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雷正阳身上,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蛊师道的小辈,却能够趁着我和雷正阳大战之际,找机会脱逃出去。”
白玉真开始思索了起来。
“也罢,就算我想要抓住仙宫一脉的痛脚,但是一个不好,反而弄巧成拙,搞不好就会导致太岁府与仙宫发生冲突,如今的局势,神庭天界也不太平,天王行踪成谜,稍有不慎,就会酿成祸事。”
他回想起求见晁烈天王遇到的那个神秘散仙,对方也不知道是天王的心腹,还是家臣,听其意思,晁烈天王并没有管事的意图。
太岁府本来就较为独立,就算没有天王管事,倒也不妨碍太岁府的正常运作,只是太岁府主在神庭众多神职中也是敬陪末席,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可能一力扛下。
自己要真是抓住了雷正阳,逼问了出了什么关键信息,未必能够给太岁府立功,反而有可能让太岁部上上下下,承担极大的风险。
白玉真的视线移向另一侧的圆光水镜,见到“虎魔”卫王孙,还有“青灵”狄罗,还在苦斗那陶常荣,忍不住冷笑一声。
“去,把人抓回来。”
他挥了挥手中的贪狼噬月权杖,这宝杖也释放出一道奇光,从中跃出一头浑身银白的巨狼,一下子缩小尺寸,钻进水镜之中,迅速镇压了另一侧的陶常荣。
“陶常荣实力明显不够格,应该只是雷正阳打掩护的小人物,不过能够被传授‘善恶二心大觉成就法’,应当也是个被仙宫看重的人物。”
白玉真暗忖,仙宫一脉也是算计重重,找来的两个暗线,传授的都是上古一脉的道法,而且追溯源头,还能够牵扯到彼岸这个毒瘤身上去。
换言之,就算自己拿着从雷正阳、陶常荣身上挖到的情报,也不可能找到机会扳倒仙宫,十有八九会被推到彼岸身上去,毕竟,给仙宫撑腰的是另外几位天王。
“现在看来……之前的判断是真的,仙宫果真与彼岸那边勾结密切,上面那几位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做难不成不是在养虎为患吗?”
白玉真心底多少有些不舒服。
仙宫能够在神庭坐拥三界的环境下,壮大到今天这个地步,全赖某些上层人物的举动。
事到如今,谁也不清楚,那些仙宫的这些大人物是不是早就知情,又或者是一开始就对这些事情采取了暗中包庇的做法。
他思及此处,忍不住苦叹一声。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神庭太岁部的小小正神,在这件事上,是没有多少应对之策,一个不好,就是惹火烧身。
“算了,放着那雷正阳不管也没什么,拿下那个陶常荣就够了。”
白玉真摇了摇头,眼中急速闪烁着复杂的算计神色。
雷正阳的身份太过于麻烦,而且方才救走他的那人,绝对是相当厉害的高手,兼之又牵扯到仙宫这个大麻烦,他也不愿意真的招惹上。
“倒是这边的这个小子,虽然肉身凡胎,天姿却是非凡,这是堪称‘仙骨’的修行天赋。”
他说的这个“小子”,指的就是躺在地上的“金成梁”。
白玉真突然思索到了什么,紧锁的眉头微微一松。
“也好,正巧欠下斗部一个大人情,这次就把这小子,还有那陶常荣送天斗部那边去,也算是还掉几位仙君一点人情。”
斗部是神庭之中份量极大的一个部,与雷部算是平级,虽说在管理上,都要听从末法天王的差遣,偏偏斗部的几位仙君级的领导层,属于神庭之主的死忠。
斗部的这几位死忠级的仙君,都是神庭的老资辈的人物。有些是从神庭建立前,就是神庭之主麾下的战将,忠心程度自不用说,在这一点上,就连末法天王也没法直接压着这几位仙君。
