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汇报完情况,张元林就想走的,奈何街道处主任不肯放,硬拉着张元林一起把通报表扬的书稿写完。
这让张元林有些不自在,哪有说自己给写给自己的通报表扬书稿做参考的。
“哎呀,主任您随便写点就是了,我哪懂这些,让我来连书面格式都理不清楚。”
结果街道处主任愣是起身把张元林按回了座位上,一边补上茶水,一边说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比我更了解陈秘书,所以就当是帮我个忙了,写完这份书稿你再走。”
张元林有些无语,还有这种说法的,那万一陈秘书不满意,还得怪我头上咯?
但转念一想,张元林发现自己的地位确实是在无形之中提升了不少。
想想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那会儿,街道处主任见到自己的时候还是以长辈的身份在教导自己如何生活,也时不时的过来帮自己一把。
就在这短短的几年后,街道处主任已经要反过来求自己办事了,并且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和陈秘书这种高级领导十分熟络,这已经是圈层和认知上的巨大差距了。
还别说,张元林的确是掌握了一些陈秘书的性格习惯,也知道他打电话来指导工作就是一时兴起,为了表现出对自己的重视而已。
作为一名擅长察言观色且有一定判断能力的人,这些事情还是得分清楚的,人家是什么身份地位,手里要处理的事情多了,怎么可能真的会因为自己专门花心思来把街道处主任教训一顿,更不可能后续继续浪费时间关注这件事儿。
所以街道处主任这属于是自己吓唬自己,只要脸皮厚一点,把这顿骂挨过去就完事儿了,至于通报表扬这件事情,走个过场就行,陈秘书不会来细究的。
想到这里,张元林很想告诉街道处主任放轻松,摆烂也不会有问题,可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放弃了。
这些话要是真的说出来,只会让街道处主任更加确定张元林和陈秘书关系极好,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要沟通,街道处主任的态度会有多客气就可想而知了,而这不是张元林希望看到的结果。
于是张元林选择了妥协,在边上给了几个提议,但也告诉街道处主任自己的判断不一定准确,得做好心理准备。
“主任,我说归说,如果陈秘书还不满意,这可不能赖我头上啊!”
“嗯嗯,这个你放心,我知道凡事没有绝对,让你留下来也就是多点参考我心里踏实一点,万一最后还是没能让陈秘书认可,那也不是你的问题,是易中海他们坏了事儿,我找他们算账去。”
听到这话,张元林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
与此同时,林芳老家,村子的某个角落。
“真是奇怪了,怎么这么久了张元林也没回来。”
“但是我看贾东旭都被林家人推了回来,还是直接送进了屋子里,看样子事情好像是已经解决了,张元林该不会是一个人跑了吧?”
“不可能,要回城里就得坐大巴,整个村子唯一的站台在村口,张元林要去坐车就必须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过,可我们守在这里几个小时了,根本就没见着张元林的影子!”
三位大爷吐槽着张元林不见踪影,同时又分析着张元林的去向,但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张元林这会儿已经在城里了。
“是啊,张元林这该死的,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死没死都不知道!”
在一旁贾张氏瘫坐在墙角,开口就是欠揍的恶毒诅咒,这要是被张元林听到,今天必须给他几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帮她拔几颗牙。
此时的易中海等人憋的满脸通红,晒的口干舌燥,每个人都精神萎靡,明显是一副即将中暑的模样。
他们从大院出发到林芳老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原计划是带着贾东旭和林家谈判,完事以后蹭顿饭吃,顺便把带来的水壶补充好然后打道回府。
因为之前易中海他们就吃过一次亏,所以这次还特地备好了干粮和水壶,只是没想到今天的情况和上次一样,连林家的门都没进去就被赶走了,而且这次更加恶劣,要不是跑的快,差点都要被围殴了。
同样的,易中海他们也没想到最后的情况是张元林独自面对整个村子,但他们的心里没有愧疚和自责,有的只是对张元林许久没有出现的不满。
这时候的他们把干粮吃的精光,带的水壶也已经喝到见底,本来他们是想找到附近的井去取水,可是人生地不熟,一是怕走错道迷了路,二是怕被村里人瞧见了抓他们,所以一直缩在原地不敢乱走。
恰逢这个季节太阳毒辣,差不多从正午时分开始暴晒了两个多小时,又处于缺水的状态,慢慢的,易中海四人的状态越来越差,甚至出现了视线模糊,神情恍惚的情况。
“我扛不住了,快,往林家去吧,我想讨杯水喝。”
“好,我也去,再硬撑下去怕是要交代在这里,只要能有水喝,挨顿打我也认了!”
