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收押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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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北魏末年正文卷第一百四十六章收押尉景“大将军高澄奉天子诏,捉拿尉景,胆敢阻挠者,视同谋逆,就地格杀!”

  高季式大声呼喊,领着大批侍卫下马冲向刺史府。

  高澄在其余侍卫的守护下,再度翻身上马,不再理会一旁哭闹的高娄斤。

  果然,大将军听着就是比大都督舒服,《三国演义》看多了,大都督这称呼,一听就不吉利,触他霉头。

  高季式气势汹汹,府门前持刃的家奴们压根不敢阻拦。

  他们平素作威作福,倚仗的是尉景的威风,而尉景的权势,却来自于高欢。

  如今是高欢的嫡长子手持天子诏要捉尉景,脑子坏了才在这时候向尉家表忠心,那不是白死么。

  眼看往日里欺压乡里的尉府恶奴,只是因天子诏,尽是两股颤颤的模样,根本不敢反抗。

  围观人群中,有小孩骑在父亲脖子上问道:

  “阿爷,天子说话这么管用的吗?”

  父亲沉吟道:

  “得分时候。”

  小孩追问道:

  “什么时候?”

  父亲回答道:

  “高王与世子准他开口说话的时候。”

  周围人闻言无不大笑。

  虽然打着元善见的旗号,但大家伙都明白是小高王在为他们主持公道,收拾尉景这个祸害。

  安定河北兵乱的是高王。

  为大家分配田地的是世子

  ‘天子于我何加焉?’

  高季式不知道外边的情况,他一路冲进大堂前的空地,尉景也听到动静,领着众人走出大堂。

  面对披甲执锐的高澄亲卫,尉景大怒,呼唤奴仆道:

  “你等受我恩义,如今主家有难,何故踟蹰不前,众人与我驱逐恶贼,自有厚赏。”

  高季式当即大喝道:

  “世子以天子诏行事,你等可是要谋逆不成!莫丢了自己性命,还要连累家眷!”

  面对高季式扬言恐吓,依旧敢于持剑的只剩了尉景、尉粲父子。

  尉景是心里清楚,高澄不敢杀自己。

  尉粲则是认为高澄没有亲自进门,其他人不敢杀自己。

  其实尉粲也就运气好,碰上高季式今天没喝酒,脑袋还算清醒,知道分寸。

  要是闯门前先整几坛子,喝高了,他才不管你是不是高欢的外甥。

  历史上高欢女婿司马消难不就是被高季式锁在家里,用车轮锁着脖子,逼着陪他喝了两个晚上,搞得全邺城都以为司马消难失踪了,到处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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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高澄这群侍卫要来真的,尉粲持剑嗷嗷叫地冲了上去。

  高季式当即乐开了花,不能杀你,不代表不能教训你。

  他拔刀一击劈飞尉粲的兵刃,尉粲长剑居然脱手。

  高季式提腿一脚踹在尉粲胸膛,将他踹翻。

  “胆敢抗旨忤逆,给我绑了他!”

  侍卫立即将尉粲擒拿。

  这一幕看得尉景须发皆张,他怒吼道:

  “高季式!你敢伤我儿性命,老夫拼了性命不要,撞死在高王面前,也要拿你抵命!”

  高季式却不以为意,他笑道:

  “尉刺史勿虑,我又怎么会害了令郎,如何发落,自有世子处置!还请尉刺史与我出府拜见世子。”

  又向擒拿尉粲的侍卫下令道:

  “将尉公子押出去,若是尉刺史不愿出门,就依世子之言,拿尉公子代父受罪。”

  说罢,还咋舌道:

  “啧啧,也不知道尉刺史会不会顾及独子的生死。”

  尉景大怒,自己持剑就要动手,但他那老胳膊老腿有打害死三百人的本事,却奈何不了高季式。

  还是老方法,用力一刀劈飞兵刃。

  高季式对尉景倒不敢用踹,这么大年纪真给踹出问题,一命呜呼,世子与三哥高敖曹都保不住自己性命。

  所以说,高老四不喝酒的时候,脑子还是能用的。

  就是不喝酒的时候几乎没有,长期处于小醉与大醉的状态来回切换。

  高季式也丢了腰刀,空手缚住尉景双手,冲侍卫们喊道:

  “绑了他!”

  “放开我!快放开我!高季式!凭你也敢绑我!我定要告到贺六浑面前,剥不了你一身皮,我也要他抽你一百鞭!”

