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堂玉慢慢转过身，目光朝着前方张望着。
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孩，在一个侍女的搀扶下，艰难地朝着这边走来。
顾渊看向她，那女孩的模样倒是精致，只是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有些过分的羸弱。
就算是有人搀扶，她的速度也快不起来，可顾渊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焦急。
徐堂玉脸色有些不自然，想强笑，又笑不出来，只得求助似的看向风门主。
风门主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谁让她出来的？快，把她带回去！”
几个神光门的弟子，赶紧朝着那女孩走去，其中一个伸出手，想要拦住对方，却被女孩一把推开。
“滚开！谁敢拦我！咳咳……”前面听着还气势十足，但是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
徐堂玉顿时慌了，赶紧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堂雪，外面风大，你身子弱，不能在外面乱跑。”接着，又看了眼搀扶着徐堂雪的侍女，有些生气道，“桃花，怎么能带着堂雪乱跑呢？”
“是……是小姐非要出来，我实在劝不住……”叫桃花的侍女目光闪躲道。
此刻，徐堂雪一把抓住了徐堂玉的手臂。
“你……你不许去！”她紧咬着嘴唇，眼睛泛红，声音发颤。
徐堂玉看着面前的女孩，心里一阵难受。
顾渊往前走了两步，眉头微皱。
他暂时还没有理清楚徐堂玉和那女孩的关系，不过刚才依稀听见徐堂玉叫对方堂雪，估摸着应该是兄妹。
只是这两人看着似乎也不大像。
让顾渊感到惊讶的是，他能真切地感觉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生机无比微弱，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根燃烧的蜡烛，火苗飘忽，稍有不慎就会被吹灭。
“徐堂玉，跟我回去，你……你不准去！”女孩的声音又大了几分，眼神中满是坚定，她抓着徐堂玉胳膊的手因为过于发力，指尖都泛白了。
好像，只要她稍微松一下手，徐堂玉就会立刻从他眼前消失。
“堂雪，听话，先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你胡说！我知道你要去哪！我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你不能去！”
徐堂玉脸上满是苦笑。
他伸出手，拨弄了一下女孩的头发，突然伸出手，按在女孩耳后穴位，女孩立刻感到不妙：“徐堂玉，你……”话没说完，便眼睛一闭，昏睡过去。
“快来人，送她回去休息！”徐堂玉说道。
几个神光门的女弟子先走到跟前，赶紧将徐堂雪背了起来。
“师兄放心，我现在就送师姐回去。”
“嗯，多谢了。”
当徐堂玉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徐堂雪的手，还紧紧扯着他的袖子。
他的身形微微一僵，慢慢扣开了徐堂雪的手指头，又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哥会回来的……”
说完，便毅然决然地离开。
风门主等人还站在那，看着这一幕，心中同样觉得揪心。
正是因为他们了解徐堂雪和徐堂玉之间的感情，才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劝下徐堂玉。
风门主对徐堂玉抱有很高的期望，就连神光门的那些长老们，也都如此，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徐堂玉在寂静海域遇到什么风险。
可就算他们这一次拦住了对方，徐堂玉还是会偷偷跑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创造一个好的机会，让徐堂玉多几分生还的可能性。
走在下山的路上，顾渊看向走在前面的徐堂玉，对方疾步匆匆，一句话也没说，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啧，我就说，这小子去寂静海域，肯定是有目的，看来是因为刚才那小丫头了。”伏苍兰说道。
顾渊点点头。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顾渊当然是有好奇心的，可这毕竟是徐堂玉自己的事情，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徐堂玉不说，顾渊也不会主动问。
走了一会，顾渊发现，这并不是他和伏苍兰来时的路。
本来是想要询问奎长老，可对方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
顾渊和奎长老之间，倒是没有什么矛盾冲突，可也不知道伏苍兰之前对奎长老做了什么，反正奎长老见到伏苍兰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连带着看顾渊也是各种不顺眼，恨屋及乌了。
等翻过一个山头，顾渊站在高处朝着下面张望着，山下便是一片汪洋。
“难道，我们要从这里出发？”顾渊吃惊道。
走在前面的徐堂玉像是听到了顾渊的疑惑，停下脚步转脸看着顾渊，微笑着说道：“顾师弟没猜错，我们准备的船就在下面。”
“原来如此……”顾渊点了点头。
他也追上了徐堂玉的脚步。
“顾师弟，以前出过海吗？”
顾渊摇摇头：“我是星城的，内陆，也没有海，之前倒是在海城见过海，可也没出海过。”
“这样啊，那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不过顾师弟也是超凡，这些影响不算什么的。”徐堂玉说道。
顾渊点点头，心里也有些佩服，徐堂玉的情绪调整能力倒是挺快的，现在看着又仿佛无事人了。
走了一会，徐堂玉突然说道：“顾师弟，你和伏宗主尽管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而且……若真遇到什么危险，你们不用管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顾渊笑了笑：“那可不行，伏宗主之前可是答应过风门主的。”
徐堂玉点了点头，也带着笑容：“也是，那就……莫要强求便是了。”
顾渊望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徐堂玉给他的感觉就是，已经做好了死在寂静海域的准备。
之前还在山上的时候，看着停在海边的船，感觉也没有多大，但是等下了山，站在岸上，看着那艘帆船，顾渊竟然有一种穿越感。
足有十五米高的桅杆屹立在甲板上，此刻还没有杨帆，两层的船楼看上去并不算壮观，可对于从未出过海的顾渊而言，还是能感受到一种视觉上的震撼。
伏苍兰此时已经面露不悦，瞥了眼旁边的徐堂玉，说道：“这小船，还得借助风力，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
“大概得有六七天了。”徐堂玉解释道，“伏宗主，不是我家门主舍不得花钱，只是那寂静海域比较特殊，动静越小越好。”
“哦？还有这种说法？”伏苍兰有些意外，看着徐堂玉一脸认真的表情，当下也没说什么，带着顾渊登了船。
船上还有四个船员，也都是神光门的弟子，天不亮就在此等待，毕竟是去寂静海域，神光门的那位风门主犹豫许久还是决定从门中选拔人手，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是不愿将普通人卷进来。
等船帆升起，顾渊就站在甲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船帆鼓鼓，不算雄伟的大船朝着海平线驶去。
站在船头，低下头张望着，似乎能看见船身破开平静的海面，一道道浪花击打在船身上，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顾渊能感觉到，行船的速度越来越快，风浪也越来越大，海水哗哗作响，抬起头，万里无云，一种豪迈之情直冲心头。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晒着太阳的伏苍兰，看了眼慷慨激昂的顾渊，撇了撇嘴，吐出两个字。
“傻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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