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多么形象的描述。
在修炼度妄诀时,吴亘常有被人窥视的感觉,只不过并没能看到眼睛的具象。
前次在血海时,吴亘曾接触到了无相海,那时有一条鲸鱼不顾身死追了下来,只不过被金光消弭于无形。此时想来,那应就是邪神在窥探。
“那你是如何应对的。”吴亘好奇的问道。
“我盯着他啊,凭什么它可以看我,而我不能回敬于他。”桥班理直气壮的答道。
吴亘不由有些无语,以桥班的性子还真能做出这种事来,“可看到了什么。”
“看得时间长了,意识就会穿过一条明亮的光河,在河的尽头,可以依稀看到一团明亮的火焰,上面长着许多像蛛丝一样的东西。这团火十分奇怪,越是想靠近,越无法接近。
我总觉着这团火里藏着不少好东西,所以只要眼睛出现,便会来到这团火前,慢慢的,倒是靠得越来越近。有时候,会有一些明亮的丝线飞出,若是能将其抓住,对自己的魂术倒也有一些启发。
于是,每次修炼时,我都十分期待眼睛的出现,想着能多抓一些。可能是我有些太贪心,到后来,只要一看到我,那只眼睛便会闭上消失,已是很久没有再出现。”桥班认真回想到,颇有遗憾之色。
“你看,这就是我从眼睛中学到的新玩意。”说着桥班吹了声口哨,从远处的屋子里飞出一只黄鹂。黄鹂落于桥班的肩上,一张嘴却发出“汪汪”的犬吠声。
“这是我将一只狗的神魂拘来放入鸟身,便有了这样好玩的玩意。只不过我现在修为尚浅,只能做到如此程度。等修为再高些,再试试能否将人的神魂送入兽体。”
吴亘额头渗出冷汗,认真盯着桥班,“桥老爷,听兄弟一句话,我们需要很多的飞梭和弓箭,我会找来更多的材质和灵玉,请务必不要分心,那些邪门的手段能不用就不用。
此外,关于是否修炼度妄诀,你自己决定吧。只不过,若是那眼睛再次出现,你一定要多薅些羊毛,把那邪神薅光薅秃。”
桥班咬着手指点了点头,满脸皆是期待,“那是自然,那团火焰里藏有不少好玩的东西,但凡有可能,我都想把它拆了细细揣摩。
现在我每天都在等着那只眼睛出现,只不过,已是有些日子没有再现身。即使我主动把什么信仰之力送过去,眼睛也不会搭理我,更遑论再见到那团火焰。看来,下次再出现时,我要与它好好讲一下道理,做事怎能有始无终呢。”
吴亘赧然汗下,桥班性子至真至性,他做一件事时会将全部身心投入其中。所以对吴亘来说,只能若有若无感觉到邪神的存在,到他这里竟然可以具象出实物。
邪神被他盯上也是倒了血霉,吸取不了太多的信仰之力,却还要被他无度索取。这种亏本的买卖,他当然会主动关闭与桥班的联系。
行吧,自己的担心在桥班这里纯属多余。看到桥班不耐烦的眼神,吴亘只得怏怏离去。
溜达着去寻水从月,他正忙着调教凌云八骑,理都不理吴亘。看到每个人都在忙碌,反而是自己闲着无事,吴亘便准备去寒陆城找姬夜耍耍。
转头找到杨正、胡嘉和叶子明,这三人正在屋中密谋着什么,“走走走,一起到寒陆城耍耍,想阴人躲在屋子里可不成。”吴亘大声招呼着,粗暴的将几人扯了起来。
胡嘉倒是欣然应下,“不错,正好到城中看一下风土人情,枯坐于暗室只能是想当然。”
四人骑了马,匆匆赶往寒陆城。行走于空阔的草原上,几人皆是放松了许多,吴亘边走边介绍着铁手行省的情况,包括上次与陆烈和巴洪对战的情形,也是一一道来。
听了吴亘的介绍,胡嘉和杨正对视一眼,“如此说来,这些反对姬家改制的家族,也是立场不一。看来将来我们真正要面对的,就是陆家等几家。不过这慕容家是怎么回事,看来与姬家有些不同心啊。”
杨正在一旁嗤笑道:“世间之事,无非利耳。乡间亲兄弟姐妹还会因财产反目,更何况这样的家族,族中还有这么多的人要养活。
姬家若要改制,动了人家的利益,不反对才怪。这层姻亲在本族的利益面前,屁都不是。”
胡嘉对杨正的话不置可否,他的父亲就是被自家兄弟所害,有如此反应也不为过。
想了想,胡嘉缓缓道:“按着吴亘的想法,我们第一步需借剿贼充实自身。这两日我与杨正也细细盘算了,根据姬家所给的情报,周边千里之内共有大大小小十余股势力,这些人只要派得力之人带队,绞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那么紧接着第二步就来了,这几个家族虽然反对姬家改制,但从当下情形来看,还不至起兵作乱,只不过想着迫使姬家放手,或是对他们这几个家族多些优容。如此一来,对我们无畏军便不利了。
我们只有三千人的员额,说实话,若是没有变故,再想扩军实在是有些困难。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允许这么一支相对独立的力量过于强大,这不是我们与姬夜关系好不好就能避免的。毕竟真正在铁手行省主事的,还是姬辛和姬宸。
所以,我的想法就是,尽早搅动这几个家族乱起来,最好是提早诱使他们出兵。这么一来有两个好处,一来这些家族准备不是很充分,易于剿灭。二来我无畏军正好可以乱中成势,壮大自身。而且,成势之后,我们就得尽早离开,要不然说不得会与姬夜反目。”
杨正一脸阴冷,把话接了过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说得难听点,我们要防止姬家卸磨杀驴。可能看在姬夜的面子上,我们几人性命无忧,但无畏军却是很难保住。
