赵奢看来,赵无视十有八九便是故意袖手旁观,看自己和曹正淳出丑,令满朝文武耻笑。

  最后才出手力挽狂澜,彰显其贤王之能。

  曹正淳护卫不力,或许还可以说是力有未逮;可赵无视这般行径,却堪称是其心可诛!

  这种论调或许有些牵强,更像是为了怀疑而怀疑,赵奢并无实际证据。

  甚至在赵无视救了太后之后,他心中不仅没有半分感激之意,反倒厌恶与警惕更甚――这样的人品与性格,放在普通人身上,可以说是有些扭曲。

  但是放在一个皇帝身上,却是必备的素质。

  一个皇帝如果没有足够的警惕,其下场要么是彻底沦为傀儡,要么就是终有一天,被旁人取而代之。

  事实上,赵奢的这些推测,也已经猜中了部分事实。

  赵无视在此次事件当中,确是没安好心,而且手段比他想象得更加极端与狠辣。

  “老奴罪该万死,请陛下严惩!”

  曹正淳心底不知骂了赵无视和那绑匪几万遍,甚至也在怀疑此事或许另有蹊跷,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显露,只是惶恐万状地叩首请罪。

  作为一个宦官,而且还是聪明的宦官,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生存之道,更加清楚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究竟来源于何处。

  他如今的一切,当然都是皇帝给的!

  满朝文武,乃至于天下臣民,都对他曹正淳恨之入骨,若不是忌惮其权势,只怕早就群起而攻,将其撕成碎片了。

  他不过是个宦官,并无任何家世背景――若有这些,也不至于入宫当太监。

  之所以能拥有如今这般权势,还不是靠着皇帝宠幸?

  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圣眷,哪怕他武功通天,狡猾如狐,狠辣似狼,也只能沦为阶下囚。

  因此,在皇帝面前,曹正淳绝不会有丝毫不敬之举。

  他要让皇帝离不开他。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他做得都很不错,赵奢确实已经到了离开他就不行的地步。

  所以,尽管表面上诚惶诚恐,似乎已经被帝王之怒吓得肝胆俱裂,可他心底其实相当淡然。

  他很清楚,皇帝陛下不可能杀他。

  至少在赵无视彻底倒台之前,只要他曹正淳不明着跟皇帝作对,皇帝都不会杀他。

  事实也正是如此,赵奢在一通大发雷霆之后,却只是给了个“罚俸一年,面壁三月”的处罚。

  这个处罚对于曹正淳而言,跟没有处罚毫无区别,甚至可以说是“恩赏”。

  他岂会在意区区一年俸禄?

  至于面壁三月,那更是乐得清闲,就当是放三个月长假,正好有正当理由,不必到皇帝、太后等贵人身边伺候了。

  至于这三个月当中,是否会有新晋宦官取代他在皇帝心里的位置……

  那就要看看,对方能不能扛得住咱家的五十年天罡童子功功力!

  眼看着曹正淳毛都没少一根,便退出了垂拱殿,赵无视、上官海棠,乃至于归海一刀这个性子冷漠的家伙脸上,都不可抑制地显出了一丝淡淡的不满。

  “曹贼铸下如此大错,陛下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罚俸了事,这真是……唉!枉费义父殚精竭虑,日夜为社稷百姓操劳。”

  上官海棠心中哀叹,甚至还在为赵无视感到不值。

  “这个小皇帝,如此妄为下去,大宋江山迟早要断送在他手上。”归海一刀有些轻蔑地想着。

  赵无视脸上的不满与义愤,却是故意装出来的,不过是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刚直忠正的手段。

  实际上,他对小皇帝的反应早有所料,根本没有丝毫意外。

  “小子确实有些手段,只可惜这般手段长此以往施展下去,终究会毁了你的名声。到时候千夫所指,纵然我不出手,你这皇位怕也要坐不稳。”

  赵无视神情淡淡,心底颇有自得之意。

  他正是要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小皇帝不知不觉地走向深渊。

  “来人啊,快给皇叔赐座!”