白玉真抓了陶常荣,也不会送到太岁部,那是给太岁部招来麻烦,反过来送到斗部去,任谁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他大手一挥,长袖一拂,施展出袖里乾坤的法门,就把昏睡中的“金成梁”吸入袖中,然后纵身飞腾,瞬息之间,就穿越虚空,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就在白玉真走后,一点细微的光芒,游走在虚空中,片刻后,居然凝聚成了一道人形。
这个人形,是一袭青衣,面容俊朗,气度从容,但是脸上带着一丝阴冷的笑容。
这个男子,自然就是贺平,他虽然站在原地,却连空气也没有一丝扰动,好像是处于另外一个平行空间里。
贺平这是施展出禅天大印,结出这种法印,配合上第二天道之力和小我轮,只要他不主动出手,世间是没有多少人可以探查出他的存在。
禅天大印就如同佛祖修成的无住处涅盘,佛法修炼到这个境界,就是成佛做祖,可以随时超脱于世,自行解脱。
当年的佛祖已经修成了这种无住大涅盘,却依旧驻世,这是以涅盘的心态、无所求的智慧,再来成就一切世间万事万物,这叫六根门头放大光明。
在一切相上即是无生;在一切作用上即是无作;在一切行为处而没有自我和执着加在里面,这就是证体以后能生起妙用,这个妙用就是佛法所讲的不但“不住在生死,也不住在涅盘”,不住在任何一个境,所以叫无住。
只是,就算是这种涅盘,也不能完美的脱离因果之网,只要肉身还是处于这个由实相构筑的物质世界,就会受到因果命运的影响。
所以,跳出三界外,最重要的是“跳”出去,你再“跳”回来,回到这个三界之内,那还是要受三界这个物质时空的影响。
贺平利用禅天大印,能够短暂跳出实相时空之外,但是这个状态也不可能永恒常续,而且只要他还打算对物质世界进行干涉,那终究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
对于那些仙神,还有伫立于究极真仙领域的大成就者、大神通者,这种手段也不是无法追踪的。
这也是为什么贺平来到这个未来时间线里,依旧保持小心谨慎的原因,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金成梁已经被我篡改了自身的命运,正好,白玉真把他带到神庭天界去了,也算是落入我的算计之中……”
他的眼神闪烁,意念中闪烁着无数推演的信息,甚至,还有数量庞大的分裂时空线。
“神庭之主对这个时空进行了改造,万法运转神殿这件至宝非常诡异,对于时间长河也逐步产生了古怪的影响……在这个由神庭之主统治的时代,哪怕是修成了‘真理天心’的强者,对于时间的干涉能力也会减弱,反而是时间长河扩张的厉害,信息扰乱度也增大了……”
贺平本质上,也只是一个散仙级数的高手,奈何,他的底蕴太过深厚,又有第二天道之力,还有小我轮这件奇异的法宝相助,对于未来时空的观测能力,堪称的上迈入了究极领域。
这非常的夸张,却也是事实,要说力量的本质,他也只是比一般巅峰散仙强上一些,可要是比推演占算的能力,那么散仙是拍马也及不上他。
此时,他随手一个布置,就能够深入到神庭天界内部,渗透到高高在上的神庭斗部。
金成梁在他的安排下,会被斗部的大人物收入麾下,被当成是绝世天才来培养,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有了这个棋子,倒是能够对神庭天界进行一番布置。”
贺平微微一笑,身形渐渐淡去,就如同隐入虚空一般,渐渐消失不见。
……
“师尊,都是我的过错。”
雷正阳一脸愤怒,还有一丝恐惧,他匍匐在地上,向着一个头戴黑巾的白须老者拼命磕头。
“我也没料到,白玉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三师道的人会有这般布置,也是完全出人意料,还有,陶常荣被抓住了,接下来事情变得麻烦了。”
“徒儿,你不用这么担心。”
这个神秘的白须老者打扮的如同道院的道人,身材有十几丈高,坐在一张蒲团上,右手里拿着一杆拂尘,这拂尘上面千缕银丝,应当也是一件特殊的法器。