“等等,我也去,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儿,等下我晕倒了都没人发现,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随着阎埠贵率先动摇,刘海中也跟上节奏,剩下的易中海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了,而且他们都不想因为别人的事儿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出去。
见三位大爷准备去林家讨水喝,贾张氏当然也很想去,可她害怕自己去了会被林家人围起来打,谁让她之前嘴欠骂街,这都是自己造的孽。
只是犹豫的片刻,易中海三人就朝着林家跌跌撞撞跑去,贾张氏抿了抿干燥的口舌,随后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哎,一会儿你们喝了水帮我把水壶灌满呗,我在门口等你们出来。”
刘海中听后头也不回,摆着手说道:
“边儿去,要喝水你自己上门求人家,还指望我们帮你啊,就你站别人门口骂的那么难听的话,你觉得他们会帮我们把水壶灌满吗,能给我们口水喝就谢天谢地了!”
这话说的贾张氏哑口无言,但她真的太想喝水了,便只能硬着头皮往林家走。
……
林家,客厅。
一大家子都在这里站着,但是不见贾东旭和棒梗的踪影,只是偶尔能从一旁的偏房里听到细微的孩童嬉笑的声音。
既然已经公开表示要接纳贾东旭,那就得说到做到,最起码最近一段时间得表现好,哪怕是装样子也得装下去。
所以回到家后,林父林母就让亲戚帮忙清理了一间偏房出来给贾东旭暂住。
说是偏房其实是用来放目前用不到的农具和一些杂物,因此一进门就刺鼻的让人皱眉,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住的,林家人也是怕村长来突击检查,这才费力整理了一下。
贾东旭看着自己的临时住所自然是眉头紧皱,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觉得自己能和棒梗团聚已经很满意了,便不敢再奢求别的。
这也是贾东旭不清楚张元林和村里的领导到底谈到了什么程度,更不知道村长在张元林面前都得点头哈腰,否则他多少也会趁这个机会狐假虎威一下,那至少得为自己争取到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才是。
要知道贾东旭来这里就是准备打持久战的,住在这种闷热又充满了木头发霉味道的地方,一般人还真的熬不住,就是坚持下去了也对身体有很大的损伤和危害,但彼时的人哪里有这方面的健康意识,贾东旭在这方面是吃了亏都不知道。
这会儿林家人在隔壁客厅开大会,贾东旭就带着棒梗在偏房里玩耍,实际上也会影响孩子的身体健康,但大人没这个认知,小孩又不懂这些,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这对“父子”俩目前玩的确实挺开心。
客厅里,林父林母沉着脸面对一帮亲戚的施压,核心内容就是利益问题,现在陈秘书答应的事儿不兑现,要求延长考察时间,等于是大家的努力有一定概率付之东流,这些人自然是心生不满的。
看着父亲母亲被团团围住,性格泼辣又不愿讲理的林芳难得的保持安静,她看到这个场景再怎么任性也知道要收敛一些,不然很容易把火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林芳闹归闹,她毕竟是这么大一个人了,哪里会不知道今天这件事情的最终起源是因为自己不肯答应贾东旭的团聚要求,所以她此时躲在角落一声不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父母脸色难看的向亲戚们解释和承诺。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被人敲响,屋内的讨论声也是瞬间消失,所有人都齐齐的看向门口。
他们以为是村长带人来了,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紧张,甚至有人都在找哪里有窗口可以跳出去。
这时林父想到了什么,抬手说道:
“等等,都别着急,如果是村长的话他应该会喊我们的。”
说着,林父悄悄的走到门口,准备通过门缝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谁知易中海这边看到林家大门紧闭时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担心家里没人,那他们的水就没地儿喝了。
于是乎,易中海也凑近门缝想看看屋内的情况,恰好就对上了林父的视线。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又都沉默了。
下一秒,林父板着脸站直身子,一把将房门打开。
“干什么,做贼啊?”
