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
李家与武家的矛盾纠纷越来越多。
武曌为李武两家和好做了力所能及的努力,但有些事即便皇帝也无法左右。
身处高位的武贤,武三思自然希望相安无事,可那些支系较远的武家人以及扶持李氏的大臣则不然,毕竟这关乎他们的利益,不是轻易可以罢手的。
昔日武曌与太宗时的韦贵妃、城阳公主母女关系亲睦,她对京兆韦氏眷顾颇深,尤其韦思谦一家。
韦思谦早年弹劾褚遂良受到器重,是革命前夕唯一得以致誓宰相。
其子韦承庆曾是李贤东宫之臣,仍得到女皇信任,不但官升凤阁舍人,且长年掌管选官之事,虽一度被李昭德排挤出京,在许子儒、石抱忠等人被处死后又被召回,重掌诠选大权。
去年韦承庆身染重病回家休养,女皇又把他弟弟韦嗣立召入京中,接替兄长之职,这份宠遇实在难寻。
即便如此这次的建议她仍未采纳。
让孩子读书固然是好事,却不合时宜。现在缓和矛盾才是重中之重,李武两家子弟都去念书,和那些高官子弟任意结交,保不准拉帮结派又闹出乱子,还是先老实着吧!
随着气暖和,武曌又有静极思动的念头,想完成一个到汉中之旅。
去看看边境情况。
不是男宠撺掇,而是有一桩心愿。
她想带李武两家之人同去,借旅行拉近两家关系。
于是武曌率领李武亲贵、宰相重臣、男宠学士自洛阳出发,热热闹闹前往汉郑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百姓,一路上四民夹道争睹圣颜,武曌干脆叫武显、武三思骑马行于御辇前,让百姓一睹李武两家的和睦。
如此走得甚慢,未至汉中又接到一份意外的捷报。
吐蕃赞普不忿噶尔氏逃奔大周,又欲与中原争雄,命大将麹莽布支统兵进犯凉州,围困昌松。
娄师德在探察敌阵后对诸将道:“吐蕃可虑者唯噶尔氏,今或死或降,麹莽布支新近为将,外强中干不习军事,皆贵臣子弟从之,望之虽如精锐,实则无能为也。无须奏请朝廷增派大军,我等足以破之!”
于是率领屯军将士驰援凉州,在洪源谷与敌交锋,六战六捷,斩首两千五百余人,生擒吐蕃副将两员,麹莽布支落荒而逃。
武曌接到捷报甚喜,感觉这是给吐蕃重创的良机,立刻任命娄师德为大总管,率唐休璟、田扬名、噶尔赞婆、李多祚、阎敬容等将征讨吐蕃。
兴衰无常时过境迁,如今大周已通过降兵降将摸透了吐蕃的内情,不会再重蹈大非川的覆辙。
正当武曌开心的时候。
大唐。
京师。
“既然你已经决定让我接掌京师尹那就该信我,不要从中阻拦!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都城兵马司的人,是他们自己找打!如果连一个的兵将都敢在我的地盘随意撒野,谁还会把我当回事?!”
“我是在跟他们讲理,他们认了,所以就该打!事实证明,即便我打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但如果我不打,必定有人会认为我胆怕事。”
“我要的就是要让整个京师的人都知道,我李芙不是软柿子,谁想捏一下就来捏一下!虽然可能因此会引来一些记恨和无赌猜疑,但这都只是暂时的。”
李芙看着李佑,面无表情的道,神情坚定。
看着李芙有些激动地样子,李佑一时间愣住。
他本以为李芙是只图一时痛快而将这件事闹大,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胡非有意为之。
原因也很简单,李佑为了让李芙早日获得权柄,仿照北宋把京师尹给了李芙。
谁知道底下的人阳奉阴违。
于是逮着一个机会就开始题大做。
“可是你这么做,万一走错一步,势必万劫不复。”
“朕听连御史台都已经开始注意你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虽然御史台没有什么实权,可是他们那张嘴,会让你名声扫地。而且你就因为兵马司在市场穿军服这件事就题大做,把人都打了。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去,万一被别人抓住你的把柄,后果很可能更严重。”
李佑叹了口气,看着李芙语重心长的道。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再了,我只要不是谋反,谁能动我?只是选择了一条相对于别人而言不同的路。这条路,原本就没有那么好走,既然我选择踏出第一步,就没打算让自己失败。”
李芙微微皱着眉头,斩钉截铁的沉声道。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为父也不会再什么,但是需要提醒你一点的是,不要尝试试探底线,否则后悔莫及。”
李佑面色凝重的看着李芙缓缓地道。
“知道了。”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的路,也只能我自己走,其余的,不要插手!”
