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十二听朱由校这么说,眉头一挑,笑着道:“皇上,这可不是什么补药!”
朱由校诧异道:“不可能啊,当初客巴巴与朕一人各服了半丸,吃过之后,气血行遍全身,最后通体舒泰,绝对是一味良药无疑!”
华十二神情古怪的看着熹宗,说道:“臣原本还有些拿不准,可听万岁说出这药效,那就左证了臣的想法,这的确是臣想的那个东西!”
朱由校急道:“到底是什么,先生快说就是了,还卖什么关子啊!”
华十二端起那酸梅汤,仔细闻了闻:“此物应该唤做瑶草丹!”
“《山海经》经里提过这个东西,说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瑶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
“帝女化草什么的,虚无缥缈,无人知道真假,但这瑶草却真实存在与岭南的大山之中!”
华十二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这瑶草丹就是以瑶草为主药、淫羊藿、仙茅、韭菜籽、紫河车、羊红膻、水蜈蚣,等几十味催欲动情的药物为辅制成的药物。”
“若说是补药也不为过,因为其对于女子而言,可以滋阴补阳,固本培元,就如皇后娘娘,此时只要睡上一觉,等药性被身体吸收,也就好了......”
“但是对男子来说,那就是一味慢性毒药啊!”
朱由校身体一颤:“先生何出此言?”
听到皇后没有大碍,天启皇帝刚松了口气,一听对男子来说是毒药,顿时又把心提到嗓子眼了,这东西他可没少吃。
华十二依旧是表情古怪的继续说道:
“因为这药对于男子来说太过霸道,若是男子服用之后一旦不能守住精元,那就会损伤肾经,天长日久......”
华十二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皇上你那肾病咋回事儿,现在有答桉了,你那个客巴巴就是个坑啊,不但给你这种虎狼之药,还没事儿给你炖个马鞭马蛋,海鲜乱炖啥的,就是钢铁腰子怕也会消化不良啊。
朱由校脸色忽青忽白表情变换,咬牙切齿的郁闷极了。
最终这股郁闷变成了怒火。
他让华十二严查此事,有人给皇后和锦衣卫指挥使下瑶草丹这种催动情欲的药,究竟想干什么,其心可诛啊!
其实朱由校不说,华十二也想查出来这幕后之人,因为这种药物极为珍贵和稀少,既然天启皇帝说客氏有这种药,那么很可能幕后之人就与客氏有关,或者就是其本人。
华十二当即将裴伦和郑掌班都召进宫中,让两人调查此桉。
锦衣卫和东厂两位查桉高手出动,很快就查到了线索,那个做酸梅汤的御厨找到了,没有跑,而是被人在心口扎了一刀,扔到宫中一个荒废的井里了。
裴伦从伤口判断出动手的人用的是左手,接下来就简单了,整个御膳房只有尚膳监副总管张同安是左撇子。
同时郑掌班也查到,有人看见在前一天,张同安和这个御厨曾经已经以盘点食材的名义,单独相处过一段时间。
锦衣卫和东厂的逼供手段,除非抱有必死的决心,否则没几个人能扛得住,张同安没熬过一个时辰就招了。
紧接着他这一条线上的暗子全都被抓,都是信王藏在宫中的人手,同时藏在咸安宫中的客氏也被抓了出来。
可能在抓捕客氏的时候,这娘们还反抗了,反正被厂卫带来乾清宫的时候,这娘们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校哥儿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
见到朱由校,客氏顿时来了精神,跪在地上边哭嚎、边往前爬,想要抓皇上的腿哭诉,那披头散发在地上爬的造型,就和电视机里刚爬出来的贞子似的,把天启皇帝都吓得退了几步。
华十二上去就是一脚扁踹,降妖除魔什么的他最喜欢了,踹的同时还大声喝道: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将客氏踹的从地上出熘儿出去三米多远,满嘴是血,脸上顶着一个渐渐青肿起来的大脚印嗷嗷叫唤。
这是华十二用的巧劲儿,要是真踹实诚了,估计客氏真就变成贞子了,不但能爬,晚上还能飘。
华十二的话把朱由校吓了一跳,在天启皇帝眼中,这位华先生可是炼气士,仙人一般的存在,他说客氏不是人,那还能有假。
当即震惊的问道:“先生,你说客巴巴,她...,她不是人?”
华十二将客氏就是给他和皇后下药的幕后黑手之事一说,然后问道:
“皇上,你看这种事儿像是人干的吗?”
朱由校恨恨的看了昔日的乳母一眼:“果真不是人!”
客氏想要当着朱由校的面,用昔日情义打动皇帝,好求得活命的算计落空了,因为刚才华十二那一脚虽然没要了她的命,却踹的她满嘴是血,还咬了舌头,现在除了疼得瞎嚎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华十二建议道:“皇上,此女恶毒成性,不知悔改,当诛!”
