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祖师您拦住了我,若是恶了唐缘,幽邃轩怕也会落得此般凄凉下场。”
幽邃轩掌门自签了那份道契之后,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就是典型的相对化心理效应,当他发现东南诸宗的处境和遭遇远远比幽邃轩还要更为惨烈之时,反倒是对自家宗门所签订的道契没有那么抵触了,甚至还对在此做客之时,彬彬有礼的唐缘产生了几分好感。
孙长老恨铁不成钢一般的看了看自家这个后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如今诸事也算告一段落了,最近你就不要再主持宗门事务了,今日开始去闭关修行,争取早日突破阳神桎梏,晋升元神,这才是真正的要紧事。”
“可马上就是九州法会了,弟子还想去.”
‘没什么可是的。’孙长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训斥道:“是自身修行更重要,还是去凑合这桩热闹更重要?难道你身为幽邃轩掌门,三劫阳神,还分不清楚么?”
待他行礼倒退之后,孙长老才目光幽幽的看向窗外,叹息道:“多事之秋已到,可老道却已是冢中枯骨,又如何在这汹涌浪潮之中,带领幽邃轩前行啊。”
和自家那个蠢笨不堪的后辈不同,孙长老自然能看出来,此番唐缘所为,并不在于一家一宗的得失,而是意在整个东南界域。
而结果亦如其所愿,唐缘以武力彻底砸开了,东南修行世界一直以来禁闭的大门。
东南诸宗就如戏台上的木偶一般,被操纵着配合唐缘,演出了这一场完美的大戏。
主角,恶角,配角一应俱全。
而幽邃轩,就是那个被迫成为了那个“终识天数”,“及时悔过”的配角。
在其余几家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仅仅是签订了些许道契,而未有什么实质性损失的幽邃轩,自然显得如此刺眼!
就如幽邃轩掌门看到其他几家的惨状之后,会对比自得一样。
其他宗门亦会在对比之后,对幽邃轩产生浓烈恨意,这种恨意甚至会不亚于乃至超过对唐缘之恨的程度。
即便唐缘可以用武力迫使诸宗臣服,但东南界域却仍是铁板一块,在他离开之后,尚有明令易弦,暗行旧事的可能性。
但唐缘的分化之法却彻底断绝了这种可能性。
在他第一个走进幽邃轩的那一刻,这家宗门的命运就已经注定,要么成为代唐缘在东南界域的代理,要么如同听风阁一般,成为衬托其天威的牺牲品。
两位元神真仙,被明刑正典,以外通魔门,里害同道的名义,镇压在了“降魔瓶”中。
如此行径,彻底骇破了东南修士的胆气,也加深了他们对幽邃轩的怨气。
目睹了全程的孙长老,不得不佩服,唐缘的计划的确是极具胆气。
孙长老之前还以为,唐缘只是诱饵,背后定然已经站了龙虎山或上清宗的大修士。
若是东南诸宗有所反应,迎来的就会是灭门破宗的雷霆一击。
所以,他才会偃旗息鼓,同意了唐缘的诸多要求。
可没想到,唐缘自己就既是诱饵,又是底牌,仅凭一人便击破了十数位元神真仙的联手。
其中除去东南诸宗的元神之外,还真有几人来自于道门外的其他势力,是否是魔门,孙长老也不知道。
但只要被唐缘抓住了这小辫子,他便占据了大义所在,任凭唐缘提出什么条件,东南诸宗也只能咬牙接受。
以一身入局,在短短半月时间,取得如此结果,当真让人叹为观止,不得不服。
……
“唐某以一身入局,却是为你龙虎山做的嫁衣,你这老道出手却这般寒颤,未免有些不讲理了吧。”唐缘面露不满的看着眼前这平平无奇的老道士,出言发难道。
老道手持茶碗,仔仔细细的品了一番香茗,感叹道:“飘然如云,淼淼似雾,沁人心脾,澄澈神魂,这雾茶的确是茶中极品。”
“唐宗主此番取了许多,不知可否割爱少许。”
唐缘送给了张道吉一计无语的眼神,道:“本座这茶叶都是明码标价,道友若是想喝,自可拿三山真符来换。”
“天师印在手,这三山真符不是想印多少,就印多少,龙虎山的这等无本买卖,真是羡煞旁人了。”
张道吉干笑道:“唐宗主却是说笑了,三山信符都不可多印,更别说三山真符了,后者耗用的都是天师印的经年积蕴,若是印了太多,损耗太多,甚至会消磨天师印的本质。”
唐缘摆了摆手,甩给了张道吉一计白眼,“唐某管不得那许多,这东南界域之事,本就是你中土之事,本座怜你不便出面,这才给你解决了这个麻烦。”
“你总不会不认账,要赖了本座这番辛苦费吧,本座也不多要,来上百十万张三山真符便好。”
看着狮子大开口的唐缘,张道吉面露苦色道:“百十万张三山信符倒是尚可,但百十万张真符,便是天师印不记代价,日夜不缀的印上万年,也印不出来啊。”
“况且……道友不已是收获满满了么,我听说东南诸宗数十万年的积累底蕴,都被道友一朝搜空,老道我也是眼馋的很啊。”
“老道士莫要和我扯开话题,本座拿的只是本座该拿的补偿而已,和你可没什么关系。”
“你这老道莫非是打着白捡东南界域,让本座打白工的打算不成?”
眼看唐缘语气不善,张道吉才连连笑着说道:“哪里哪里,道友所为对我龙虎山自然大有所益,贫道哪里学那貔貅,一毛不拔呢。”
“老道记得,初次和唐道友见面还是在北疆,彼时道友却是在天下人面前出尽了风头,我们几个老家伙就一直在想,这小娃娃究竟是何方大能转世,可时至今日,吾等却还是没猜到答案。”
唐缘也笑了起来,道:“昔日还是多亏了诸位道友,彼此牵制,这才给了唐某发挥的余地。”
“这话说的不错,当年的确有不少人想要直接搜看道友之魂,却都被吾等拦了下来。”
“如今想来,当年做的果然不错,若非如此,吾道门今日又怎么会迎来如此变化呢?”
唐缘则是无奈道:“唐某今日却是领教宗主高招了,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多占便宜,昔年道友交给我的太虚大世界道标,对本座而言,颇为重要。”
“东南之事,便以此抵了,道友认为可行否?”
不想张道吉竟然摆了摆手,否认道:“那太虚大世界坐标是老夫的赔礼,如何能混为一谈,至于道友所得,都是你的缘法。
“说实话,贫道探寻那界数万余年,却是所得不多,这才送给了唐宗主。”
“东南一事,对我龙虎山而言的确颇为重要,又让道友当此恶人,平白招惹了诸多敌人,如此种种,自该老道负责。”
“老道之前之所以要提北疆往事,却是想问唐宗主,不知老道那串辟魔流云珠可还在否?”
若是一般人,在面对此问时,可能都会有几分不好意思。
但我们的唐宗主却无半分自觉,反而颇为骄傲的说道:“此珠已开灵智,得了唐某赐名云锦。”
张道吉抚掌笑道:“那就好,贫道知道这珠儿跟着道友,定然是前程无量。”
“不过这珠子,本是一对,辟魔流云珠是护持心神,免受外魔入侵之宝,还有一珠名为神惊风珠,乃是守御护道之宝,只不过此宝少用,至今仍是点灵层次,道友若是不嫌,贫道愿此宝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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