  尉景喊得响亮,却还是被五花大绑。

  高季式笑道:

  “尉刺史莫要气恼,我这不是要带您去见世子么,暂时见不到高王,您向世子告状也一样,高王与世子本就是一体。”

  尉景被他这嬉皮笑脸的模样气得够呛,此时在尉景心中,最恨的人当然是高澄,但高澄之下,必须要有高季式的姓名。

  尉氏父子一路被架着走,尉景沿途嘶吼不断。

  一出府门便望见骑在马上的高澄,以及被人架住的老妻。

  “高阿惠!你这条狼崽子!黑心肝的玩意!你竟敢对你姑母动手!”

  尉景暴怒道。

  他这人虽然在骤得高位以后,骄狂不法,但对妻子高娄斤确实没得说,否则也不会愿意帮助妻子一家抚养小舅子。

  高澄闻言当即变了颜色,大喝道:

  “尉景!你休得污蔑,全城百姓能为我作证,我何时待姑母无礼!”

  信都百姓们纷纷喊道:

  “世子可没有对常山郡君无礼!”

  “尉刺史可莫要冤枉了好人!”

  高澄冲尉景反问道:

  “怎么样?”

  尉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哼!当年一口一个姑父,如今富贵了,便直呼老夫姓名,贺六浑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高澄心道:哎!你还真别说,贺六浑还真就是这样以身作则教导我的。

  从怀中拿出天子诏,高澄冷笑道:

  “我今日可不是来与你叙亲戚情话,尉景!你贪污纳贿,盘剥百姓,搅得冀州民不聊生,如今更是为了满足一己之私,无故征召民夫,致使三百余人丧命,我奉天子诏前来捉你回洛阳受审,你还有何话可说!”

  “呸!”

  尉景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他昂首盯着高澄,不服气道:

  “我盘剥的是百姓,你们父子盘剥的是天子,与你们相比,我这又算什么!”

  在场众人尽皆脸色大变。

  这是可以说的吗?

  高澄立马呵斥道:

  “父王在信都建义,诛除尔朱,有大功于国。

  “澄虽年幼,却也侥幸平定三荆、兖州、徐州,前些时日又收复南兖。

  “我父子今日地位,自是天子论功行赏,何来盘剥之说!尉景!我念你年迈糊涂,今日之语不再深究,你好自为之。”

  一番话,也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尉景可不是个有眼力价的人物,历史上高澄向他要一匹马,他非但不给,还向高欢告状,高欢殴打高澄,高娄斤流泪为高澄求饶,尉景还非要拦着,说:干嘛哭哭啼啼不让打,就该让这小子吃吃教训。

  敢这样对待高欢嫡长子,高氏继承人,就算自己年纪比高欢大,可能走在高欢前头。

  却也不想想儿孙可能还要在高澄手上讨生活的问题。

  但凡肯动动脑子,他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只能说得亏高澄遇刺,否则尉景别说王爵,子孙能不能富贵都成问题。

  旁人都因为他这一句话吓得半死,尉景却毫无察觉,他还在大声咒骂高澄。

  高澄被他骂得怒了,瞟见一旁被绑住的尉粲,问高季式道:

  “我让你捉尉刺史,你怎么将他儿子也绑来了?”

  高季式回道:

  “尉公子抗旨阻拦,末将才将擒下。”

  末了,还补了一句:

  “尉刺史因这件事,还扬言要抽我一百鞭。”

  像极了告状的小媳妇。

  高澄听罢,眼珠一转,当即有了出气计较,他冲刺史府的奴仆喝道:

  “还不将我姑母请回府中歇息,莫要以为尉景犯法,便能怠慢了我姑母,若她有什么闪失,我拿你们治罪!”

  奴仆婢女们不顾高娄斤的哭喊,将她送回府中,由尉粲的妻妾安慰照顾。

  眼见高娄斤走了,高澄大声道:

  “此前有言,胆敢阻挠抓捕尉景者,视同谋逆,如今尉粲阻拦抓捕,自该以谋逆论处!”

  尉粲闻言吓得两腿一瘫,尉景目眦欲裂,他挣扎着咆哮道:

  “高阿惠!你敢!你不怕...”

  话没说完,嘴就叫高澄让人给堵上了。

  高澄当然不是要弄死尉粲,真把这根独苗弄死了,自己姑母估计也要寻死觅活。

  “念在你是为救父,出于孝心,可免死罪,但此风不可涨,当以鞭刑警示世人,高季式!”