随后林父看到了易中海身后的刘海中和阎埠贵,还有一个准备缩到最后的贾张氏,他知道张元林已经离开了村子,便冷笑着说道:
“哎哟,亲家母也来了!”
听到林父这么喊,屋内的林家亲戚立马放松了下来,接着齐齐走出门将这四人团团围住。
“怎么了这是,要得寸进尺啊,还想提要求?”
易中海四人面对如此阵仗差点就吓尿了,但口干舌燥的他们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说明他们的需求。
林母走上前来,抱着双臂冷冷的说道:
“哦,原来是要喝水?呵呵,这个好说,拿钱来就是。”
易中海四人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两句,可面对林家亲戚一张张凶狠的面容,便也只能忍气吞声的任人宰割。
最终他们如愿以偿的在林家门口的大水缸里喝饱了水,但同样的也支付了一大笔钱,这够他们四个人坐大巴往返两次了。
解决了口渴的问题后,易中海壮着胆子询问贾东旭在哪里,他想问点事儿。
这次林父林母没有阻挠和为难,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们在侧面的偏房,随后便招呼一众亲戚转身回了屋子并把房门重新关上。
等林家众人消失在视野里,易中海四人这才放松下来,感觉呼吸都变得顺畅许多。
“走吧,我们得找贾东旭把事情问清楚,看样子他是已经在林家住下了,但张元林怎么就消失了呢?”
带着疑惑,易中海四人找到了正在偏房和棒梗玩耍的贾东旭。
房门一开,刺鼻的霉味迎面扑来,熏的易中海等人眉头紧皱,踏进屋里的脚又退了出去。
“不是,他们就安排你住这儿?”
贾张氏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听到母亲的声音,贾东旭淡淡的说道:
“是,他们瞧不起我,故意这样的,刚开始这里的味道是重了些,但他们把这里的杂物都搬走了,等后面多通通风应该会清爽一点。”
“妈,你要真关心我,不如你帮我去和他们谈谈,让他们给我换个地方,要不然你也别说啥了。”
贾张氏听后撇了撇嘴,又问道:
“那你在这里吃喝拉撒睡总没要钱吧?”
贾东旭冷笑一声,似乎是预判到了这句话,随后摇头说道:
“不用,张元林帮我和林家人谈好了,我想入赘他们没答应,但是允许我在这里常住,也承诺了不会赶我走,钱的事一句没提,而且这是在村里领导的见证下商量好的,他们应该不敢反悔。”
听到这里,贾张氏松了口气,接着又开口想问贾东旭关于他工资的事儿,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贾东旭打断。
“对了,这里的事儿已经解决了,三位大爷你们还来做什么?”
此时易中海三人全都愣在原地,他们一直觉得张元林没回来是因为事情还没谈妥,谁知道已经解决了。
反应过来的阎埠贵推了推眼镜,问道:
“那张元林人呢,事情都解决了他还留在村子里做什么,再晚一点怕是回去的班车都会赶不上。”
贾东旭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三人说道:
“张元林已经回去了你们不知道吗?当时从村里开会的地方出来以后,我跟着林家人来了这里,村长折返回去找张元林,搞不好是他亲自送张元林回去的。”
听到这里,刘海中忍不住叫骂道:
“这个混蛋张元林,走了也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亏我们还一直守在路上等他呢,这太阳大的,我们都快被晒干了!”
对此贾东旭发出一阵嗤笑,冷冷的说道:
“二大爷,你还好意思说呢,那会儿就数你们跑的最快,当时我跟张元林都以为你们先回去了,哪里知道你们还在这儿。”
刘海中闻言一愣,当场语塞,边上的易中海和阎埠贵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闭上,同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显然是不好意思再说了。
既然张元林已经回去了,那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于是易中海三人对视了一眼,齐齐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贾张氏终于有机会面对面问贾东旭了,可贾东旭直接选择了无视,任凭贾张氏说什么都当没听见。
拿钱无果的贾张氏不舍得就这么走,直到门外传来了刘海中和阎埠贵的催促声才不得不放弃。
贾张氏肯定舍不得儿子的拿笔工资,可又担心易中海他们离开后自己会被林家人教训,便只能先忍着,选择和易中海三人一起离开。
……
回去的路上,易中海四人全都垮着个脸,好像被骗了一大笔钱似的。
事实上他们这一趟的确损失了不少钱,来回的车票钱,喝水的钱,还要给张元林和贾东旭报销车费,这笔账是越算越心痛,阎埠贵数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易中海和刘海中的工资相对高一些,他们没有阎埠贵那么激动,却也很不服气,毕竟是吃亏的一方。
“我就不信了,张元林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村长送他回去,搞不好这混球看到我们了然后故意绕道溜到了车站去!”