相较于他这巨大的体型,雷正阳就显得非常的矮小,这白须老者看向自己脚下的弟子,嘿然一笑:“白玉真不敢把事情抖出来,也不敢真的把这件事闹大……不过你这次实在太大意,本来以‘缩地骨’为饵准备的大好局面,倒是一无所获,这件事徒儿你确实要担下责任。”
他伸出来手来,轻轻一指,顿时,一团清光流转不定,落到了他的身上。
“师尊……饶、饶命……”
雷正阳还想要说什么,被这团光芒缠了起来,突然整个身躯蓦然缩小,竟然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虫子。
这一刹那,雷正阳是真的变成一只虫子,这不仅仅是肉身的改变,就连元神也退化,彻底消散,大脑、思维也没了,完全变成了虫子的思维。
这是一种极大的法力,一种大神通,显神高手能够炼虚造化,但是也不可能把另一个显神高手的元神散去,彻底改造成一只虫子。
“念你修为不易,就小惩大诫,罚你三个月为虫,夜罗王佛师兄,你意下如何?”
这头戴黑巾的老者笑了笑,视线看向另一边,只见另一侧的地面拱起,伴随着一些碎砾和石头从地下钻出,一尊由一滩血泥组成的佛像浮现出来。
“雷师侄也不算犯下什么大错,引霄道友你又何必如此惩戒。”
被称为夜罗王佛的这尊血泥像语气平静:“在神庭管控之下,能够培养出这么一尊显神强者,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呵呵。”
脸上戴着黑巾的白须老人,一双碧眼闪烁妖芒。
“正因为如此,才要惩罚,这小子的身份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本来是打算设法让他找到机会飞升到神庭天界,在斗部或是雷部中布下一个暗桩,必要时能够起到决定作用。”
被称为“引霄道人”的白须老人语气变冷:“此子坏我大事,没把他罚进万冥鬼池里受尽酷刑,也是看在他是我的弟子份上……”
“是吗?”
那夜罗王佛不无苦笑:“这件事确实有些古怪,也不能全怪雷师侄,白玉真本来跑去求见晁烈天王,吃了一个闭门羹,谁能够想到他会去向斗部的人借力,还私自下界行事。”
“白玉真还真是私自下界?”
引霄摸了摸胡子,语气多少有些惊讶:“这么说,他也冒了不小的风险,能否在这件事上做点文章,让此人再也没有‘机会’继续追查下去。”
“不行,想要杀他的话,难度太高,以我们在神庭内部能够动用的手段,最多耽搁他几个月的时间,不过陶常荣被抓了,那些斗部仙君们多少会知晓一些内情。”
夜罗王佛连忙说明:“白玉真本来就是正法道院的天才,在太岁府当差是没错,不过他在斗部也待过一段时间,受到天焕仙君等几位老资历的仙君青眼相看,杀了他的话,动静就太大了。”
“区区一个显神巅峰的年轻人,就差点把我们布置多年的大好局面打乱。”
引霄眉头紧皱。
“天焕仙君这一批老人,资格太老,连末法天王那等人物,也不好对他们动手。”
夜罗王佛沉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天焕仙君这批老人,心底都是门清,白玉真就算抓了个陶常荣,也不可能拿来找仙宫的麻烦,万一有什么事,推到我们彼岸身上就行了,斗部这批老一辈的老家伙,并不受末法天王待见,他们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到处声张,肯定是烂在肚子里。”
“这一点你倒是没错,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引霄道人点了点头。
“只是这一切都太过于可惜……本来利用这次的机会,或许有办法逼出季长离的下落,却因为白玉真横插一手,导致全盘失利。”
这老道人缓声道:“这么巧合的事,我总怀疑背后有什么人在暗中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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