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北美1400年:正在建国
当夜幕到来。
居住在宫城内的贵族,听尹兹柯阿特尔的号召而聚集。
两年封禁,原本繁荣的夜生活,因食物、物资贵乏而幻灭。
人们只在一座大殿内升起火盆,隐约照亮他们身上华贵与脏乱共存的衣衫。
在这一刻,尹兹柯阿特尔请出了齐波切与库克莫。
二人明示神使的身份,将“阿兹特克的最终审判”道出,便掀起一片哗然。
有人向外面跑去,将消息传出,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
殿内的氛围又从沸腾,到寂静的沉思。
因为他们知道,此时做出的决定,将影响阿兹特克人的子子孙孙。
沉思过后,场间又弥漫窸窣的议论声。
有人将问题剖析——
“湖中城已衰败,就算城邦联盟解除对我们的封禁,阿兹特克人也难以回到曾经的强盛。”
“谷地人从来不喜欢我们,认为我们是来自深山的野蛮人!”
“我的祖辈曾是奴隶,若再次沦为奴隶,又将是一次痛苦的轮回!”
当现实层面的问题被揭开,人们心中对真神的敬畏,又蒙上一层依赖。
如果不能选择留下,那么另一个选择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也在这时,尹兹柯阿特尔伫立发声:“诸位,王权已经崩坏!”
“两年多来,我们共同经历了无数苦难,是因互相扶持,才走到如今。”
“我早已不将你等看做我的子民,而是真正的弟兄姐妹。”
“而当今日,神使到来,我听得‘均衡的教义’才明白……”
“我们所经历的磨难,或许正是她所降下的考验,让我们见得世间的真知。”
“我等唯有团结,才能共度难关;唯有团结,才能创造喜乐的盛世。”
“我不知你们的想法,但当神使归去时,我愿带我的亲族,一起走向均衡!”
二三十名王族成员站了起来,表示认同。
又或者,他们心中明白,就算大城封禁解除,他们的地位也会遭遇颠覆。
这两年的磨难,已然磨掉了那所谓的王族尊严。
又有贵族起立:“世上唯一的真神已然降临,她愿降下仁慈的注视与审判,这不正是我们两年多来所期盼的?”
“我,愿臣服均衡!”
在他身旁,他的亲族起身附和。
忽然,一老妇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到了火盆旁,将那婴儿递给了库克莫。
库克莫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周遭的声音也陡然一静。
只听那老妇颤巍巍的开口,嘴巴里已不见几颗牙齿,含湖不清的道:“这是我的孙,他的父因与外城人抢食死了,他的母亲也在生他时没能挺过来……”
“我已走不了太远,若踏上朝圣之路,请神使照顾好他……”
“这是我家中唯一的血脉,我不愿他长大成人时,被贬为奴隶!”
“也不愿几十年后,他在沦落入我等如今的境地,在厄难与苦痛中挣扎。”
“祈求你们,带他去那喜乐的神国吧。”
库克莫低头看着婴儿,那婴儿也看着他,突然发出一声婴儿的嬉笑。
“你看,他是喜欢你的!”
库克莫还是慌乱:“我尚未过成年礼,不能担当这样的重任。”
齐波切在旁也打圆场:“是啊,还是将孩子交给我吧,我答应你,我会尽我所能的照……”
然而,没等齐波切说完。
那老妇一把将齐波切伸出想要揽过婴儿的手拍打掉,没好气道:“你这老东西,比我也晚不了几天了!你要死了,他要怎么活?”
“这少年既是神使,未来定会有所作为!”
听到这话,场间氛围顿时一松,泛起一阵笑声。
可笑着笑着,又有不少妇女变作了哭声,伴随着祈求:“神使,请答应奶奶吧,她的儿女都已死去,她也不再能照顾这孩子了。”
“你若怕以后找不到妻,我们家中的女娃,任你挑选。”
库克莫脸颊绯红,可当他在看到那老妇坚定的模样,还是被打动:“我,我会照顾他的,他叫什么名字?”
