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看她们砍脑袋,就跟砍瓜切菜那么简单。”
甲士弹了弹烟灰,眼中满是沧桑。
“都是苦命人,不过运气也是好,至少能熬到我们过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到女人们砍头跟切菜一样利索,眼中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一个老兵缩了缩脑袋,尬笑一声。
“以后娶婆娘,绝对不能娶这样的,要是惹恼了她们,怕是两刀就能砍掉我的脑袋。”
“两刀?啊?哈哈哈,两头剁啊!”
所有人纷纷扭头过来,露出了坏笑的表情。
突然,大家都爆发出了哈哈的大笑声。
都是男人,很多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开个荤段子没人会说啥。
但你要是用强的话,那军法可就在脑门上顶着,谁敢?
高将军为了安全起见,也想让这些女的能在苔黄郡有一席之地,是煞费苦心。
当时想的是,让这些女子做做饭菜之类的,也好有个由头,后来发现。
那二十来个乌孙女人是真的猛,上马之后奔袭两日,竟然已经能熟练适应马镫的用法。
不说骑兵冲锋,光是骑射绝没问题,只是军中硬弓她们拉不开,拿了一些匈奴人的弓箭才派上用场。
中原女人则被安排去军医处学习了一些基础知识,帮伤员疗伤。
每次攻下一个部族,她们负责收集首级和收敛尸体身上的财物。
这也算让士兵们可以休息下。
虽然会因为有新人的关系,导致行军大大降低。
可情况就这么个情况,也暂时没办法折中。
这样的安排,不是高将军多有善心。
善心只是一个因素,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是。
以前跟田将军聊天的时候听他提起,武安侯很讨厌别人做事虎头蛇尾。
喜欢属下做事,有始有终,哪怕干的不好,收尾好的话,至少不会受到特别严苛的惩戒。
安排给手下的事情,完成百分百,固然不错,可也是分属应当。
可如果能完成200%,那必然受到嘉奖,就算没有,军功上也有自己的额外朱批。
将人救下,还给她们留有一定的生活资金,教一些手艺,想来侯爷必然十分欣慰。
今天有别于以往,士兵们虽然疲惫不堪,但也明白,明天开始,大家就能踏上归途。
回去之后,至少有半个月左右的休息时间,等这次的奖金发下来,那小日子,挠的直接飞起。
另一个地方。
匈奴比较大的一个部族,准备开始征兵,需要通知各个部族派兵前往。
通知别的部族是个辛苦的差事,别人不见得对去的人有什么好脸色,还得风餐露宿。
这次来的是一支十来人的骑兵小队。
领头的是个叫阿曼,是奴隶出身,虽然因为打仗有了军功,但低贱的身份,还是挤不进匈奴人的士兵圈子。
也就这种苦逼的活,才能轮到他。
“什长,前面就到葛伦萨的部族了~~~~!”
阿曼眯起了眼睛,眉头深深的皱紧。
“怪了,天都快黑了,部族内怎么没有炊烟升起,连个火把都没有,难不成他们搬家了?”
手下笑道。
“不可能啊,现在根本就不是迁徙的时节!”
阿曼没有说话,扬起的马鞭重重落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们可没有隐藏踪迹,靠近后,一般的獒犬都会发出示警。
终于,他们来到部族门口。
整个部族营地,寂静无声,突然,一阵强烈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
让人闻之欲吐。
阿曼顿时浑身汗毛竖起,这味道他太熟悉了,匈奴人常年征战,将草原上的很多民族都打一遍。
每次都是烧杀劫掠,这种味道分明是人死后的腐烂味道,而且数量还不少,不然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味道。
他们不敢怠慢,直接骑马来到里面,只见部族中间的帐篷全部被拆除。
一座尸山出现在众人眼前,草地上已经看不到青草,一眼望去,整个地面完全是一片黑色。
“卡擦!”
