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心里此时非常的不爽,玛德,自己因为什么回来杨树林这二货会不知道?要不是为他擦屁股,自己至于走这一遭?求人还穷横穷横的,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底气?家里的老头老太太吗?那你可是想多了,凭他们还指使不动我!
杨树林被叶晨给噎得无话可说,因为现在家里之所以日子过得这么宽裕,都是仰仗着叶晨出力,这房子连买带装修,都是人家一手包办,人家还真是想回来就回来。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电视机在响着动静,杨树林和叶晨谁都没再言语。过了能有半个小时的工夫,玄关突然传来了动静,老头老太太从外面买菜回来了。
老头老太太进屋后,看到杨树林坐在客厅的正当腰,在那里跟个大爷似的,吃着橘子看着电视,眼里流露出一丝嫌弃的目光。老太太也没跟叶晨废话,对着叶晨说道:
“茂儿啊,妈跟你商量件事儿,你把你那院子跟妈换换呗?”
叶晨嗤笑了一声,心说你想得可是真美,那四合院被我打理了十来年,光是装修花的钱就够买你不知道多少个房子了,这还真是占便宜没够了。他看着父母不急不缓的问道:
“这冷不丁的想着要搬家,总得因为点什么吧?”
古语有云:水深则流缓,语迟则人贵。水越深,表面的流动速度看起来就越缓慢,实则暗流涌动;而清澈见底的小溪,流速却非常的快,然而却被人一眼就看清了底细。
说话也是一样,语速过快的人容易让人感觉到浮躁;而说话越慢,说明一个人深思熟虑,在话说出口的时候都做了充分的准备,能用有限的语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叶晨简单的一句问话,却让老头老太太都听出了浓浓的拒绝味道。老太太看了眼自家老头子,老头子会意,故作强硬的开口说道:
“不为什么,就是我们老两口住这个单元房住着不舒服。”
老爷子说得时候,目光还在正聚精会神刷剧的老二杨树林身上打了个转儿。叶晨顿时回过味儿来,这老两口在这里跟自己迂回作战呢。先是提出一个叶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的要求,然后把话题引到帮老二还债的问题上,房子的事儿你不同意没关系,这件事情你得帮着解决了。
老头表达完自己的意愿后,就直接钻进了屋子,把发挥的空间留给了自己老伴儿,为的是给事情留下缓冲的余地。不得不说,这一家人还互相耍心眼子,还真是够凉薄。叶晨轻笑了一声,对着老太太说道:
“妈诶,这件事情恐怕还真不行。首先第一条,你孙子就在家附近上的学,才刚入学,就搬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每天上下学成了问题,这可是十几公里的路程呢,晓娜这个当妈的第一个就会不同意;
再者说了,许大爷现在就在我那个院子里住着,搬到您这儿来,您觉着合适吗?我们两口子还有没有点私密空间了?许大爷正在协和那边治病,时不时的还得往医院跑,这么远的道儿,就他那个腿脚,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说的清啊?”
叶晨罗里吧嗦的摆了一堆道理,听得老太太头昏眼花的,关键是她还没法辩驳,因为这件事情他们老两口本身就不占理。老太太索性耍起了无赖,对着叶晨说道:
“不是,茂儿啊,这杨树林还是再这么在这儿住下去,你爸没事儿,我得先死!你看他整天就跟个大尾巴蛆似的,就知道在沙发上咕蛹着看电视,再不就是等着我把饭做好了,叫他过来吃饭,我俩身份掉了个了,我不是他妈,他反倒成我祖宗了!”
老太太平日里在家没少数落杨树林这个米虫,他也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不以为意。可是今天当着叶晨的话把他一通好损,还是让他觉得下不来台,他那快要焊死在沙发上的屁股终于挪了地方,站起身来对着老太太嚷嚷道:
“妈,您要是这么说,我现在我就搬出去!”