“你以后是他的父,你来取名吧。”
库克莫却摇了摇头:“我在山丘城时听那真正的神使说,在神国若立下功劳与荣耀,便可得真神的赐名。”
“若我有可能得此恩典,便将这赐名的机会给他。”
场间又是动容。
小小插曲后,人们抬出了那当初降落城中的吾主真身神像,在齐波切的带领下,开始祭拜与赞颂……
整个祭祀仪式,持续了一夜。
到天色亮起。
那宫城的大门开了。
居于其中的男女老少,与那仅剩的宫城侍卫,汇集了两千余人,向着外城走去。
当外城见到这些平日龟缩在宫城内的贵族出现,顿时惊慌逃窜,前去报信。
在他们抵达外城时,已有无数子民聚集。
他们手持从军营抢夺来的武器,表情肃重,严阵以待。
可就在这时,贵族的人群散开,让出道路,后面的人便将携带的财货、珠宝,放在了地上。
一层一层,逐渐堆积成了小山。
这些子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财宝,全都震撼不已,更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当最后一人放下了财宝,尹兹柯阿特尔便站了出来,高声道——
“吾,尹兹柯阿特尔,阿兹特克先王阿卡马皮奇蒂利的幼子,王国权杖的现任继承者,愿在此刻向那世上唯一真神,均衡之主立下誓言……”
“我愿放弃虚假的权杖、财富,以洁净的身与灵,坚定的走向她,臣服在她的膝下,为她神国的子民!”
“自此刻起,阿兹特克不再拥有王族,我等皆为族人,同胞,弟兄姐妹。”
“我愿开放王国的宝库,为你们向城外换取宝贵的食粮!”
“我须让你等知晓的是……”
“灾厄终将离去;”
“只因,均衡的神使已经来到城中,为我等带来了均衡的旨意,与仁慈的审判!”
“不久之后,均衡的荣耀,必将在这湖中城降临!”
“而当那一刻到来时,我将带领与我意志相同的族人,朝圣均衡,走向她喜乐的神国!”
“所以,我要问——”
“你等可愿作我的弟兄姐妹,共度这最后的艰难时刻,等待那荣耀的降临?”
一番话呼喊,传出很远。
那面前的人群顿时泛起一阵骚动,终于有一老者缓缓踏出——
“尹兹柯阿特尔,你说的是真的?均衡的神使已经来到城中?”
尹兹柯阿特尔道:“我以拿出我们所有的财宝,与你等共享,向城外换取食粮,怎会还有虚假!”
“神使在哪?”
“就在我的身旁!”
到此时,齐波切深吸一口气踏出,高声喊道:“吾等领受吾主均衡的意志到来,以传火者的身份,向你们发出最后的呼唤……”
他一字一句,将均衡的意志传递。
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仿佛又一幕幕的上演。
而当那老者走来,见到“神启之物”,便再无质疑。
越来越多的子民聚集而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他们苦苦期盼两年多的审判,已来到终焉。
就在这一天。
死气沉沉的大城,仿佛一瞬间重返生机;有无穷的力量自那饥瘦子民的心间涌现。
人们开始调集食粮,清点库存,整合人口,作最后的准备。
同时,外城各村落的族老、勇士,也与尹兹柯阿特尔、齐波切等人聚集一堂——
“城中本有17万余子民。”
“两年间的苦难,仅剩11万余。”
一个残酷的数字摆出,令场间沉默。
齐波切问:“剩余的食粮还能吃多久?”
“如按照现在一日一餐的分配,并且多掺入湖水,煮成谷粥,我们是打算撑11月秋收时!”
“春种已经结束,我们此前开垦了大量的农田……”
“但问题是,按照这种吃法,每一天都有子民在大量的死亡!”
“而当死尸在那饥饿子民的眼前时,是会……”
阿兹特克人视吞噬心脏为得到力量源泉的办法,已是谷地皆知的事情。
更别提是眼下饥荒之时了。
正因此,谷地人多称他们是蛮夷。
对此一点,齐波切等人都无法忍受,他道:“若供足食粮呢?”
“至多一个月……”
“我是说加上那批财宝兑换的!”
“已经加上了。”
“……”齐波切沉默了,他这才知晓,所谓撑到11月的食粮,实则不能保证城中所有子民存活。
一切都凭命运决定。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即便他坚信均衡必将降临,也不知道一个准确的日期。
可就在这时,又是库克莫开口,打破沉默:“一个月,够了!”
“倘若这11万子民,真得全心全意向她发出呼唤,愿走向均衡!吾主必会令均衡的荣耀降临!”
“齐波切,难道你还会质疑吾主吗?”
“若非吾主的指引,我等怎会来到此地?若非吾主的指引,你又如何会救我父子三人?以及公……”
他话音戛然而止。
但也足以让齐波切重燃信心了。
“是啊,吾主洞彻世间万物,怎能不知湖中城的情况?如今命我等的到来,她于冥冥中一定已有了安排!”
“一个月,够了!”
“开放粮仓,让子民得温饱与喜乐吧!
