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枫居外。
唐棠驻足。
面露一丝犹豫。
他此次会带着唐果来神都,其实就有考虑到这样的事情。
就算唐果已经很少再提及娘亲的事,可唐棠身为父亲,很清楚唐果心里在想什么。
他是觉得很愧疚的。
至少无论如何,得让她见一次。
是开心还是失望,总要有个结果。
虽然陈知言第一次用求字,让他稍有触动,但也不会因此改变心意。
只是他难免想到,如果唐果也愿意待在陈知言身边呢?
世间能让他此般纠结的便只有唐果了。
他甚至在落枫居前,有些患得患失。
抬脚迈入落枫居后,看到唐果的身影时,唐棠神色仍有些复杂。
但没想到,注意到他的唐果,直接一个箭步掠来,照着他腹部就是一拳。
唐棠没有催抵御,免得伤了唐果,因而踉跄着退了两步,故作龇牙咧嘴道:“好痛!”
唐果切了一声,说道:“别装了,假的很。”
唐棠笑道:“不怪我?”
唐果说道:“不是已经出气了么?”
唐棠欲言又止。
唐果说道:“走吧。”
唐棠一愣,意识到并非是让自己走,他也没多说什么,唐果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但九姑娘上前说道:“公主同意了?”
唐棠道:“要她同意?”
九姑娘说道:“那就不能走,要走你自己走!”
她想伸手去拽唐果。
唐棠皱眉,直接把她手拍到一边,反手抓住唐果的手腕,就要掠空飞走。
但九姑娘仍想拦。
唐棠回眸。
九姑娘忽而僵在原地。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
仿佛她动弹一下就会死。
等她回过神来,唐棠和唐果已经消失在落枫居里。
她脸色难看,快步去寻***。
直接便跪下认错。
***伸手将她扶起,说道:“你自幼入宫,伴我身边,又随我到这儿宫外府邸,我拿你当亲女儿看,别动不动就下跪,而且你也无错,唐棠想走,你如何能拦得住。”
九姑娘微微抬起脸,她心里自也把***当做娘亲看待,只是身份摆在这里,她不敢真的恃宠而骄,尤其殿下真正的亲女儿已经在神都,“可是唐果......”
***摆手道:“我仅是想看唐棠现如今的态度,其实没有想让唐果必须住在这里,所以唐棠是肯定会把唐果带走的,你只需日后多去沧海楼逛逛便是。”
九姑娘有些哑然。
这是没有想到的事情。
但她也没多问。
......
国师府里。
陈符荼颤巍巍从屋里走出。
他的脸色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
除了神只或仙人赐予,修士不仅没有能力赐予神性,被赐予者也很难承接得了。
国师为何能赐予他神性,陈符荼现在没心思想,但这过程的确是很折磨人的。
何况他身子弱,危险更高。
他觉得自己回去要躺很久。
但除此之外,他也能隐隐觉察到,黄庭里蕴含着一股很强大的气息,哪怕目前为止,还没有实际的体现,他心里仍是显得兴奋。
曹崇凛说道:“无需做别的,每日里内观黄庭,防止其乱窜,就够了,等神性彻底游走黄庭,浸四肢百骸,问题虽不会解决,却必有改善,甚至也能让殿下修为更进一步。”
陈符荼颤抖着手行礼,说道:“感谢国师。”
来到先前韩偃和陈符荼落座的四方台上,曹崇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陈符荼倒了一杯,说道:“还没问,殿下此来之意呢。”
陈符荼痛饮杯中茶,长出一口气,说起常祭酒和姜望的事情。
甚至也并未隐瞒自己想看姜望是否真敢对常祭酒下狠手的问题。
曹崇凛抿了口茶,说道:“事情起因在苦檀,常祭酒曾借着有玄入隋一事,托姜望奔赴磐门,只是话说得可能不太对,但姜望在奈何海却遇河伯袭杀,他认为是常祭酒刻意为之。”
“至于里面是否还有别的事,那便只有他们二人清楚了,姜望就是想弄明白当时的真相,常祭酒解释了,姜望却不敢尽信,亲眼得见,他才能确定,因而想读取常祭酒的记忆。”
陈符荼皱眉道:“仅仅是这样,姜望就追着常祭酒不放?”
曹崇凛道:“所以说,这里面可能还有别的事,让姜望觉得常祭酒想害他的概率极高。”
“说起来,姜望愿意探知真相,而没有直接杀了常祭酒,便算是很守规矩了,我不觉得这件事本身有什么问题,可若姜望已经探知到真相,仍是不信,那就说不过去了。”
曹崇凛又给陈符荼倒了一杯茶,后者想接茶壶自己倒,曹崇凛则摇头示意无碍,说道:“陛下已命甘梨处理此事,就看最终结果了。”
他转头看了眼宝瓶巷,说道:“那些百姓的举动,是殿下所为吧?”
陈符荼稍微迟疑,说道:“我只是觉得,应找准机会,尽快除掉姜望。”
曹崇凛说道:“殿下以为陛下没这么做?”
陈符荼说道:“父皇自然比我想得周全,莫非这里面也有别的事?”
曹崇凛点头道:“确实有,但殿下暂且不必关心。”
陈符荼也是听劝,不再问。
曹崇凛接着说道:“殿下与乌啼城副城主的赌约如何了?”
陈符荼皱眉说道:“乌啼城阵术很难,虽然我觉得这有问题,可却没证据。”
曹崇凛道:“乌啼城的井三三伙同山泽,只此一事,就足够陛下名正言顺彻查乌啼城,此事全权交予褚春秋,张首辅也会同行,甚至陛下还言,让殿下以及四殿下一块走一趟。”
陈符荼微微睁大眼睛。
曹崇凛又道:“当然,包括世子陈锦瑟,陛下已传旨浣剑斋,让世子尽早回来。”
陈符荼默然不语。
曹崇凛看了他一眼,说道:“殿下想来能洞悉暗语,也不必担忧,虽刚承接神性,但殿下只要不亲自与人动手,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陈符荼心想,我是担心这个?
但也明白国师的意思。
他只觉得很荒谬。
哪怕早有戒备陈重锦,可事实真的发生,仍觉荒谬。
何况加上陈锦瑟又算怎么回事?
陈锦瑟也有了资格?
皇子们又非全无德或死绝,哪轮得着陈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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