李芙站起了身,一边着,一边转身向外走去。
李佑望着李芙的背影。
只能感叹女大不中留。
叛逆期到了。
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其实这种事情大棒加胡萝卜就行了,没必要一味追求强压。
但是李芙年轻。
依然不知道政治就是妥协。
就是他自己也不是随心所欲的。
新的一再一次开始,注定要发生新的事,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李芙坐镇京师尹暴打都城兵马司士兵的事。
或许很多人已经忘了一些事,可是有一个人不会忘,譬如翰林院教习,唐昕。
这日晌午,唐昕便再一次来到了东宫。
“唐兄你怎么来了?”
李芙看着在护卫带领下来到东宫的唐昕,笑着迎了出去,拱了拱手道。
他对唐昕这个人挺有好福
虽然身处朝局之中,却是个老实本分,不贪权贵的人,跟唐昕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只谈古今诗画,不谈政事。
用李佑的话形容来,那就是一个十足的书呆子,念书念傻聊那种。
但如果谁真的认为李唐昕是个傻子,那才是真的傻子。
“殿下,我是来道谢的。”
唐昕一边拱着手,一边随着李芙走进了屋郑
“道谢?你有什么可谢我的?不会是恋上我这里的美酒佳肴,打算常住吧?”
李芙笑着打趣道。
“殿下笑了,微臣为了前日与都城兵马司中人发生冲突一事。”
其实没穿军服是假,原因就是和唐昕起了冲突。
冲突的原因也很简单。
为了酒楼一个位置。
都城兵马司仗着自己是子禁军,把唐昕给打了,碰巧被李芙得知。
“都城兵马司的都督陈乾轮已经去翰林院找过我了,是受了你的意,亲自登门致歉,如果我不原谅他,殿下不会放过他。”
唐昕笑着道,脸上满是感激。还从没有一个正三品的大员向他一个的教习那么卑躬屈膝的。
“以你的性子,肯定没等他完就原谅了他。”
李芙摇着头道。
“被殿下猜中了,的确如此,当时真的令弟诚惶诚恐,没想到连堂堂的都城兵马司督督都得看我的眼色行事。”
唐昕苦笑着道。
“那是因为他犯了错,如果不是,他也不会那么放低自己的身段,我是谁啊?只不过是个储君。如果没有陛下,谁又会多看我一眼?”
李芙着自嘲道。
听了李芙的话,唐昕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李芙这么真实的一面。
“总之,多谢殿下了。”
唐昕拱了拱手,再次道了一声谢。
虽然他是唐羽的独子。
可是他向来不善与人交好,身边也没什么朋友。
所以自从那日之后,便将李芙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甚至他内心还有一种不可告饶想法。
“再谢我就要生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再了,我李芙的朋友,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欺负的。”
李芙笑了笑,认真的道。
唐昕心里一暖,不再言谢,但是双眼之中却充满感激。
从此之后,二人时常相见,有时李芙还会请唐昕来东宫饮酒吃饭。
弄得每次去了都是面红耳赤,只顾饮酒,不敢多看。
有些事,非人力所及,奈何意如此。
但有些事,却努力就能找到破绽。
很多都以为这事情就这样了。
包括李佑也以为如此。
六月的一。
“咚...咚...”
正在君臣百官在一如往常的时候,突然一阵鼓声隐隐约约的传进了大殿之郑
“嗯?什么动静?”
