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友谊破碎

  当下程始便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低声勒令众人做好准备,当然能不打程始肯定是不想打的,因为很明显就是打不过的。

  袁沃这边查看了精铜之后,确认无误,袁沃便主动上前说道:“看来情报没错,那只能怪你们的命不好了,这精铜被我们抢走的消息可不能泄露。

  你们要么就主动投降,随我们回山去吃香喝辣,要么就只能去见阎王了。”

  也正是袁沃的主动现身,让程始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毕竟以往在都城之中,袁沃就是一直跟在李皓身边的,与程始也是见过很多次面了。

  之前没认出来,是因为袁沃刻意要隐瞒身份,不让楼牛发现,所以换了一身盗匪的衣服,并用布蒙了面。

  当下程始这满脑子疑问搞不明白,袁家的人怎么会和山匪混到一起去,莫不是袁沃叛变了。

  正要发问的时候,却见袁沃悄悄打了手势让程始注意,并借着周边人的遮挡把一个小纸团扔到了程始脚下。

  这一幕令程始心里又高兴了起来,知道这回是死不了了,因为李皓这举动显然不是真想来杀人的,应该是在算计着什么。

  可程始这边的操作,颜忠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对着在前面叫嚣的袁沃说道:“我乃是朝廷任命的铜牛县令,岂能为了苟全性命而降贼,你们就不要妄想了。

  我反倒是要劝劝你们,现如今朝廷大军已在赶来的路上,一旦得知今日精铜被抢之事,一定发大兵征讨,到时你们统统都是死罪。

  可若是你们现在能弃暗投明,那今日之事你们便是大功一件,我必向太子殿下保奏,免除你们以往所有罪过,并加以封赏,光宗耀祖。”

  对于颜忠画的大饼,袁沃听的不由撇了撇嘴,一直跟在李皓身边,他自然是知道颜忠的根底。

  这家伙要是不带官印,估计太子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哪里会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不过有着颜忠在吸引注意力,程始倒是能更好的找机会,把纸团给悄悄拿到手了。

