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余烬正文卷第三百四十章沉入灵界看守小屋中安静下来,异样的寂静仿佛凝固般充斥在空气中——老看守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觉得仿佛就连书桌上布置的祭坛,那烛火、熏香烟雾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灵性力量也短时间凝滞了一下。
错觉吗?
老人疑惑地抬起头,看到视野中的烛台火苗跳动着,但就像是在他抬头的瞬间才开始跳动一样。
他盯着那苍白的火焰看了半天,才慢慢摇了摇头,将目光重新放在眼前的信纸上,带着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古怪心情,看着上面的文字。
但只读了几行,他便顾不得心中那种违和与尴尬的感觉了——这封信中的内容开始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城邦正在被深海力量侵蚀渗透的警告,湮灭教徒大规模活动的证据,幽邃圣主侵入现实世界的推测,以及······关于匕首岛的示警。
老看守死死盯着手中信函上的一行行文字,突然感觉最近城邦中蔓延的、令人不安的气氛终于有了解释。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相信这来自某个不可名状存在的,但有一件事毫无疑问——此时必须立即通知守门人,通知大教堂!
阿加莎弯下腰,仔细查看着沙发上那位正陷入沉睡中的森金人女士——后者仍旧酣睡着,丝毫不知道屋子里这时候已经聚集了一大堆守卫者,睡梦中甚至偶尔还发出含混不安的咕哝。
还能说梦话,这说明她并没有在中神志受损,此前进入这所房屋的不速之客并无恶意。
阿加莎的目光从伽罗妮身上扫过,这位森金小姐的身躯几乎可以用魁梧形容——大部分森金人都是这样,他们天生拥有发达的躯体,以及和石头一样坚韧的皮肤——在简单检查之后,年轻的守门人发现对方身上的肌肉时不时就会紧绷一下,再加上刚才听到的含混不安的梦话··…似乎这位森金人女士的梦并不安稳。
一名身穿灰白外套的牧师站在一旁,向阿加莎汇报着目前掌握的情况,
阿加莎轻声嘀咕着,
牧师点头说道,
阿加莎皱了皱眉,
阿加莎点了点头,
二楼的书房中,守卫者们已经完成了对现场的初步留证和样本采集工作,当阿加莎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的部下正在尝试将书架上那些垂坠下来的干涸清理掉,以转移房间中的大量藏书。
在发生过超凡失控的地方,留在现场的书籍极有可能会受到超凡力量的污染,将这些书籍转移封存以待研究是必要的处理流程——即便这样做会有的可能。
阿加莎的目光落在那些已经干燥的灰黑色泥浆上。
这些东西······令她联想到了在三号墓园里采集到的那些样本,那些···疑似的诡异物质。
她也看到了之前牧师提到的那份——它就被放在书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在看到那份记录的第一眼,阿加莎就判断出这份手稿已经被人处理过了,它表面有明显的清理痕迹,而且清理的十分细致。
这都不像是不怀好意的入侵者会做的事情,而像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出于正当目的来调查事件的,联想到一楼那位酣然入睡的女士,阿加莎心中已经有了些初步的猜想。
一个神秘的第三方,看上去至少不是敌人——和外面小巷里跟湮灭教徒交手的人是同一拨么?
如果是的话······那这个的力量可就要好好关注关注了。
脑海中转着各种各样的猜想和推论,阿加莎的目光缓缓扫过上的字句,而随着那些浸润着决绝、勇气和觉悟的文字映入视线,这位守门人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沉重、严肃。
留下记录的主人……竟然曾保留着清醒的意识和记忆。
短暂沉吟之后,阿加莎轻轻吸了口气,她将那份临终记录郑重其事地放回到书桌上,随后一手提起了随身携带的手杖,以锡制杖端在地板上缓缓划过。
金属和木板摩擦的声音响起,苍白的火焰在杖端燃烧起来,并在地板上留下了同样苍白的发光痕迹,而随着这火焰与发光痕迹的延伸,手杖在地板上的摩擦声开始起了变化一一它变得低沉而迟缓,仿佛已经有一层厚厚的屏障在无形中建立,将周围的空间一点点隔绝开来。
很快,阿加莎便勾勒出了一个足以供成年人站立的三角形区域,并在三角形区域内描绘了死亡之神巴托克的符文,随后她迈步走入三角形中央,一只手将手杖置于身旁,另一只手则伸向自己的眼眶。
一枚鲜活的眼球从眼眶中跳出,落在她的手心。
只一瞬间,周围便安静下来,所有来自现实维度的声音都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三角之外,紧接着,寂静中又浮现出了数不清的窃窃私语,仿佛有千百个不可见的窥视者正聚集在三角之外,对守门人喋喋不休地述说着什么东西。
阿加莎抬起手,手心向上,用自己的眼球扫视周围。
房间中的一切,包括那些忙碌的守卫者,空气中飞扬的尘埃,以及墙上挂钟的指针,都如凝固的琥珀般陷入了静止,并在静止中飞快地褪去色彩、陷入昏暗,一种异样的苍白辉光则从窗外弥漫进来,透过了那些封堵在窗口的木板,将房间映照的影影绰绰。
而在这一片诡异苍白的静滞时空中,只有三角形中间的阿加莎还维持着活人的模样与色彩,她紧闭双目,只以左手托举着自己的眼球,一边扫视四周一边冷静地开口:
周围那令人烦躁的无数窃窃私语声突然减弱了不少,阿加莎则转动着左手,让自己的眼球看向不远处那张书桌。
那里是留下的民俗学者布朗·斯科特最后工作过的地方,理论上,如果真的曾有一个灵魂在此驻留,那它的些许余晖应该还在此处徘徊。
哪怕房间中随处可见的显示着当初这房间里的极有可能只是一个被超凡力量凝聚出来的,那个体内也显然是曾有人性的,对这一点,阿加莎在看过那份记录之后便已经确信无疑。
然而在那空荡荡的书桌旁,她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灵魂的余晖,没有执念形成的投影,甚至看不到一点代表灵性残余的闪光,那里只有一张失去色彩的桌子,桌子上堆积着黑色的物质,物质上升腾着细细的烟雾。
阿加莎的眼球在手心中慢慢晃动着。
守门人在思考。
是因为死亡时间过久,灵魂余晖已经消散?还是因为当初待在这房间里的只是个,所以其实并没有真正的人性,而只是模拟出了记忆和人
格?亦或者······那灵魂已经通过了巴托克的大门,进入了安息之地?
最后一个猜想尤为不可能——-毕竟从房间的现状来看,即便那位曾有灵魂留在此处,也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污染,而受到污染的灵魂……是无法穿过那扇门的。
可灵魂去哪了?
周围低沉的窃窃私语声又响了起来,而且比刚才还吵杂引人烦闷。
灵界的阴影们开始不安分了,它们对突然入侵的不速之客没有好感——哪怕身为强大的守门人,也最好别在这个深度待太长时间。
想到这,阿加莎抬起手杖,在地板上顿了两下。
锡制手杖在顿地时竟发出仿若雷鸣般的轰然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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