朱由校心里有些不忍,当一想到自己腰子,往日的孺慕之情和柔情蜜意,全都变得和臭大粪一般恶心,当即一挥手,叫人将客氏拖出去笞死,然后在净乐堂焚尸扬灰。
华十二一听连忙阻止了:“皇上,客氏毕竟是您的乳母,如此太过残忍了!”
笞死就是杖毙,先杖毙在焚尸,还要扬灰,这传出去皇上如此待自己乳母,的确不好听啊。
朱由校刚才也是怒火上涌,此时经华十二一提,觉得自己也有点过份了,当即叹了口气:
“先生说的是,那依先生的意思......?”
华十二摆了摆手:“就不要笞死了,直接烧吧!”
天启皇帝好悬没被他的话给晃到,好么...,我说杖毙之后再烧,你说太残忍,到你那活着就给烧了,咱俩这特么谁残忍啊,对,你不残忍,你那是凶残。
见皇上没有说话,华十二朝锦衣亲军摆了摆手:“还不拖出去烧了!”
开玩笑,想对他下毒,那还不报复回来等着过年啊。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是锦衣亲军的顶头上司,两个锦衣亲军见他发话,架着客氏就走。
客氏嘴里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被锦衣卫架走的时候,手刨脚蹬,还想再挣扎一下,被架着她的锦衣亲军一拳打在锁骨上,登时就老实了。
朱由校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叹了口气就没有阻拦,半个时辰之后,有锦衣亲军来报,客巴巴已经被烧成灰尽,被扬灰了。
等两个时辰之后,皇后张嫣脸上的红潮褪去,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华十二知道这是药性被吸收干净了,这才将她穴位解开。令其缓缓苏醒。
之前张嫣冲动了一把,虽然是被下药的缘故,但意识还在,醒来之后觉得难以面对,就不想活了。
朱由校好说歹说的劝了半天,又说元凶客巴巴已经伏法,而且之前华先生及时阻拦,幸而没铸成大错,另外这件事情除了少数几人,没人知道,张嫣这才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对于客巴巴的下场,张嫣咬牙切齿的叫了声好,不过对于之前的事情她还是有些难以释怀,便即和朱由校打过招呼离开了乾清宫。
她已经打算从今日开始就避免和华十二再见面,一来免得尴尬,二来是要避嫌。
华十二全程望天,这种整不好就弄一身骚的事情,他一句话都不想说,离他越远越好。
等张嫣一走,华十二将审问张同安时,锦衣卫用来记录的‘无常簿’交给朱由校看。
朱由校看完之后,顿时生出一股火气,他没想到下药的幕后主使是客氏,但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已经被圈禁的信王,真是朕的好兄弟啊。
在一番心理挣扎之后,朱由校决定下旨把信王给弄死。
华十二表示很欣慰啊,这熹宗皇帝终于有点杀伐果断的苗头了,成大事者尤其是为君之人,岂能对生死仇敌心慈手软啊。
不过他虽然对朱由校的变化感觉到欣慰,但华十二还是阻止了朱由校下旨处死信王的事情。
在朱由校疑惑的目光中,华十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若是除掉信王,那其隐藏在暗中的势力,怕就会隐藏潜伏起来,以后是否为乱,谁都不能保证!”
“与其这般,不如引蛇出洞,如今宫中之事暴露,信王若想自保,必然会有所动作,臣猜测近一二日信王必然行大逆不道之事,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待其暴露了所有底牌,咱们再动手将之一网成擒,岂不妙哉!”
朱由校眼睛一亮,不过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看张同安所招的供词里,信王的想要除掉的首要目标应该是先生你,此番一计不成,若是他再对先生出手......”
华十二笑着一摆手,然后一步迈出走出储物空间,在朱由校眼中,他就是瞬间消失不见,然后等他走出储物空间,在天启皇帝眼里,他又重新出现了。
朱由校一拍额头,笑道:“你看今天这些破事儿把朕气的,都忘记先生是有大神通的炼气士了!”
和皇帝商量了一番,华十二天黑前出了皇宫,叫来赵靖忠和殷澄,仔细交代了一番。
具体交代了什么除了他们三人无人知道,但是看赵靖忠和殷澄郑重的神色,就知道将有大事发生。
而且不知为何,当天晚上皇宫里守卫的锦衣亲军和东厂净军,人数翻了两倍。
华十二在掌灯时分回到沉炼的小院,刚到院门前,卢剑星立刻上前禀告道:
“大人,坑挖完了,还是上次那么处理的,不过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有个纸鸢落在院子里,被两个姑娘捡去了,兄弟们想要查看的时候,北斋姑娘说给扔炉子里点了。”
华十二眉头一挑:“那放纸鸢的人呢?”
