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当真听从了大师的告诫没有乱动,但眼前的诡异一幕,还是让克蕾尔忍不住了。
“把它们弄走,不是你刚才要求的?”
手上动作不停,一寸寸从克蕾尔体表凌空掠过,付前随口反问。
事实上不需要他的解答,后者很快也已经意识到。
随着对方的动作,皮肤表面那诡异的虫纹竟是在快速消散,一蓬蓬纳入无底洞般的掌心,仿佛那里有力量在牵引着它们。
居然这么简单……
克蕾尔愣愣地看着自己重归白皙的双手,某种剧烈的解脱感,从心脏一路涌向四肢百骸,让原本僵直的手指关节都变得柔软。
当然下一刻她就看不到了,因为一只手掌再次挡住了她的脸。
一只泛着异样光泽的手。
距离实在太近,难以看清楚上面的具体景象。
“喏,你已经纯净如初。”
戈里姆肖大师永远都是那么干脆利落,克蕾尔脑子里甚至还没有转出更多念头,伴随着一阵麻痒,某种东西从脸上挣扎而出,而对方已经是收回了手。
我……
深深吸了口气,强忍住去摸自己脸的冲动,克蕾尔直到这时才终于有勇气,看向不远处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虽然模糊,但毫无疑问是自己平时的脸。
……
“太感谢了!”
再收回目光时,克蕾尔语气里已经是满满的心悦诚服。
“请放心,酬劳我一定会按照要求支付。”
而看上去付前的商业化人设让她也是印象深刻,第一时间强调重点。
“很好,问题在于我好像还没有完成你原本的委托?”
如此有礼貌的顾客,戈里姆肖大师看上去也是相当欣赏,不过下一刻他还是眨眨眼反问。
呃……
这话明显提醒得很是时候,克蕾尔张开的嘴一时都忘了合上。
很明显刚才的连续冲击,尤其是最后的解脱感,让她稍微有些忘了此行的初衷。
“那请问利克的问题,有办法解决吗?”
犹豫了一下,克蕾尔终于是调整出一个凝重的表情。
“只要你不介意付双份酬劳。”
付前依旧随和,微笑间张开手,摊在克蕾尔面前。
啊――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克蕾尔还是依靠手捂住嘴,才没有发出过分的惊呼。
戈里姆肖阁下的手虽然不像女人般白皙柔软,但作为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也称得上光洁。
然而此时此刻,从掌心位置一路向外,她甚至有些难以形容那份景象。
黑红斑斓,仿佛血肉骨皮全都被蹂躏成一团,搅出无数的孔洞。
而刚才被吸纳进去的飞虫,此刻正以惊人的密度在里面进进出出,甚至是汇聚成蠕虫的模样爬行。
这惊悚的一幕只展示了几秒钟,紧接着对方就再次握拳,并反手把胳膊探进了一只铅灰色罐子里。
……
“戈里姆肖先生……”
不管是刚才的惊悚一幕,还是付前此刻的诡异动作,明显都给克蕾尔带来了相当的不安。
“别担心。”
对方却只是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而短短几秒钟后,付前从罐子里抽出了手,再次展现在她眼前。
修长有力,一层淡蓝色液体的包裹下,已经不见任何狰狞痕迹。
就好像洗了一下手,去除了所有污秽一样。
这……
过分神奇的一幕下,克蕾尔的沉默还在继续。
“你丈夫所遭受的污染,比你确实要严重一些,但那并不是问题。”
变魔术般,付前竟是又摸出一个玻璃小瓶。
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装的是跟他手上同样颜色的液体。
“这里面是跟罐子里一样的东西,只要喂他喝下去,他就会跟你一样获得净化。”
“啊……可我还是不太懂,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也会被污染?”
虽然伸手接过,但克蕾尔明显已经有些跟不上思路。
“你以为他舔舐你全身是为了做什么?”
付前哼了一声。
“邪秽的驱使下,你丈夫会全力把这份污染传导给周围的每一个生灵,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有那些奇怪举动。”
“不过你放心,这瓶东西足够治疗了,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确保他一次全部喝下。”
这……
没有吭声,但克蕾尔明显面露为难。
“放心,这东西虽然颜色稍微奇怪了点,但本身没有任何味道,就跟纯水一样。”
付前见状继续鼓励了一句。
“可就算是这样……没有一个合适理由的话,按我对利克的了解,他也是绝对不会喝的。”
只可惜克蕾尔看上去却是疑虑未消。
“不喝……但他不是会有其它的举动吗?而且是在黑暗里。”
患者家属连打退堂鼓,付前眼睛微眯,语气里终于是有了严厉。
“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哄他喝下去的……亦或者说,你想看着韦斯莱先生去舔更多的东西?”
“那当然不是,我比任何人都想利克恢复正常――等一下,你怎么知道他姓什么?”
下意识地辩解间,克蕾尔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抬头看着付前。
那还不简单,现实的你还在那儿趴着睡觉呢,检查一下随身物品,总归能有点儿收获。
面对这位的震惊,付前心中暗道。
他做的甚至不止这些,比如手里这个小瓶,此刻现实世界他的手边也摆着一个同款。
甚至里面也是蓝色液体,纯水一样的味道――本来就是自己拿水加了点儿颜料。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些?
收容条件里的特别强调,以及克蕾尔身上过分隐蔽的异样,让他任务人的嗅觉感受到了某种蹊跷。
是以付前决定初步调查中,临时采取最高程度的安全防护――让别人去调查。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让克蕾尔女士发现自己“不对劲儿”的地方。
从而让她有可能以一名心怀不轨的灵媒为理由,去请出本地的治安势力。
呃……
从开始到现在第一次,付前脸上露出一丝惊惶,不过紧接着就被极好地掩饰下来,并为自己说漏嘴辩解。
“别忘了我的职业,我所看到的永远比你们告诉我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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