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了。”
对付前给予了高度肯定的同时,沙鸣关于其他人的点评无疑有些不客气了。
不过看了一眼黄乐基老爷子他们,付前依旧只是平淡道谢,俨然一副出世之姿。
此时此刻,情况看上去已经很明确了。
眼前种种,全部源于三人组的安排。
黄之巽为谋求晋升契机组织起这个队伍,并且对黄氏一族做了隐瞒。
只可惜血狮没想到的是,同样也有人对他做了隐瞒。
他找来的义务工沙鸣,明显知道得更多,所图的更大。
甚至他想竭力甩开的黄氏族人,都是后者谋划的一环,被全部引入了这个所在,并在这会儿抵达了“终点”。
或许作为一个幕后黑手,沙鸣摊牌得丝滑了些,但这部分内容可信性明显还是不低的。
当然认可归认可,同样作为一个老牌幕后黑手,对口头激励这种东西,付前表示早已经免疫。
仅仅一句“还能做到更多”,是不可能让他去做更多的。
甚至付前相信,沙鸣兄对这一点应该也是心中有数。
所以谦虚过后他完全没有多说的意思,只是继续看着对方,等待后续的诚意。
……
“这个时候就不用过分谦虚了。”
而并没有让人失望,沙鸣瞬间就从黄乐基他们身上收回了目光,仿佛再无利用价值的垃圾,懒得再看一眼。
“还记得我说过,你根本不懂得循者这个称呼代表了什么?”
而紧接着他就伸出手去,在空中比比划划,同时旧事重提。
“不得不承认你的扮相和姿态都还是不错的,但越是这样越是会暴露前面一个问题,知道为什么吗?”
“如果我知道他们是什么,那么就一定不会选择扮作他们的造型?”
而面对沙鸣阁下的循循善诱,付前也是并没有客气,同样用旁若无人的态度,猜测着某种可能。
“果然,对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可以说越来越好奇了。”
沙鸣的反应,听上去几乎已经是惊喜交加。
“说得没错,循者有个最本质的特点,他们厌恶神性。”
而下一刻他甚至也没有卖关子,直指核心。
……
原来如此。
虽然隐隐已经猜到一些,但沙鸣阁下的说法一出,付前一时还是心中再叹三循兄一帮人的诡异。
前面一直疑惑的一个问题,那就是相对于自己被一对一单防,黄乐基他们为什么这么不受待见。
现在原因好像知道了,循者们只对闯入的神性目标做出反应,并且是负面反应。
一旦接受了这一点,沙鸣刚才提到的问题,其中逻辑就很容易理解了――
自己的造型跟循者们搞得越像,甚至用他们的称呼,都只会证明自己曾经直面过他们,从而暴露自己的位阶。
而这跟掩饰自我身份的初衷恰恰相悖,堪称典型的画蛇添足行为。
“虽然你掩饰得很好,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一名跟这群人完全不同的高阶超凡,不管多么不盛气凌人。”
而果然沙鸣完全没有帮忙掩饰这一点的意思,下一刻就直接道破,并引来阵阵惊呼。
“半神――”
甚至刚才的弃之如敝履姿态都没有刺激到的黄乐基他们,一时间都纷纷投来惊恐而绝望的目光。
毕竟沙鸣的话虽然不礼貌,但进退不得的局面已经是摆在这里,相比寻找生路,被锐评一下实在算不了什么。
然而这个半路出现的神秘人物,现在居然被爆出货真价实的半神身份,却是让事情的严重性更显得夸张。
有这样的人物参与,一方面整个行动看上去更像一个巨大的阴谋。
另一方面近乎囚徒的众人,目前能拿出来谈的筹码,似乎也只剩“团队羁绊”这一项了。
然而过分夸张的位阶差距,很难讲不会弱化这份威胁的分量。
绝境之下手里筹码还缩水,无疑是雪上加霜,难以接受。
“原来如此,看上去居然是做了多余的事情。”
很可惜的是,付前下一步的反应却是让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
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付前大大方方地点头,甚至情绪看上去都没有因为被道破秘密受影响。
因为本来也没什么影响。
画蛇添足的行为,从来就是为了添足。
……
扮演一个第一次接触,了解甚少的群体,明显是相当冒进的举动,为一名成熟的专家所不取。
更何况因为本身的科考性质,大部分时间自己不过作为一个观察者存在,其实完全没必要用这种大尺度行为争取目光焦点。
所以即便如此,还是这么干了的原因很简单,付前对“循者”这个群体很感兴趣,想知道更多。
相对于正面解释真的是什么样子,很多人明显更喜欢戳穿假的。
以循者的造型现身,在付前看来比扯着嗓子直接问好多了。
这种步步惊心的场合,一旦有人对循者了解更多,面对自己的出场,想完全不做反应是很难的。
比如这会儿的沙鸣阁下。
但这还不够。
自己捏人捏得那么细致,只有这点儿收获怎么行。
“不过老实说,仅仅是这样的话,还是不足以让我做更多。”
“虽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这里能力大的也不止我一个。”
虽然承认了对方的说法,付前看上去依旧是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摆烂姿态。
“呵呵……说得对,我既然能知道这么多,甚至能评价你的扮相不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对于他的反应,沙鸣看上去竟是完全不奇怪,甚至在一连串的笑声里,继续比划着之前的图案。
“但就算都是高阶超凡,彼此间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你不知道循者是什么一样,你更不知道我是什么。”
“而虽然对于这个问题,我有一个非常美妙的比喻,但现在时间有限,需要有人给你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了――他来了吗?”
终于是手放下来,沙鸣话锋一转,突兀地问了一句。
“来了。”
并没有强求,付前仰望着仿佛从无穷远处射来,骤然亮起的千百道光,以及身处中心,完全由它们交织而成的三循兄,诚实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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