  在纸团上,袁沃两句话简单介绍了过来的缘由,并让程始在之后的开战中,假死脱身。

  虽然这其中说的并不详尽,可基于对李皓的信任,程始还是决定按照纸条上的来做。

  不过考虑到手下的忠诚问题,直接告诉所有人明显是不合适的,因为其中有不少人都是铜牛县的本地人,虽然他们刚刚用鲜血证明了自己。

  但考虑到袁沃这么神神秘秘,肯定是在干一件需要保密的事,而且对于前面冒出来的那股叛军,程始心中也是极为会怀疑的。

  因此他后续只想办法告诉了自己的亲信,至于其他人还是稀里湖涂的本色出演的好,相信袁沃做事会有分寸的。

  正好此时袁沃还在和颜忠打着嘴仗,倒是方便了程始进行串联,等程始这边完成后,给袁沃打了信号。

  袁沃立马便装作被颜忠气到恼羞成怒的,当即便下令进攻,并亲自率兵冲击起了程始这边的防线。

  有程始的刻意配合,这边的战斗结束的自然就很快,程始和自己手下亲兵的尸体倒了一地,剩下的人则全部被活捉下来。

  包括铜牛县令颜忠及其家卷,他们之前一直是被程始带人护在中央的,所以倒是没什么大的损伤。

  在之外便是铜牛县内的一些差役了,他们本来就不是正规军,在挡在前面的程始他们没了之后,这战斗意志自然也就没了。

  当然,这也和袁沃这些人打扮的贼匪一般有关,在那帮差役想来,袁沃这帮人无非就是为了银钱而来,拿了这些精铜之后就会离开,不会没事去攻打县城。

  这样一来便不会祸及到他们家人安危,完全没必要去殊死一搏的,至于他们自己,就先跟着走呗,大不了上了山再想办法逃出来就是。

  只有颜忠这么个死性子,在被俘之后还想要以身殉职,幸好之前袁沃多关注了一下,给他挡住了。

  仗打完了,接下来自然是收拾战场,这次俘虏了不少人,正好可以把精铜给想办法运走,顺带一起的还有包括程始在内,一众从铜牛县出来人的尸体,以及自己人的尸体。

  毕竟不管怎么说,毁尸灭迹都是此时必须做的事,否则岂不是暴露自己,把样子做足顺带掩盖下真实目的。

  至于马荣手下得人,那自然是没有运走得必要了,留着可以当背锅得。

  等袁沃他们走了之后,马荣和楼牛又重新带着人回来了,原来之前他们就没有走远,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呢。

  本来马荣还想着把兵马都一起调来,将这些山匪都给清理掉,铲除所有祸患。

  但被楼牛给劝住了,毕竟这下面怎么看也不会打那么长时间,等人赶来敌人早就跑光了,而且还会影响下一步计划。

  最终马荣是听劝了,可看着这一地自己人的尸体,还是不由愤愤道:“这到底是哪来的山匪,他们求神拜佛不要让我再找到他们,否则我非得把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但发泄完后,接下来现实的问题他就不得不考虑了:“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颜忠可是没有死,如果我们还按照原计划来,万一他活着回来了,到时可就全完了。”

  楼牛听后,回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时间去想新得计划,难不成将军真想和彭坤一起走上绝路吗?

  现在既然抓走颜忠的人是山匪,那大不了送些金银找他们买条命就是了,只要不让他落到太子手里便可。

  而且就算颜忠活着到了太子面前,一个失身于贼的人,他的话在旁人耳中又能有多少可信度呢。

  尤其他还是一介寒门子弟,在朝中连个帮腔的人都没有,你不必过于担忧得。”

  马荣细想之下,觉得这想来也是有番道理,便回道:“好,那就一切按计划行事,可现在没拿到颜忠的真印信,你给的那个假造的印信真能骗开城门。”

  楼牛回道:“自然可以,李逢如今应该就在城门处等着,到时验证印信时他会帮你过关的。”

  得到确定回复之后,马荣便回去找大部队了,而楼牛则留在了原处,看着之前袁沃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无语。

  此时,楼牛心中隐隐感觉到了有些不安,因为现在发生的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和马荣勾结的事情便不好处理,一旦真要是让马荣被抓了,自己必然会被牵连进来的。

  而且楼牛被压制得太久了,好不容易才看到的希望,他也愿意奋不顾身地去赌一把。

  回过神后,楼牛便开始安排人挖坑埋尸,清理现场的痕迹,花了不少时间才全部弄完。

  然后又下令手下的人分散出去,想办法打探这拨山匪是从哪来的,并要仔细追查颜忠下落。

  若有机会的话,直接对颜忠下杀手,一切安排妥当才会去等着铜牛县失守的消息。

  马荣那边行动还是很快的,毕竟人马都已经提前准备妥当,人一到便直接出发赶往铜牛县。

  之后有着县丞李逢得帮助,顺利得将城门骗开,马荣入城之后,第一时间便派兵强行接管了四座城门。

  李逢为了表示忠贞,在马荣动手得时候,便当着所有人得开始了演戏,当众怒斥马荣和彭坤是乱臣贼子,然后顺利被马荣给收押入监牢。

  至此马荣和楼牛得计划便进行了一半了,剩下只要楼牛过两天独自一人出现在铜牛县,展现一下单将匹马劝服一城守将得壮举就行。

  而在另一边,袁沃此时带着程始他们已经回到了山林中,这时程始就在颜忠万分惊恐的眼神下诈尸成功了。

  不过很快颜忠就反应了过来,毕竟诈尸之说实在太荒谬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只是此时颜忠想的是,程始是和袁沃合谋,想要谋划这些精铜的,便怒斥道:

  “程始,没想到你竟然和这帮山匪是一伙的,你如此做可对得起陛下的恩典,简直忘恩负义,无耻之尤。”