当阿曼往前走了一步,只见地面顿时开裂,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草地。
顿时阿曼整个人不住的往后狂退数布,整个人浑身上下好似猫咪一样直接炸毛,脸色煞白,四肢百骸好似不受控制般不断颤抖。
他的手下,有几个已经在旁边屯在地上狂吐不止。
“到,到,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良久后,阿曼大声嚷嚷起来。
连续不断的喊着,最后喊的脸颊都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
好似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恐惧给驱散一样。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这一行人终于恢复了理智。
将整个部族翻找一遍,确定没有人后,他们发疯似的朝着下一个部族跑去。
连晚上都不管不顾了。
两天的疾驰后,他们来到附近的一个部族。
当进入部族后,众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地。
一模一样的场景,还是那么血腥残暴。
安曼已经不行了,他感觉,草原上的魔鬼开始游荡人间。
所有草原人都将成为祭品。
阿曼好似疯了一般,朝着王庭跑去。
当王庭得知此次事件后,仔细询问阿曼一些具体的事情。
阿曼也如实回答,只是偶尔不断抖动的腿,好像在预示着他未来并不算好的结局。
当了解事情所有细节后,匈奴王庭的单于猛然将杯子狠狠砸在昂贵的地毯上。
“混账,割取首级这是夏国人一直以来的习惯,当真该死,夏国人是想与我匈奴抗衡不成?”
众人也齐刷刷的回过神来。
“确实,割首级也只有夏国人才会用。”
“看来是夏国要主动进行攻伐了。”
“不太可能,这次不像是要大战,反倒更像是偷袭。”
在草原上驰骋,都没有人发现,敌人必然是精锐,而且人数应该不多。
有一个军师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非常可观的分析了目前的局势。
单于大手一挥,直接排除一万骑兵前去对抗,看不看能将草原上的小老鼠抓出来。
此人能孤军深入,想来是边军的高层,正好擒拿下后,拷问情报。
“夏国人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我们匈奴人,附庸我们匈奴的西域诸国如此之多。”
“到时候,我们匈奴加上西域联军,要攻下区区苔黄郡,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此处,单于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说道。
“奇怪了,我们是知道夏国人干,可,有什么证据?”
本来大家准备狂欢的气氛瞬间没了。
纷纷看去,顿时了然,此人在军中也颇有威名。
出了名的嘴巴臭,还贼能破坏气氛的家伙。
“我们都知道了是夏国人,自然将夏国人的暴行全部纰漏出去,我看到时候谁能救得了夏国。”
“额,好像说的有道理,没有证据呐。”
“阿曼,有没有幸存者?”
阿曼摇摇头。
“无一生还,连部族内的獒犬都被砍掉了脑袋。”
本来还非常和谐的气氛,瞬间被搅的不成样子。
“没事,没有证据,反正就是他们做的,一口咬定救成。”
匈奴人,可不管这个,只要有利于自己的地方,就直接干了。
也没什么礼义廉耻之类的东西。
我说是你就是你。
“来人。”
两个士兵走了进来。
单于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大声说道。
“传本单于的命令,立马派遣万千骑兵,给我马上将那些夏国士兵给我歼灭。”
“本单于要将夏国人的尸体通通堆在苔黄郡外面,让这些夏国人好好看看,抢我匈奴人通商份额的下场。”
“诺!”
一道军令下去,单于王庭瞬间组织起来,短短三天时间,万人骑兵就组建完成。
话说,再多的话,三天时间就完全不够了。
一万人的骑兵队伍在阿曼的带领下飞快朝着事发地点驰骋而去。
高将军的骑兵,在修整两天后,恢复了些精力,带上战利品,驱赶着牛羊开始往回走。
几天后。
高将军感觉这次行动格外顺利,就是累的,整个人想大睡三天三夜。
现在完全不想砍人了,就想老婆孩子热坑头。
上百女人,也开始唧唧咋咋的聊着天,希冀着日后的美好生活。
在她们眼中,只要去了苔黄郡,那好日子就来了。
如何形容高将军的这支军队呢。
来的时候,带起一阵血腥。
走的时候,风轻云淡,还裹挟着庞大数量的牛羊。
一路走着。
疾驰一整天后。
在月光下,焉耆女人骑在马背上把玩着一把阿瓦尔,阿瓦尔是焉耆乐器的一种,它的外形和构造与古老的“苏尔”琴很相似,是焉耆人喜爱的乐器之一。
机缘巧合下在一个帐篷里面找到了这把阿瓦尔。
手指轻触着丝弦,仿佛在寻找着音乐的灵魂。
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被音乐所吸引,世界上再无其她事物能打动他的心。
手指开始弹动,轻快而有力,阿瓦尔的声音如同丝绸般顺滑,从低沉的旋律逐渐升腾,如同繁星点点,照亮了黑夜。
所有士兵都没有说话,他们早已习惯了在马背上睡觉。
如此悠扬,空冥的音乐,正好洗涤全身充满杀戮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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