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昌七年七月初十
金军在辽国君臣的见证之下,册封萧烟塔塔为固始汗,赐予东喀喇之地,东喀喇易名和硕特汗国。
金军将俘虏的十多万辽军俘虏一分为二,一半赐予回鹘汗国,一半赐予和硕特汗国。
自此回鹘、和硕特二国就是金国的外藩属国。
七月十二,斡端传来消息,斡端被金军攻破,其东喀喇大汗玉素甫,在金军破城后自裁而亡。
至此东喀喇灭亡!
在东喀喇灭亡的消息传来之后,萧烟塔塔对着完颜从彝千恩万谢。
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家眷,以及十多万金军赏赐的俘虏,从虎思斡耳朵出发向着斡端而去。
以后和硕特汗国的汗庭将会设立在斡端。
......
金军在安排完天南诸事后,于七月十五,开是分批次北撤。
金军押着辽国朝廷的各种礼器、古董文物、图籍、宫人、内侍、倡优、工匠等等不计其数。
以及辽国百姓男女不下十多万人,从虎思斡耳朵出发,经七河而北返。
辽国质子梁王以及公主命妇等共分乘八百六余辆牛车,在金兵的押护下一路北行。
七月二十日,辽国质子梁王行经至七河地区时,突在金营中见到自己的生母。
在七河相见的母子二人抱头痛哭,悲愤不已。
金军一路北返,性烈而自杀的俘虏命妇不下千余人。
金军北返的这条路线,在后世被称之为,“地狱之路”!
一路上发生了很多流传千古的悲惨故事,让人心生怜悯,提起金军恨的咬牙切齿。
辽国的败降,将弱者的凄惨无助,与强者的肆意妄为展现的淋淋尽致!
随行的浑忽公主,见到营中惨事不觉五脏俱裂,潸然泪下。
对于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屈出律被金军处死一事,更是不敢吱声。
就在金军东西两路军北撤之际,位于益离的塔阳古,正在经历着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
益离,城守府……
塔阳古身高七尺,面容朗逸,盘坐在地毯上,慢慢擦拭自己手中从花剌子模打造的长剑。
“大将军,天使已经第四次催促了!”
塔阳古微闭眼睛,轻声道:“回告天使,军事为重,恕我不能南下。”
“是。”
……
“大将军,天使已经第十次催促了。”
“唉,该来的终究会来啊!”
“备马。”
塔阳古缓缓站起身,看着屋内的陈设,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不舍与决然,然后大步流星向屋外走去。
塔阳古走出屋子,看到院子中站着一群披甲持刀的亲兵。
这群亲兵看到塔阳古出来,立刻群起激奋道:“大将军,你不能去啊!”
“朝廷明显没安好心,大将军此去危险啊!”
“请大将军以将士为重,不要去啊!”
“如果大将军非要去,那便带上我等,让我们保护大将军!”
“静一静!”塔阳古挥手打断众人的七嘴八舌,红着眼睛,感慨道:“本将此去,是为赴南相一职。
朝廷并未害我之心,儿郎们大可不必为我担心。
我走之后,儿郎们要听命朝廷,保家卫国。
万不可听信风言风语,做出忤逆朝廷,危害百姓之事。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大将军!”
“大将军不能去啊!”
“让开,你们想违背我的命令吗?”
士兵在塔阳古的逼迫下缓缓分开一条路,塔阳古一脸决然向外走去。
塔阳古走到战马身前,伸手摸了摸战马的云鬓,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亲兵们。
看着那一双双哭泣挽留的眼神,塔阳古心中纵是千言万语也无法开口。
“保重!”
塔阳古翻身上马,眼角划过一丝泪水,在众人的哭送声中,策马扬鞭,向着城外飞驰而去。
塔阳古明白自己此去绝无可活,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塔阳古不想内战,他有自己心中的坚持。
塔阳古他明白自己不去,那便代表着国家分裂,会害了辽国万民,害了跟随自己苦战半年已久的将士们。
如果分裂,在金辽两国的联手进攻下,益离绝无坚守住的可能。
最终连辽国这最后一支军队,都要掩埋在废墟黄沙之下!
所以塔阳古他必须要去,他不去,只会让辽军自相残杀!
若为保自己一人之性命,而害天下万民,与全军将士。
那他塔阳古与那些野心家有什么区别。
损自己一人,而全益离军民,塔阳古甘愿受刃!
一人一骑出黄尘,奔城外!
……
益离城外,一处小树林中,百余名从虎思斡耳朵来的斡耳军士,持刀相立,等待着塔阳古的到来。
一阵马蹄声传来,树林中的辽军抬头望去,来者正是塔阳古。
兵部尚书图花木面色复杂,看着孤身而来的塔阳古,轻轻一叹!
他到底是来赴死了!
塔阳古策马奔腾,跃马至辽军近前,居高临下,环视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百余辽兵。
又看了看面色复杂的图花木。
塔阳古爽朗一笑道:“兵部尚书看到我来,可觉得意外?”
图花木看着塔阳古,露出一抹钦佩之色,言语道:“不觉得意外,你不来就不是塔阳古了!”
塔阳古闻言哈哈大笑道:“也是,我若不来,就不是塔阳古了。”
塔阳古说后,问图花木道:“陛下可有话说我?”
图花木回道:“陛下说你是忠臣!
陛下会记得你是忠臣,朝臣们会记得你是忠臣。
此番为大局,只能委屈将军了,还望将军勿怪!”
塔阳古自嘲一笑,问道:“史书中会如何写我啊?
是忠国良将,还是奸臣逆贼啊?”
图花木脸色羞愧道:“实录中将军会是残害百姓,勾结外贼,坏事做尽的奸贼。
但陛下说了,他会为将军亲自撰写一部真迹自传,让后人明白将军清白,今日之委屈。
不过金人监察我国所类书籍,此书只能在民间偷偷散播,而朝廷不能替将军发声主持。”
塔阳古听后,凄惨一笑,自嘲道:“正史中的逆贼,野史中的忠臣吗?
功过是非由后人评说,可又有那个后人可以看穿历史的迷雾,还我昭昭清白了?”
“算了,国不强遭辱,又有何可说呢。”
“陛下打算让我如何死了?”
图花木从军士手中接过一壶酒水,对着塔阳古拱手道:“陛下特赐将军御酒一壶。”
塔阳古哈哈一笑道:“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受毒酒而亡。
本将必须白刃而死!”
塔阳古翻身下马,走到一颗树下,背靠树干,高喝一声:“来吧!
本将站着而亡,不辱大丈夫之躯。”
周围的辽军看着慷慨赴死的塔阳古,一时心中敬佩,竟无一人愿上前执刑。
塔阳古等了半天,不见一人上前动手,开口道:“既然尔等下不了手,就给我把刀,我自己了断吧。”
“将军好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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