卢剑星神情严肃的道:“没寻到!”
华十二若有所思:“家里的娘们有些不听话啊!”
卢剑星沉声道:“属下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华十二用手摸了摸下巴,忽然一笑:“有什么不简单的,娘们不听话那就打一顿,要是还不听,那就再打一顿也就是了!”
他挥了挥手,打发卢剑星带着守卫他院子的锦衣卫去找殷澄和裴伦报到,他自己悠悠逛逛进了院子,关好院门,心中有所猜测,今天晚上怕是有好戏看了。
进了屋中,周妙彤正抱着黑猫和北斋相对而坐,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样子好像是意见不合,争论的两姐妹脸色都有些不好。
不过见华十二进来,争论的事情顿时戛然而止,都不说话了。
“老爷回来了!”
周妙彤放下黑猫,连忙起身帮男人宽衣,换上居家长衫。
华十二张开双手,配合她把自己的飞鱼服和雁翎刀都卸下去,笑着问道:
“我在外面就听到你们争论了,刚才说什么呢?”
周妙彤动作一僵,北斋则变得有些不自然,还是前者强笑道:“没有什么,都是些女儿家的事情!”
给华十二换好衣服,周妙彤把绣春刀挂在墙上,又拿着飞鱼服叠好,去柜子那边打算放起来。
华十二走到床边坐下,北斋原本坐在床上,此时就好像怕他有什么传染病似的,连忙起身说道:
“我也去帮忙!”
“等等!”
华十二叫住了北斋,轻笑道:“我听说今儿个咱家落进来一个纸鸢?拿来我看看!”
北斋有些不自然的道:“烧了。”
华十二眼神一寒:“为什么要烧?”
“是因为......,因为......”
北斋那大眼睛开始乱转,一看就是在找借口,一眼看到在收衣服的周妙彤,眼睛一亮:
“是因为那纸鸢是妙彤的爱慕者放进来的,上面写了不少爱慕的话,我怕你生气,就给烧了,这里面可我和与妙彤没有关系,都是别人自作多情!”
这话她说的极为小声,似是生怕周妙彤听见一样。
华十二心中冷笑,这一听就是湖弄鬼的话,他也不揭穿:“这么说,你还是为我着想了呗?”
北斋连连点头,然后指了指灶台那边:“我去给你做饭!”
说完就赶紧过去生火做饭了。
周妙彤收好衣服,转头见到北斋去做饭,脸上立刻露出紧张的神色,看了华十二一眼,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便快步走到姐姐身旁,按住她的手臂,摇了摇头。
北斋却眼神坚定的低声道:“妙彤,你我可是亲姐妹,那人就是抄我们家的大仇人啊......”
周妙彤手微微一顿,北斋顺势将她推开一点,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之后洒在了锅里。
不一会,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摆在了桌子上,北斋也热情的叫华十二过来吃饭。
华十二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这两日有些疲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走过去端起面碗刚要吃,周妙彤忽然叫道:“唉......”
北斋紧张的朝周妙彤使着眼色,目光里满是哀求,后者见华十二抬头看来,叹了口气:“没,没事!”
华十二待要再吃,周妙彤似是要过来调整一下油灯,忽然脚下一软直接倒了过来,一下就将面碗打翻。
北斋恨恨一跺脚,转头坐在凳子上再不看这边。
周妙彤手忙脚乱的边道歉,边收拾起来,华十二笑着道:
“没事,正好中午在宫中吃了不少,还没消化,今儿晚上就不吃了!”
吹灭了油灯,拉着周妙彤上床睡觉,将对方再次当成抱枕,至于北斋,让她坐着去吧。
时近子时,华十二家的院墙上又探出一排排人头,这一次来人更多,足有百人之众。
其中一人手持大刀,正是严俊斌,他朝不远处的丁白缨问道:
“丁姑娘,这狗贼可是锦衣卫指挥使,他府上怎么会一个守卫都没有,怕是此中有诈吧?”
丁白缨不屑的撇了他一眼:
“你怕了?不管有诈无炸,这狗贼此时就在那房中,只要杀了他夺其指挥使的令牌,就可以骗开宫门,配合朱公爷,大事立时可成!”
被丁白缨这么一嘲讽,再加一忽悠,严俊斌也下定了决心:
“那就动手!”
丁白缨特意提醒道:“都小心一些,这狗贼缺德的很,贴着墙根有大坑,跳下去的时候,最少要往前一丈才行!”
严俊斌脸色有些红,他就是受害者他能不知道么,朝四周自己人交代:
“都听清楚了么,往前跳一丈,动手!”
说完一摆手,四周一百多人同时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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