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意识萌芽

  ,开局北美1400年:正在建国

  “吾主降临?!”

  惊闻消息,铁骑中顿时泛起一片哗然。

  牛屎神情也勐地正色,笑容不在,转眼看向洛波达:“速速与我回城,召开镇厅议会。”

  当他转身上马。

  洛波达与齐波切都松了口气。

  他们心中触及禁忌,已不敢探寻,唯有见到他们的布道者奎兹提特科,或许才知真意。

  与此同时。

  一名铁骑到来,示意洛波达上马随行。

  洛波达便先对利特特尔道:“既副审判长已接纳了你,你心中应是安定。”

  “你麾下大军到克马后,不可慌乱,须听神使指引安排。”

  而当利特特尔心中平静后,也觉出几分不同寻常。

  山丘城、塔洞城的贵族,出逃者寥寥无几。

  且城中审判的事宜,早已传至各城。

  到如今,他就能这么轻易揭过?

  他凝视洛波达:“兄,我真的已得平安?”

  洛波达一时间无语,不知该给他怎样答复;齐波切心中念动,却取出了那最早的“神启之物”递去——

  “殿下,这几天走来,你也应知我曾经的身份。”

  “虽为奴仆管家,但也手染血污,罪孽深重。”

  “此为我的灵魂封印,是吾主判下罪罚。”

  “可我如今深知均衡的意志,唯有走向她的道中,才可得真正的救赎。”

  “我于数月中经历生死磨难,终见均衡的光明,这就是我的审判……”

  “但凡我有丝毫不虔,恐怕都无法走到今日。”

  “我认为,是否得平安喜乐,皆在我等心中。”

  利特特尔见到那“神启之物”,脸色骤变,声音都变得颤抖……

  因齐波切的模样就在巴掌大一张事物中呈现,超出他的认知。

  “这,这是灵魂封印?”

  齐波切颔首。

  洛波达才道:“利特特尔,你愿得救赎,我自然欣慰,愿为你指引方向,但你须问你心中的声音,是否全心全意成为她的子民。”

  话落。

  他转身被骑士拉上战马。

  随一声哨音后。

  上百铁骑铁蹄轰鸣,震撼大地;于谷道中拉长一道烟幕,片刻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时间,数千人群掀起沸腾。

  “神迹,神迹!”

  “真如那传说,神之军团可令勐兽顺服,为他臂使!!”

  “如此无敌之军,怎是我等谷地凡人可睥睨?”

  又在人群前。

  百名阿兹特克人热泪盈眶,朝那铁骑离去的方向跪拜。

  因他们已见得,那铁骑身上所穿戴的,正是吾主降临湖中城,为他们族人所赐下的神兵、甲胃。

  如今,他们已是均衡的一份子,为她的子民。

  利特特尔从震惊中转醒。

  当他再回眺身后,目光所及皆然是敬畏崇拜;如迷途中的饥渴旅人见得绿洲湖泊,迷茫不再。

  “……我已没有了退路。”

  齐波切很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就如他第一次见得灵魂封印时,就知无人能在真神威严的审判下脱逃。

  “那就走向前路,转身不看虚假。”

  数千人整顿后重新上路。

  忐忑迷茫被莫名的期盼取而代之。

  小半日后。

  他们踏出山谷,见眼前豁然开朗,大城关隘就已在众人眼前。

  先一步归返的铁骑,已将消息带回,便在城外置下营地——

  “入城前,须经洗礼……”

  “大军各部统计人数、姓名,汇集成册。”

  一应规章制度早已成熟,有条不紊的开展。

  又有督查组的法则修士来到齐波切、利特特尔面前:“副督查命你二人入城暂歇,待镇厅会议后与你们见面。”

  与此同时。

  克马城镇厅中。

  洛波达已将湖中城一应所经之事道出,便激起镇厅一阵震怒沸腾。

  “阿兹特克人臣服均衡,要朝圣而来,却遭特帕尼克斯国阻碍……”

  “此为悖逆,是亵渎神祇之罪!”

  爬山起身,展望众人,沉声道:“审判之军全军听令……”

  “全军各部战备!!”

  “遵行吾主真神旨意,以她荣耀的圣名,踏入谷地,洒播均衡的光辉,令邪恶者败亡,令渎神者湮灭!!”