  “末将在!”

  高季式欣喜应道。

  高澄下令道:

  “命你就在此地行刑,罚其一百鞭!”

  “末将领命!”

  高季式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喜意。

  哼!你尉景不是要抽我一百鞭吗?现在你先看我抽你儿子一百鞭!

  正迫不及待就要动手,耳畔传来高澄的低语:

  “避开要害,往肉多的地方抽,也别照着一个地方抽,下手要知轻重。”

  高季式撇撇嘴,他觉得世子是在把自己当傻子,这种事他能不懂吗?

  正要喝点酒行刑,却被高澄一把将酒壶夺去。

  “打完再喝!”

  高季式无奈,只能让人把尉粲绑在刺史府外的柱子上,抽出马鞭狠狠打。

  前几下自然要打狠了。

  一边是尉粲叫痛求饶,另一边是被布堵了嘴的尉景在呜呜流泪。

  高澄翻身下马,先走到尉景面前,目视正在哀嚎的尉粲,轻声道:

  “当日姑父打我时,可也如我现在一般快意。”

  尉景狠狠瞪着高澄,高澄却挥手让亲卫将他押入囚车。

  无论尉景使劲浑身力气,也挣开不得,还是被关在了囚车里面。

  高澄随即面向信都民众,他动情道:

  “今日我鞭打尉粲,是要为了冀州百姓出一口气!

  “父王才出生就丧母,又失爱于祖父,是尉景与姑母将父王抚养长大。

  “尉景对我父王有养育之恩,因为这份恩情,我无法让他为三百多人的枉死而偿命!甚至不能对他用刑!

  “我能做的,只有将他押往洛阳,再不许他踏足河北,澄愧对冀州父老乡亲。”

  说罢,高澄屈膝跪拜。

  信都百姓无不大惊,纷纷劝阻道:

  “世子不可呀!”

  “有世子为我们主持公道,我等已经满足,世子何必如此。”

  “还请世子快快起身,我等当不得世子大礼。”

  高澄却不愿起身,他伤感道:

  “我今日跪的,不只是为了深受尉景之害的冀州百姓。

  “当初父王入信都,曾与乡民盟誓:杀人者死,伤人者治罪。

  “今日我顾及尉景的恩情,却要违背父王的誓言,澄为子不孝,治民无信,这一跪,跪的是父王当日的誓言。”

  高澄涕泪横流,在场民众无不失声痛哭。

  这一举动,跪下的是双膝,收获的却是整个信都,甚至冀州、河北的平民之心。

  当高澄安抚好信都百姓,尉粲一百鞭子也挨完了,被打得皮开肉绽,但也就看着伤得厉害。

  高澄命人将尉粲送回刺史府,让府中奴仆去寻医者上药治伤。

  随后翻身上马,在信都百姓的簇拥下,囚着尉景出城。

  而冀州刺史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高娄斤看着遍体鳞伤的儿子,又知晓丈夫被求送洛阳,一咬牙,说道:

  “为今之计,只有我去向贺六浑求情才能保住一家富贵。”

  而身处晋阳的高欢此时也得知了朝廷对尉景的处置,由高澄亲往信都拿人。

  高澄与尉景的过节,他当然清楚,当初自己也埋怨尉景居然动真格,将高澄打伤。

  既然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高欢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尉景的安危。

  眼见高欢焦急,娄昭君安慰道:

  “阿惠是有分寸的,他断不会害了姊夫的性命。”

  高欢在屋中踱步许久,终于决定道:

  “这件事情非我亲往洛阳不能处置!”

  若是高澄不插手,其实高欢也想好了怎么处理尉景虐民一事。

  他特意找了一个伶优,打算戏弄尉景,剥去他的官服,以作警示。

  说实话,这样的行为也起不到什么警示作用。

  但面对养育自己的姐夫,高欢实在下不了手。

  对于高欢来说,高澄出手整治,能让尉景吃点教训,以后收敛些,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但要是真害了尉景性命,他一辈子都不安心。

  娄昭收到高欢的传信,知道姐夫要来洛阳,当即便将高澄妻妾迁往瑶光尼寺安置。

  临了想了想,又把自己家中几个美妾也一起送了进去。

  而宗王们得知高欢将要莅临洛阳,也纷纷约束妻妾,不准涂脂抹粉,更不许出门。

  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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