所以,我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兴山这边放个不到万人就差不多了,还要再设法找几个藏身之地。
这两天我与胡嘉商量了,吴亘上次不是与花彦霖有过接触吗,不妨寻机诱使他抓紧叛了。白岭行省一乱,咱就可扩大佐衡路的地盘,不行把那几个小家族都灭了,放一部分兵马在此。总而言之,若想活下去,就得乱中求存,火中取栗。”
听了二人的话,吴亘脸色有些难看,他不是没想过这一层,只是出于对姬夜的感激,不想这么做罢了。
一旁的叶子明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不可思议道:“你们这两个人整日里琢磨什么啊,这不是让姬夜兄弟难做吗。当初在大遗洲时,可是他带着厉人救了我们啊。”
杨正冷笑道:“这有什么难做的,我们是要夺姬家权吗,非也,这么一来,也可尽早消弭铁手行省的隐患,如此拖而未决,养疽成患,迟早会害了姬家。
至于后面的话,我的想法是,不妨推姬夜上位,这样一来,我们将来即使将经营的重心放在衡门港,也能有个可靠的后方。至于他做不做,大势之下,不做也得做。”
“吴亘......”看这二人杀气腾腾模样,叶子明也是不敢再劝,只能可怜巴巴看向吴亘。
不待吴亘说话,胡嘉又开口道:“吴亘,我晓得你心里过不了那道坎,觉得对不住姬夜。不过,你现在是无畏军主帅,而不是一个浪荡江湖的无赖子。
身处高位,这么多兄弟要跟着你过活,些许私情,还是放下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况且,按着这种法子走下去,得利最多的还是姬夜。”
吴亘叹了口气,他自是清楚这二人是为了自己着想,可一想到姬夜好心收留了自己,还要谋划人家,就有些膈应。
看了看杨正和胡嘉,吴亘终是下了决心,“行吧,就按你二人的思路去做。只不过,这等谋划就不要与他人说了,我怕从月那里会有想法。以后,也不用与我说了,你二人自决即可,只不过有一条,姬夜不能动。”
眼见吴亘同意自己的谋划,杨正满眼俱是兴奋之色,重重以拳击掌,“那是自然,姬夜是计划的重中之重,不仅不动,还要力保。走,进城去,我倒要会会这姬家诸位,看有没有入手的地方。”
接下来的行程安静了许多,再不复方才的热闹。中途四人找了处馆驿休息,因为有姬家的躞蹀在身,加上吴亘往来多次,驿长倒也没有为难,便给安排了几个相对偏僻的房间,免得其他牧人不满。
入夜,四人正在屋中小酌,馆驿的院门被推开,有一个人急匆匆闯了进来。
“呦,这不是贾兄弟吗,怎么这次搞得这么晚。”驿长迎了上去,看起来倒是颇为相熟。
“别提了,此次少主让我去取些东西,紧赶慢赶跑了回来。明日一早,还要赶回寒陆城,快些给我找些吃食,整整五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
“贾逵啊,你说你何苦呢,你家少主那个脾气,迟早得把你折腾死。还不如离开陆家,出来另寻个出路。”驿长叹息道,小声劝着对方。
名叫贾逵的人长叹一声,无奈道:“我倒是想走,可少主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打死。铁手行省就这么大,能去哪里,还不是要被捉回去。况且,我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只比无尾羊和缺竖人好一些罢了......”
越往后,他的声音越低,似是有些事难以启齿。
只不过他二人低声议论的时候,却是没有想到,在这个不大馆驿的一处不大房间里,有八只耳朵正竖得高高的,有滋有味的听着二人闲谈。
“这个人我见过。”吴亘率先开口,“陆烈的侍卫,听说他父母好像是牧人和人族,所以不怎么受待见。当日,陆烈曾当面扯了他几鞭子。”
“陆烈就是陆家那个少主吧。”杨正忽然兴奋了起来,在烛火的照耀下,眼中灼灼有光。
“不错。”吴亘随口答道,忽然反应了过来,“你准备对陆烈下手?”
“呵呵,反正当下对各家族下手也没有什么头绪,不妨试试,权当下个闲棋。”杨正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缝,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陆烈这家伙能弄死就弄死,留在世上还不知有多少人族受其荼毒,连他的家族我都准备收拾了。”
“此人杀就杀了,不过按着吴亘所说,这巴家和陆家的秘术倒是很适合军阵。”胡嘉忽然若有所思,“一家可以变身,另一家可以改变地貌,试想一下,战场上有一支如怪物般的军伍,还可以操控地形,这是什么样的场景。”
几人俱是一愣,按着胡嘉的思路往下想,不禁也是惊喜万分,是的啊,这两家的手段单对单可能威力不彰,但若是用在战场上......
叶子明有些迟疑,“咱既要对付人家,还想收罗人家的人,不怕叛了吗。”
“呵呵,不听话杀一批就是了,剩下的随便给些甜头,还怕拿捏不住他们。”胡嘉笑眯眯道。
“好。”吴亘兴奋的站了起来,“我去会会这什么贾逵,争取把他拉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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