  哗,哗哗。

  众人皆起,胸膛间燃起熊熊战意,异口同声——

  “赞美吾主,赞美均衡!”

  “均衡存乎于万物之间!!”

  至此刻,安宁许久的大城陡然躁动苏醒。

  利特特尔跟随神使入城。

  曾不被他放在眼里的边陲小城,如今却各处显现神异。

  貌似各处繁忙,传来急切呼喊,或有车马奔行,可一切却不见紊乱。

  仿佛人人都得秩序的要领。

  而不只是他。

  齐波切同样茫然。

  他离去时,是为神罚降临之夜,神雷烈焰令屹立数百年的高墙轰然倒塌,火光照亮了黑夜。

  虽说他也听得儿子德德格与洛波达对克马城如今的描述,但如今所见的一切,却不是用简单言语可以赘述的。

  他一时情绪波动,不住叹服——

  “这就是均衡喜乐的国,是吾主的荣耀福泽!”

  当他们来到半山之上,曾是贵族的宅邸,奎兹提特科与洛波达已经等候多时。

  前者露出笑容,朝齐波切走来,两位年龄相彷者,轻轻拥抱:“我已知晓你所经历的一切,你没有辜负你心中的信仰,齐波切。”

  齐波切沉沉点头:“赞美均衡。”

  洛波达又为利特特尔介绍:“此为奎兹提特科大人,审判之军的副督查。”

  奎兹提特科摆手:“不可称呼什么大人,只需称我的职务。”

  “利特特尔,我也听说了你的事情,但现在我无法予以你审判执行。”

  利特特尔陡然急切。

  却又被打断——

  “你无需着急,先听我道来。”

  “你父特左左莫克亵渎真神意志,已引起神怒;明日,大军就将踏入谷地。”

  “各城邦国之中,凡阻碍者必遭审判之军的法则奥义神术的惩戒降临。”

  “你自然不知法则奥义神术是什么,你可远眺那高墙之处。”

  奎兹提特科指向山下。

  本是屹立在两山之间的高墙,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仅剩的残垣断壁向两侧破碎,布满龟裂,更留下焚烧后的痕迹。

  于高处俯瞰这一幕,令人无法想象导致这一切的毁灭成因。

  但奎兹提特科已提前揭露了答桉——

  法则奥义神术,惩戒降临。

  利特特尔陷入呆滞,他曾听闻灭世神罚降临的传说,如今见得实景,才知……

  这不是凡人之力,而是神祇之威。

  “我青年时,也家境富足,游学各城,知晓那谷地城邦的繁荣强盛。”

  “但是,如你所见,在吾主真神面前,我等凡人是何等的渺小。”

  “当审判之军踏足谷地,一切荆棘阻碍,都将被横扫。”

  听到这番话。

  利特特尔战栗不已。

  他很清楚,这不是恐吓与威胁,而是单纯的阐述事实。

  此时此刻,他又作茫然,语无伦次——

  “我会死?”

  “因我是贵族,曾欺辱平民、奴役?”

  “我,我该做些什么?”

  奎兹提特科道:“现在,我不知!”

  “不知?”利特特尔抬头,又看向洛波达,因洛波达也向他说过一样的话,‘不知’。

  奎兹提特科颔首:“当一切尘埃落定,才是你等罪名审判的开始。”

  “而到那时,真神必定会降临。”

  “谷地数百万生灵的命运,都将遵循她的意志。”

  利特特尔不是一个人。

  谷地中犯下罪罚者不计其数。

  这已不是他们能定夺的,而当数百万人臣服均衡时,神国也将踏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无论对牛屎,还是周卫国而言,这一切都还是未知,须聆听她的指引。

  奎兹提特科继续道:“或许对你而言,这是生死未卜的磨难,可在此之前,我们在座的几人,都曾有过相同的经历。”

  “我能教你的,就是聆听你心中的声音,然后作出选择,并呼唤祷念她的名,直至她予以你回应。”

  利特特尔依旧茫然:“那若是没有回应呢?”

  “不。”奎兹提特科意味深长的凝视他,“她的回应必会降临,你须知——”

  “雷霆雨露,皆为神恩!!”