  听到这话,程始赶忙回道:“颜县令,你可别瞎说,我什么时候对不起陛下了。”

  随后指着一旁得袁沃说道:“这位是南郑侯身边得亲卫统领,我刚刚只是在配合他而已,虽然我也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便看向袁沃,等着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袁沃见状回道:“今日之事确实多赖曲陵侯相助,否则要想瞒过那些人的眼睛,只怕是很难了。”

  “你说的那些人是谁,刚刚第一批出来绞杀我们的人到底是谁的人?”程始很快便捉住了重点。

  听到这话,颜忠也是直接盯了过来,说起来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些猜测了,毕竟他这运送精铜出城的过程中,充斥着一个人的怂恿。

  在之前他没有细想这事,所以还不觉得,可如今再来复盘,他不由感觉楼牛在这事上太活跃了。

  在两人得期待中,袁沃说道:“今日带兵攻击你们得是彭坤得副将马荣,这次太子把驻跸之所定在了铜牛县,便派遣我家公子前来先行安排,可这刚出发不久便察觉到不对。

  有人一直在暗中跟随,为了保证太子的安全,不让对方猜到此次出行的目的,故此我家公子便特意绕了些路,并派了我出来反查这帮人的来由,然后便一路寻来了这里,正好就救了你们。”

  程始听到这里,觉得还是不对,便问道:“既然是面对彭逆,那你们隐藏身份是要做什么。”

  袁沃说道:“本来是不需要的,可以前我们得到过一个消息,那就是马荣有一个好友,是河东楼家的二房长子楼牛,而且现在这个楼牛正好就在寿春附近,我们不能不多想一点。”

  “你确定吗?楼牛真的与马荣相熟。”颜忠面色沉重地问道。

  “此事千真万确,当初在彭逆反相微露之前,我袁家手下有人曾亲眼见过他们两人把臂同游。”袁沃回道。

  虽然对于袁沃得话,颜忠还是在心中存疑了,但此时楼牛得嫌疑确实是太大了。

  “那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默认下这事,颜忠便问道。

  袁沃回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到,都还没时间去查呢,否则也不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戏码了。

  不过既然知道是谁了,我即刻派人去通知公子,等公子带领的兵马赶到,想来他们不管要做什么,都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的。”

  对于这个,程始和颜忠自然不会反对,但颜忠却又有了一个问题:“对了,现在这里是在哪里,我要尽快赶回铜牛才行,我担心那里会出什么意外。”

  袁沃则回道:“此事不急,现在外面指不定藏了多少马荣的人,尤其是铜牛县附近。

  现在我们这里的人马本就不多,只怕很难保护你安全进入铜牛,要不还是再等两天,公子一到就没问题了。”

  可颜忠哪里愿意等,万般无奈之下,袁沃只能答应,会在晚上想办法趁着夜色来护送他前往铜牛。

  但还没到晚上,便听到了铜牛县失守的消息,颜忠听后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就问道:“铜牛县怎么会失守的,那里的城防十分牢固,纵使是城内兵马不多,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来人解释道:“我听说马荣是用铜牛县令得印信骗开城门得,城中人都没得及做防备。”

  “不可能的,印信明明就在我身上了,马荣身上怎么会有。”颜忠边说边从怀中掏出印信来,要给自己自证清白。

  可说着说着,颜忠便有些动摇了,因为他记起就在前几天,自己曾把印信交给楼牛看过,会不会是在那个时候,楼牛就原样假造了印信。

  看着颜忠的模样,程始出言说道:“怎么了,你是想到什么问题了吗?”

  当下颜忠也顾不得隐瞒,直接就把自己和楼牛结交的事情也给说了。

  袁沃对此事是知晓的,心里也有准备,可程始还是第一次听说,毕竟以往颜忠身上很重大的一个标签,便是从不与世家子弟往来。

  但惊讶过后却是无奈,因为自己就是因为这才被坑的,想想都为自己感到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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