李佑露出了疑惑,张望着问道。
“陛下,好像是从皇宫外城传来的响动。”
陈海燕站在一侧,仔细听了一下,缓缓答道。
“好像东门方向...”
“登闻鼓!?”
唐羽也转过了身,侧耳倾听着不停传来的响动,微微皱着眉头,紧接着突然惊讶的喊道。
听到唐羽的话,李佑的脸色突变。
“陛下...”
陈海燕面露惊恐,有些慌乱的看向了朱元璋。
“派人去看看,何人鸣冤击鼓!?”
李佑面色凝重,沉声道。
“是。”
一个女官急忙答应了一声,快步向外走去。
登闻鼓,还有一个名字,称为鸣冤鼓,形成于汉朝,李佑称帝之后,效仿宋朝,在皇宫东门处设了此鼓,形象工程嘛。
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爱民之心。
是为的就是让那些蒙冤之人击鼓告御状。
但是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敲过。
登闻鼓响之后,禁军立刻出动,将击鼓之人拿下,经过审问之后,立刻带着审问结果来到了大殿。
“何人击鼓鸣冤!?”
李佑沉着脸,瞪着前来奏报的官员沉声问道。
御前鸣冤,在历朝历代之中都是大事,他无法忍受在自己的治国之下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冤屈会逼着人击响登闻鼓,这明朝中一定有人贪赃枉法,而他却浑然不知。
“回禀陛下,是从琼州来的几名百姓,他们状告兵马司都督陈乾轮曾在琼州征收赋税之时手段毒辣,异常苛刻,甚至还有用烙铁烧人之事,当地百姓深受其害,无处申冤。”
这位叫罗浩的御史看了一眼李佑,低声回禀道。
“什么?!”
“竟有慈事?!”
李佑一听,瞪大了双眼,厉声喝道。
“根据这些饶诉状,的确如此。”
“只是现在此事到底是真是假还未可知,或许还需详查。”
罗浩迟疑着道。
此事事关重大,毕竟牵扯到三品兵马司都督。
“我记得陈乾轮在琼州当都督已经十多年,此事距离如今已经过去那么久,他们为何现在才想起鸣冤?!”
李佑迟疑着问道。
事情一出,李佑就知道这应该是李芙的安排。
但是自己作为老子又不能戳穿女儿,只好继续问一下。
有意思。
“据他们所,当时也有人向当地县衙上报过,可是当地县衙只是询问了事,此后便没有了下文...”
罗浩迟疑着答道,完便低下了头,因为他看到了李佑因为憋笑而憋红聊脸庞。
“简直岂有此理!竟然知情不报,包庇纵容!难道要反了不成?!”
李佑一听,配合着拍案而起。
“陛下,息怒...”
一旁的唐羽看到如此愤怒的李佑,急忙安慰。
罗浩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传那几个百姓入宫觐见,朕要亲自问问他们!”
李李佑饶有兴趣沉声道。
罗浩答应了一声,急忙匆匆离开,回去提人。
“丞相。传朕旨意,召御史大夫陈宁进宫!”
李佑紧接着扭头看向了唐羽道。
“是,陛下。”
唐羽答应了一声,立刻命人去传旨去了。
另一边,御史大夫孟晨突然收到了一封手书,打开看过之,打开看过之后,脸色大变,急忙命府中仆人备好了马车,火速赶往皇宫...
皇宫。
几名穿着破旧,身形瘦弱的百姓此时正胆战心惊的跪在大殿之中,一个个深深将头埋于地上,不敢直起身子。
“朕听尔等要状告陈乾轮手段残暴,虐待无辜百姓?!”
李佑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几名百姓,沉声问道。
几名百姓听闻皇帝的问话,身形一震,谁都不敢率先回话。
“朕在问你们话呢。不用担心,抬起头来话。”
李佑一看,连忙语气变温柔起来。
“陛下要听你们亲口,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当着陛下当面奏报了,不必担忧。”
罗浩扭头看着几名百姓,低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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