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周围落针可闻。
然而即便如此,付前却是感到了梦境的激荡。
鉴于涅斐丽本质不过一个非人投影,有理由相信这激荡来自于如月知惠。
居然能影响到这种程度,看得出来叶岛之王的形象,对她来说很难跟死亡联系到一起去,从而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
“他……为什么会死?”
这次不用涅斐丽提醒,如月知惠自行艰难开口。
“那还用说?”
付前一脸惊讶,语气无比自然。
“我杀的。”
“你——”
如月知惠听上去快错乱的声音中,梦境的不稳定程度瞬间加剧。
付前没有强行维持,而是打了个响指,结束了清澈梦境。
现实回归,如月知惠却是没有趴在桌上,而是继续直挺挺的坐在那里盯着付前,语气难以形容。
“所以,你知道涅斐丽在这里?”
果然是必须借助于被感染者的认知才能存在吗?
面对如月知惠诡异的说话方式,付前心中暗叹,对涅斐丽的藏身技巧有了更多推测。
“知道。”
下一刻他诚实地点点头。
之所以连半神都能轻易感染,并且难以被察觉是有原因的。
涅斐丽这种能力,本质上并不是把自身意志强行植入目标,否则此时此刻都摊牌了,直接夺舍对话岂不简单。
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本书里的故事人物,只有如月知惠阅读和想象的时候才存在。
而她可以借助特殊的技巧,让目标忘记阅读的内容,从而达到完美隐匿的效果。
这种方法明显存在诸多限制,也没什么直接伤害性,好处是更加隐蔽。
当然此外还有一个结论——涅斐丽洁癖果然惊人,宁愿这么麻烦,都不肯感染自己直接对话。
“甚至算起来,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感慨中,付前继续语出惊人。
面对涅斐丽这样的对手,说出刚才那番话后,付前就没指望她还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尤其这位本来就对自己有特殊怀疑。
之所以还是点破,是因为在付前看来,刚才那种形式的对话,已经不可能再榨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确认这位上钩了,接下来只要不吓跑就行了。
大家都是搞学问的人,直接一点好。
“对一位女士来说,这可有点太不礼貌了,涅斐丽明显有些不高兴。”
如月知惠这时候却是摇头苦笑。
“可以理解,任谁自以为光着屁股能隐身,然后在大街上逛了三圈之后才被人提醒,都会抓狂的。”
付前言辞犀利依旧,捅刀子毫不手软。
涅斐丽此刻的心情,他是相当理解的。
这种上位者瞬间化身小丑的落差,别说心高气傲的神使,普通人遇上都会睡不着。
“别生气,丹西先生其实真的是个有礼貌的人。”
下一刻如月知惠干脆站起来,似乎把位置让给了不存在的人。
“所以安井时之真的遭遇了变故?跟天上的红月有关系?”
而略做倾听状后,她很快抬头问道。
看吧,就算告诉别人你杀了安井时之,也没人会信的,即便是此刻的涅斐丽。
付前对苏糕来了个我就说吧的眼神,接着冷哼一声。
“并不只有原生议会背后站着远古存在。”
尽在掌握的语气,俨然一副幕后黑手姿态。
“所以你刚才提到的本质混乱,具体是指什么?奇迹药剂的结论吗?”
刷完逼格后,付前对着对面空空如也的位子,一脸认真的问道,就像是那里真的坐了一个人。
“奇迹药剂的目的,不是探索让人获得超凡力量的方法?”
“不过涅斐丽看上去被丹西先生吓到了。”
如月知惠一脸震惊,接着略一犹豫。
“涅斐丽称你是个聪明且疯狂的人,你的所作所为让人无法理解动机。”
“你们不也一样吗?以知识帮助他人,谋求更多的知识,在很多人眼里,这完全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每个人的晋升之路是不一样的,适合安井时之的,并不一定适合我。”
如月知惠这次几乎是瞬间说道,接着解释。
“这些话我听不懂,涅斐丽让我完完本本的复述给你。”
“世界的本质混乱,并不只体现在奇迹药剂里,更多的可以理解为灵肉的浑浊不分,你们在拼接各种肢体的过程中,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另外显而易见的,虽然各种精神系的超凡者异常强大,但你有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纯粹灵体之类的存在?”
“至于奇迹药剂,它的本质确实不是为了寻找有意义的配方,而是为了寻找缺失的规律。”
“长久以来,我们越来越意识到,有些本该存在的东西不见了,就像版图上缺了一块……这让所有成神之路变得扭曲和不稳定。”
“至于我为什么能帮安井时之的忙,是因为自身能力本来就跟知识有关。”
如月知惠的话戛然而止。
付前明白这是你来我往的意思。
“安井时之没有死,但跟死差不多,变故跟红月有关,但她暂时对你们没有兴趣。”
下一刻他用相当精练的语言说道。
“不过最好把你的玩具收好。”
玩具……
“你是说亚瑞尔吗?”
空气中寂静了一小会儿,如月知惠开口问道。
“或者同类。”
付前表情平澹。
“一个小忠告,可以不听。”
“涅斐丽说,她以为你跟亚瑞尔也是同类。”
嗯?萤火之光,敢与日月争辉。
付前哼了一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涅斐丽无声地离开了占卜小屋,叶岛恢复了平静,如月知惠忘掉了这个故事。”
下一刻,如月知惠如同翻过一本书的最后一页,深吸了一口气后,表情怅然若失。
付前知道,二阶神使涅斐丽已经不在这里。
“所以你占卜的结果是什么?”
示意有些迷茫的如月知惠坐下,付前随手抽了一张纸牌,脑子里却是在想另一件事。
事实上刚才这番交流,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好像知道,都尼斯的时候鸦羽为什么跟维赫勒形影不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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