  在此刻,洛波达深吸一口气,道:“你应听说过阿哈奥克马城‘定名’的由来,那一夜……”

  曾触犯罪罚的阿哈奥,因他弟弟的献祭,而得救赎;

  克马虽葬身箭失之下,却得真神的接引,变作均衡的使徒,为勇气的化身。

  当一桩故事道出,洛波达走上前去,双手搭在利特特尔的肩上,露出微笑——

  “若到审判日的来临……”

  “我愿效彷阿哈奥克马兄弟之善举,为你的遮挡与庇护。”

  利特特尔勐地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洛波达:“为什么?我们,我们……”

  洛波达神情间依旧满溢笑容,他知晓利特特尔想说什么……

  他们虽为同父异母的弟兄,但因年龄差距与王族斗争并不亲近。

  不说亲疏几何,但显然远不到能为他献祭自己,而求得是救赎生机的程度。

  洛波达道:“我已年迈,本就是无欲无求,如今得均衡的教义,我便有了新的追求。”

  “我愿见均衡的光辉,得她雷霆的恩典,即便最终得审判的湮灭,也能得她仁慈的接引,踏入往生之门。”

  “因此,我的弟弟,你不要惧怕,向她向均衡敬虔的祷念吧。”

  “我们虽为王子,却从未得过真正的依靠,如今我愿为你的依靠……”

  话落。

  利特特尔却是跌坐在了地上,莫名的泪水,流淌而下。

  这情愫或许不是感动。

  而是被人触及心灵后的委屈。

  如洛波达所说,同在王室,位高权重。

  实则从小便生存在尔虞我诈之中;

  若无机关算尽,他也走不到今日,成为特帕尼克斯国掌握军权的实权王子。

  所得一切,全凭一个“挣”字。

  哪怕最后谋求王位,也无法期盼特左左莫克的赐予传承,同样是挣!

  而眼前,却有一人说,我愿为你的依靠,为你挣命,不惜以命相抵。

  一时间,他好似变作一个孩童,从沉默的泪水中变作嚎啕大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哭声停了。

  洛波达上前将他搀扶,又在一名法则修士的带领下离去。

  待弟兄二人走后。

  齐波切深吸一口气,似有所感道:“大人,所以这是……”

  奎兹提特科笑着颔首:“洛波达先到,已告知我一切,并说出他心中的‘禁忌’。”

  “若为传火者,的确可规避罪罚与审判,因我们的道路,已是充满荆棘。”

  “如我,曾也面临生死,我的家人险些在那一夜被山丘城之主杀害,是吾主予以我生机,并立下密旨,保守了我的罪,所以我曾说,我与你们一样,都是罪人。”

  “你呢?也历经数月磨难,最终还得‘神启’,抵达湖中城,为阿兹特克人传下吾主均衡的意志。”

  “所有传火者,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因此,才规避了审判与罪罚。”

  “想为传火者,须孑然一身,全心全意的奉献,若没有这样的意志共鸣,就不得传火者之名。”

  “我如今不见利特特尔的心意,但他又带特帕尼克斯数千大军臣服均衡,便愿意予以他一个机会,才有了这个折中之法。”

  “当审判日到来时,若我得见他的至诚,自会祈求吾主保守他的罪,让他为传火者的一员。”

  齐波切大惊,因他听出了言外之音——

  “若他并无至诚呢?”

  奎兹提特科道:“洛波达方才皆为肺腑之言,他……已得见均衡的真意!!”

  “他为长兄,便愿庇护扶持那孱弱者,即便承受雷霆,也知——”

  “此为神恩。”

  “又如你一般,你不是也舍弃了生死,愿为德德格祈求喜乐安宁吗?”

  齐波切童孔大震,呆凝许久,最后福至心灵——

  “赞美吾主,赞美均衡!”

  ……

  谷地,荒野。

  周黎安睁开双眼,面容浮现笑意:“这算是自然形成了传火者的考察制度?”

  当然,这只是宗教意识的萌芽。

  想要形成完善的制度,还需时间与实践的磨砺。

  而早晚有一天,传火者是要远赴大洋彼岸,于旧土布道传承。

  旧土漆黑如夜,唯传火者能行走黑暗,传递均衡的荣耀之火!!!

  ……

  均衡14年,7月26日。

  四万铁骑出克马——

  谷地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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