  赵向殿外喊了一声,立刻有小太监搬了椅子进殿。

  赵无视一番辞谢后,终究还是坐到了椅子上。

  “皇叔此番救太后圣驾,可谓功莫大焉,朕定要重赏……”

  随后,叔侄二人加上太后,便在殿中客套起来,商议起上官海棠和归海一刀的封赏之事。

  上官海棠心中其实还牵挂着断天涯的安危,只是眼下这种时候,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贸然请辞,只能按下性子,静静等待。

  不知不觉,已渐至天明。

  临安以东二十里,一座破败的道观中。

  “咳!咳!”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段天涯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嗓子干得都快冒烟了,浑身各处都传来深刻的疼痛,好悬没再度晕过去。

  “醒了?喝点水吧。另外这里有些疗伤的丹丸,你要是信得过,就服一些。”

  却在此时,一个黑袍男子丢了个羊皮水袋,还有几个瓷瓶在他面前。

  段天涯抬头,看到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孔,许多画面立刻如潮水般涌来。

  微怔片刻,他捡起地上的水袋和瓷瓶,取出丹丸以水送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柴信看了他一眼,转身面向院外初升的太阳,有些欣赏地道:“不愧是段天涯,有些魄力。”

  “不是我有魄力,而是我很清楚,你如果想杀我,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默默调息片刻,感觉通体舒泰了不少,段天涯扶着墙缓缓起身,向柴信躬身一礼。

  “多谢少侠相救,此番救命大恩,天涯来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眼下尚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行告辞。”

  说着,便拖着重伤之躯要向外走。

  然而没走两步,他就一个踉跄,重新摔倒在门前。

  “救你只是顺手为之,你如果有心报答我……不妨帮我办一件事。”

  柴信也不去管他,仍自顾自望着朝阳说道。

  段天涯瘫坐在地上,神情不变,轻声道:“我现在这个样子,短时间内怕是做不了什么。”

  “这事儿不急。你就好好查一查,柳生但马守在图谋何事。查清之后,知会我一声。”

  柴信微笑着回头,淡淡地开口。

  段天涯面色一凝,抬头望向柴信,认真道:“就算你救过我,可是也不要打错算盘。我对义父,有绝对的信任,不可能去调查他。”

  “我只负责提要求,你做不做随你。不过,谁让你去调查赵无视了?还是你自己也怀疑乌丸所言属实,觉得柳生但马守与赵无视有勾结?”

  柴信反问了两句话,却根本不等段天涯的反应,便直接大踏步走出道观。

  “丹丸每日三次,每次两粒,可助你尽速恢复。走了!”

  言罢,他双脚轻轻一踏,身躯便豁然而起,直接掠过院墙。

  段天涯坐在原地,望着柴信消失的地方,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出手救我?难道是与义父有仇,故意布局接近我?”

  他脑海中闪过诸般念头,似乎确实仍对赵无视十分信任。

  “柳生但马守……太后遭绑一案,莫非真与他有关?不论真假,确实要查一查。”

  另一头,柴信很快便远离道观数里之遥,来到一处河畔。

  他忽然停下脚步,双手抱胸而立,眼睛盯着滚滚河水,忽然轻声开口:“出来吧,有事说事,不要浪费时间。”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随着一声醉醺醺的低语,一道青衣身影自远处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柴信看到此人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笑道:“天下第一神探今日如何盯上我了?”

  “阁下真是个奇人。我张进酒自踏足江湖以来,查过无数人与事,唯有阁下,让我几乎无处查起,无迹可寻。”

  张进酒醉眼之中闪过强烈的惊异之色,边走边仔细打量着这个气度不凡的英俊少年。

  柴信现在的面孔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既有少年的锐气,又有青年的英气,也不乏中年人的大气,甚至还有老年人的静气。

  如此多重气质集于一个年轻人的身上,却不给人丝毫矛盾之感,反倒让人觉得无比和谐。

  甚至如果是阅历不够的人,都只能看到他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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