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贤台下,众人鸦雀无声,看着白光覆盖了朱浅画。
吴亘眉头紧皱,死死盯着朱浅画腕上的手镯,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此物能帮着遮挡一二。
朱浅画的身后出现了淡淡的圆光,飘忽不定,色泽黯淡,与其他人相比,不仅毫不出彩,而且还弱于先前的不少人。
众人议论纷纷,看来门中玉女与神教法术并不契合。一同出来的慕容钊和赵蓉长出了一口气,吴亘悬在空中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一些。
季钧麟眉头微皱,按说父母可修行神教法术的人,后代可修行的几率也会大上许多。没想到贾神使的后代却是没有继承其资质,实是可惜了。
台上的三名神教中人相互对视一眼,便准备收了法器。
朱浅画亦是松了一口气,方才在体中,似有什么磅礴的东西要脱体而出,幸好手镯将其险险压制了下去。
忽然,招贤台上光华大作,朱浅画身后出现了两人多高的圆光,圆光中赫然有一名女子的形象。女子面容与朱浅画相差不多,眉似远山,唇若涂砂,面容圣洁,长袖飘飘如轻云出岫,神色怜悯的看着台下众人。
女子的气质庄严,让人生不得其他杂念。众人都被眼前的异象惊呆了,看着美的不似凡人的女子,一时之间竟有自愧形秽的感觉,不少人不自觉低下了头,有了膜拜的冲动。
台上的三名神教中人,干脆单膝跪了下去。
季钧麟神色激动,口中喃喃,“天啊,竟成圣女之像,在如此蛮荒的地方,竟然能遇到如此资质绝佳之人。”
吴亘心头大震,知道坏事了,再这么下去,朱浅画迟早要被神教带走。
情急之下,吴亘一步跃到台上,挡在了朱浅画的身前,身体也入了白光之中。
吴亘面色铁青,暗自将隔绝光明之心的黑气散开了些。嘭的一声,身后出现了三丈高的圆光。圆光如焰般向外吞吐,几乎占据了整个招贤台。
诡异的是,圆光从中一分为二,中间有一道弧线,左边清澈如水,右边则是漆黑如墨,如此对立的颜色,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咄咄逼人的圆光一出,朱浅画身后的光亮迅速暗淡了下去,渐至消失不见。
吴亘负手缓缓绕着招贤台行走,恍若远古的神灵,双目之中俱是冷漠,如看虫蚁般扫视着台下的众人。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走到季钧麟的面前,吴亘倨傲的俯视着对方,嘴角还带着一丝讥讽。
感受到对方越来越强大的气势,季钧麟神色大变,“光明之心,为何你会有光明之心的气息,你从何处得来。”
吴亘微微低头,冷冷看着对方,“你竟然也识的此物,原来它叫光明之心。从我记事起,此物就已生于我人身之中,今天倒是帮我解了一惑。”
季钧麟面色复杂,喃喃道:“不可能,此人怎么会得到光明之心的认可,如此奇怪的异象又是怎么回事。”
很快其人便恢复了过来,走上台郑重道:“你叫吴亘是吧,光明之心乃神教圣物,既然你得了圣物认可,那须得去神教圣山一趟,让教中长老定夺其去向。”
“若我不愿前往呢。”吴亘睥睨而立,神情有些不善。
“吴亘,此事已由不得你,圣物是必须要回归神教的,在这一点上毫无商量的可能。况且,光明之心与人身相合,只有用神教秘法方可取出,我也不想只带一具尸首回去。”季钧麟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你在威胁我?”吴亘往前走了一步,那强大的气势扑天盖地而来。
季钧麟只觉着身上如压了一座大山,双腿微微颤抖。全身法力疯狂运转,死死撑着身体,方抵住了如此威势,咬牙道:“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即使我等无法拿下阁下,神教也会派出大军到此,将阁下擒拿回去。倒不如与我一同返回圣山,那里自有你想像不到的机遇和财富。”
吴亘沉吟片刻,往后退了一步,“可,那我就随你返回什么圣山,其他人就不必一同前往了。”说着瞟了瞟身后的朱浅画。
季钧麟稍稍犹豫,点头答应,“可以,只要光明之心返回,此行已是功德圆满。”
三名神教中人此时也回过神来,赶紧收了金乌法器,台上的异象顿时消失。没有这法器作为媒介,吴亘根本发挥不出光明之心的威能。
与朱浅画走下高台,吴亘正欲离去,季钧麟挡在了二人的面前。“吴亘,这些日子不妨与使团居于一处,也好了解些神教的规矩。”
“放心,我北洲人重信,既然答应了阁下,自不会逃走。”吴亘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怕自已跑了嘛,或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掠走。
说完,二人不管不顾,径直回到了自已的住所。
等回到房间,朱浅画紧紧抓住了吴亘的手,“你真要与他们一起前往圣山吗,看对方对光明之心的重视,定然不会轻易放你回来。”
吴亘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朱浅画的手背,“不用担心,去去就是了。你也知道,即使去了,该头疼的恐怕也是神教。等我在那边混出个名堂来,再回来就是。