”
一群族老面面相觑。
所见彼此的表情先是质疑,可那质疑又在一瞬间转为狂热。
已到了这个节骨眼。
他们身心俱疲!
即便均衡最终没有降临,他们也想最后疯狂一次……
哪怕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赞美吾主,赞美均衡!”
“开放谷仓吧!全城一起狂欢,赞颂均衡的圣名!
”
……
与此同时。
特帕尼克斯国,王宫。
一席晚宴在傍晚开幕,各家权贵纷至沓来,盛装出席。
只因,这是大王子的庆功宴,更将见到那“神使”的尊荣。
当所有人到齐。
德德格压轴登场。
这几天,他已演练过无数次,就怕在见那老国主时出糗。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也有重压,并没能做好准备。
“德德格,该出发了!到了殿上,国主问你什么,你照实回答便是!不用紧张!”
“你要记住,你是代表均衡,代表审判之军而来。”
洛波达在旁劝慰,可他也知晓,收效不大。
随后,二人出发。
一路上,德德格都如行尸走肉一般。
当真正踏入那宫殿,被所有目光注视的一刻,他更是浑身僵硬,险些栽倒。
反倒是洛波达一介老者,将他搀扶。
席间传来笑声与低语。
但德德格听后,却发现并未嘲讽——
“那神使看起来好憨,像是我家饲养的猫宠。”
“没想到神使竟这样年轻,我还以为是一个老头子呢。”
德德格第一时间明悟,这就是均衡为他带来的荣耀。
而当初他作为图戈的侍卫时,又有谁这样夸赞过他呢?
他一抬头,又见到太阳神柱上摆放的吾主真身神像。
就在这一刻,他脑中的所有杂念都被清除了。
步伐渐稳,大步走向殿内的高台下。
如此一幕,让洛波达都愣住了,慢了半拍才跟了上去。
来到特左左莫克王位下,洛波达跪拜,“吾父,谷地之主!洛波达不辱使命,求和而归!并引使者来见!”
特左左莫克微微颔首,又看向德德格。
却见德德格侧身,转向那太阳神柱上的均衡神像,才单膝跪地——
“赞美吾主,赞美均衡!”
“均衡存乎于……”
赞颂罢了。
他便起身,挺胸抬头,注视着高台上的老者,语出惊人——
“你的使团,应已告诉你审判之军的意志!”
“特左左莫克,你既愿沉浸于虚假与罪恶之中,那便依你……”
“但你须知,你今日的决定,必将为谷地带来无尽的灾厄!”
“数十年后……”
然而,没等他说完。
一道身影窜出,正是那掌握王国军权的三王子,“放肆!你见国主不跪!竟还敢出言污蔑!”
德德格见得魁梧来人,心中闪过一丝怯弱,可他还是深吸一口气,驳斥道:“吾为均衡神使!除吾主真神外,无须跪拜任何人!”
“吾与国主降下吾主意志,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发出呵斥?!”
说着,他一步步踏去,竟与那人几乎脸贴着脸,鼻息互相拍打在彼此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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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
特左左莫克喝道:“退下!”
老国主从王座高台下走来,竟当着众人面,学德德格的模样,单膝跪在神像前:“赞美均衡!”
随即,他才起身笑道:“神使说得对,你无须对我跪拜,而我应向真神行礼!”
“但神使也见得,我已年迈,无力远行!既此次使团已带来真神仁慈的审判,我们也无须再对这个问题多余争论!”
“诸位,便与我共饮美酒,赞美真神的仁慈!向神使施以我们崇高的礼仪吧!”
特左左莫克高举酒杯,爽朗笑着,三言两语将争锋势头略过。
他裂开的嘴巴,忽然给德德格一种“鲶鱼”的既视感。
鲶鱼体滑,幼时不好捕捞,可到老时却又能长到半人大小,极其凶悍,是河中霸主之一。
可即便再凶残的巨鲶,在渔人手中的鱼叉下,也会变作亡魂……
周遭,无数人发出赞美,营造一种热烈欢庆的氛围。
可在德德格眼中,这一切都是虚假。
整晚宴席,他一言不发。
一直到离开王宫时,才勐地转醒:“王子殿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我已不能忍受继续待在这恶土!”
王子先是叹息,展望四周,似作留恋,随后才重新露出笑容:“宴席上,老国主已言明,将传令各城,明日解除封禁!”
“到后日深夜,我们便可悄然启程!”
“去那湖中城传均衡的意志,接引阿兹特克人,走向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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