易中海憋不住了,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刘海中闻言点头附和道: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那贾东旭说的话也未必能当真,指不定是看我们丢下他故意这么说的。”
阎埠贵听后叹气道:
“是真是假都所谓了,我们可是实打实的赔了钱,这找谁要去?”
这一句话就把大爷们给集体干沉默了,是啊,他们倒贴了这么多人往返两趟的车票钱,今天这一次更是大出血,连喝水都要花钱,真是被宰的都不像个人了,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最终,刘海中发言打破了僵局。
“没事儿,贾东旭的事儿到底是解决了,我们也是全程参与的,要我说啊,咱们应该脸皮厚一些,去找街道办报销,能拿回来多少是多少。”
“顺便也给街道办提个醒,告诉他们一声,我们可是把最难解决的家庭矛盾给处理好了,怎么也得给咱弄个表彰,封一个榜样啥的吧?”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刘海中还想着受表扬的事儿,阎埠贵听后立马表示赞同,当然除了褒奖意以外,他更在乎的是能有人给他报销此番的费用,这才是最关键的。
相比有些想当然的二人,易中海就清醒多了,他明白街道办的表扬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毕竟整个街道从头到尾大大小小那么多合院,住着成百上千户,每天也会发生大量的矛盾和争斗,难以解决的麻烦并非只有贾东旭这一件。
但是身为院内大爷,还是老大,易中海怎么可能不设想着能得到街道办的公开表扬,于是在几秒钟的犹豫后,也和刘海中,阎埠贵一起做起了白日梦,反正做梦又不要钱,成不成都另说,至少忙活了这阵子能有些好的盼头了。
而在他们身边,贾张氏呆呆的看着窗外,心里想的全是儿子的工资,除此之外她没有心思去关心任何事情。
……
四九城内,轧钢厂边上的职工宿舍大楼前的一条主干道上。
随着太阳落山,天色渐晚,万家灯火逐一点亮,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也慢慢减少变得稀稀落落。
许大茂提着大大小小的土特产蹲在路边,贼眉鼠眼的左顾右盼,在看到目标人物后便迅速跟上。
“哎,主任,您慢点儿!”
听到背后有人喊主任,正往前走的人愣了一下,随后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就自己一个人时这才回头看去。
毕竟这是轧钢厂的职工宿舍大楼,说是给职工住的,但大部分的房间都是留给领导层使用,而轧钢厂规模这么大,能被称为主任的职位多的两只手两只脚都数不过来,这也是为什么被人喊主任时要先看向四周确认的原因。
眼看着一个长相神似马脸的男人提着大包小包朝自己小跑而来,虽然是挂着笑脸,但属实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位同志你是在喊我?”
见对方站住脚,许大茂表情谄媚的说道:
“是啊,这儿除了您还有谁是主任的。”
对方挑了挑眉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同志,这儿的主任拉出来能凑一个班级,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许大茂闻言连连摇头,接着凑上前去,小声说道:
“王主任,这是您吧?”
听到许大茂喊出自己的姓氏,王主任便知道是熟人介绍,接着开始欣赏许大茂的这份小心谨慎了。
“你是知道我叫什么的,但是你现在才小声的说出来,嗯,是有人交代过你吧?”
许大茂闻言一笑,然后抬头看了看一墙之隔的宿舍大楼,陪着笑说道:
“确实是介绍我的人专门提醒过我,让我一定要在晚上过来,不过我觉得这还不够,得趁着没人,靠着墙角的时候找您,更不能大声喧哗喊您的名字,不然就是找您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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