反倒是你,好好修行,把曦山看好,到时候回来后我是要细细考校一番的,若是不尽人意,定要家法伺候、打屁股的。”
吴亘打趣的话,却是没有让朱浅画心情好转半分,秀眉微蹙,“都怪我,要不然你也不用替我挡下这一劫,把自已陷入险地。”
“没事的,这种事本就应该男人出头,哪有让自家女人顶在前头的道理,自有我在前头替你遮风挡雨。况且,这什么光明之心给了我,虽然不知道有何用处,但总感觉它不简单,倒是占了不小的便宜。”吴亘宽慰着朱浅画。
说到此处,吴亘眉头一皱,“这次神教突然找上门来,我估计是那长公主赵蓉使了手段,泄露了你的秘密。以后你与她同在一门,还是要小心些。我杀了荣魁,她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不用担心,她赵蓉翻不了天。”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赵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屋中,“我好歹也姓赵,按着辈分,她还是我的晚辈,揍她一顿想必皇帝老儿也不会多说什么。”
吴亘颇为无奈的看了朱浅画一眼,还是要把神识重新修出,要不然就赵真这神出鬼没的手段,入个洞房都得提心吊胆。一想到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自已,吴亘就觉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就拜托嬷嬷了。”有这位在,吴亘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我出去打探一下神教的动静,以好有个应对。”
匆匆走出院子,吴亘却是先回到了自已在馆驿中的住所,闭目修身养性。直到天黑时分,才小心出门,绕了一个大圈,到了神教住地后的林中。
月上树梢,一个人从神教住所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林中。看书溂
“甘兴,在这里。”吴亘在暗处招呼了一声,甘兴闻声赶紧走了过来。前几日,吴亘曾悄悄寻过甘兴,若神教有什么动静,请甘兴及时通报一二,这片林子就是二人接头的地点。
“神教可是有什么动静。”吴亘赶紧问道。
甘兴小心看了看四周,方低声道:“使团准备尽快离开赵国,而且原定继续出使他国的计划也一并取消,以尽快把你送回圣山。我听皇子说,这次各国都会派出使者回访圣山,赵国也不例外。
使团准备先返回宝安郡,接上我大夏国的神官候选人,再一并通过戍徒的地盘,这是返回圣山的最近路线。听说各国回访的使者都是皇家人,我们大夏国就是慕容钊皇子,倒不知你们赵国将派出哪位。”
“季钧麟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吴亘才不关心什么皇子皇女。
“应是三日后,与赵国朝廷交割后就离开。倒是吴亘你身怀重宝,真要去圣山吗,我怕神教会对你不利。”甘兴有些担心。
“无妨,随机应变足矣。”吴亘忽然话锋一转,“赵蓉向神教告发浅画的秘密,你也不提前支应一声,害的我来了个措手不及。”
甘兴苦笑道:“吴亘,我只是个护卫,好多核心决策无法涉足。对了,你那相好的事,还真不是赵蓉告发的,而是另有其人。”
吴亘一愣,难不成自已与朱浅画猜错了,“是谁。”
“是个叫秋桐的归元宗门人,我当时正好值守门口,此人过来说有机密事禀报,我专门盘问了几句才放她入门,没想到她告发的却是朱浅画的身世。”甘兴亦是有些后悔,若是当时自已多问几句就好了,说不得能把秋桐拦在门外,也不会引来如今这么多的麻烦事。
“秋桐。”吴亘眼前浮现出当时自已上丹熏峰时,那个一路热情引路的女子,“她又能如何得知,肯定是赵蓉指使的。”
“算了,既然木已成舟,就不要计较这么多细枝末叶了,还是多准备一下远行的一应之物吧。”看着神色愤愤的吴亘,甘兴赶紧劝解。
二人又商量了半天,方才各自离去。
等回到朱浅画的住所,吴亘悄悄找到了赵真,把方才打探到的消息通报了一遍。
赵真一听勃然大怒,“这个贱婢,竟然敢陷害浅画,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嬷嬷,莫要冲动,可否将此人带来,也好询问一下到底是何人指使她,为何要出卖同门。”吴亘赶紧开口阻止,免得赵真把人给打死。都这么大年纪了,火气仍旧如此旺盛。
“走,她肯定在丹熏峰,赶紧过去将这个烂货抓了,以防她跑了。”赵真拉着吴亘,乘坐飞梭直接飞往丹熏峰。归元宗各山之间相距较远,便都备了一些飞梭,以作短途往返之用。
二人一路杀到秋桐在门中的小院,一推院门竟然没有上锁。门一开,只见秋桐正在院中独饮。
看到气势汹汹的二人,秋桐先是一惊,很快便面如死灰,知道自已做的事还是暴露了。干脆坐在原地不动,仍旧不怪不慢的饮着酒水。
吴亘将院门掩上,走到秋桐面前坐了下来,“知道我二人为何寻你吧。”
“知道。”秋桐醉意初显,倒也毫不辩解,淡然以对。
“为什么这么做,平日里浅画与你关系也是融洽,为何要害她。”赵真愤怒至极,一把拎起了坐在凳子上的秋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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