老太太顿时被气乐了,心说你杨树林要是有这骨气,也不至于落到过来啃我的地步了。她冷笑着对二儿子说道:
“你倒是搬啊,你搬走了我立马放炮仗庆祝。”
杨树林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不受待见,换了个好人,恐怕会觉得羞愧难当,直接另找去处了,可他是谁?他是老杨家最大的赖皮缠,只见杨大屁股耍起了无赖,对着老太太嘟囔了一句“我不跟你们犟”,又一次的坐回到沙发上,磕着瓜子继续看电视去了。
老太太气得浑身直哆嗦,手指着杨树林对着叶晨说道:
“大茂,你看看这货,简直就是个艮刀肉,我是拿他一点辙没有了。”
叶晨深知这件事情如果不彻底解决,老太太是不会放他出门的。不过他的态度也坚定得很,只见他对着老太太说道:
“妈,您明知他是个什么货色,还让我帮他还债?您是怎么想的?这次我帮他把账给还上了,他下次得欠的更多,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哪怕是在外头欠再多的饥荒,都有我这个小的给他兜底。所以啊,这钱我是绝对不会拿的,哪怕你说破大天去,今后不让我进这个家门,这件事情也没得商量。
再者说了,家里几个姊妹的店面都是我给他们盘下来的,一个个的都做的风生水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怎么就唯独他杨树林不行?既然他不是这块料,那我再去填这个无底洞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老太太被叶晨怼的无话可说,因为不管叶晨跟家这边的关系多冷淡,面上功夫他绝对是说得过去了,谁也挑不出他一个理来。而且这么些年他们老两口的份儿钱叶晨从未少交过一分钱,只有多交的份儿,这让老太太想要指责叶晨都做不到。
老太太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她抓去了茶几上的茶杯,直接就朝着正在沙发上悠闲看电视的杨树林头上砸去,只听“诶哟”一声,陶瓷的茶杯碎裂,在杨树林的额角留下了一个三角口子,鲜血顺着眼眶就流了下来。
杨树林手捂着自己满是血的脑袋,对着老太太大声嚷嚷道:
“妈,你就算再不待见我,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吧?当初大茂整天在外头惹是生非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对他,我还是你亲儿子吗?不就是想赶我走吗?我走还不行?!”
说着,杨树林起身回了卧室,拿了件外套就朝着门外走去。从始至终叶晨都是坐在一旁冷眼旁观,这让老太太看不过去了,对着叶晨说道:
“大茂,你跟过去看看你二哥有没有事!”
叶晨知道这是老太太故意当着自己的面上演的一出苦肉计,现在杨树林指定是找卫生所包扎去了,等到自己离开,他会第一时间回到这里。而且这一招轻易不会动用,只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被叶晨给逼到了墙角。
叶晨如果不就范的话,会给他们留下叶晨冷血的口实,他们会对着以前的街坊四邻故意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接着舆论的力量让叶晨不得不低头。
要知道叶晨身边的人,不管是谢老转还是史晓娜,都是从九道湾里出来的,就算是叶晨不要脸,他们也还是要脸的,谁也不想自己回九道湾的时候,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如果是原世界里的杨树茂,在老太太和杨树林这一系列的连招下,没准就乖乖低头了,可是他们遇到的是叶晨,在后世见多了各种道德绑架的例子,对于这套伎俩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叶晨玩味的看着老太太,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妈,真有您的,你敢说刚才的那一出不是做给我看的?既然您都做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不下场帮忙,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毕竟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
不过我得事先说好了,二哥的这笔钱我可以先帮着还上,可这钱不是无偿的,想让我拿钱可以,得先打个借条。
以二哥和二嫂这脑子,实在是不适合做生意,我打算让他去我公司承建的工地,去当个包工头,有我看着他,就算是他有歪歪心眼子,也翻不了天。妈,您觉着我这么处理可以吧?”
老太太咔吧咔吧眼,然后对着叶晨说道:
“茂啊,就你二哥那体格子,跟小鸡仔儿没啥区别,他能干的了你工地的活吗?你这不是要弄死他吗?”
叶晨自然是不能光指着杨树林,他还会安排人在他的身边看着这家伙,要不然就凭这货的尿性,恐怕没两天能把工地给装上轮子,推回家里去。不过这些事情就没有跟老太太说的必要了。
只见叶晨嗤笑了一声,然后对着老太太说道:
“妈,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正所谓钱难赚,屎难吃,怎么?就您二儿子金贵,我就该死了?我是要掏真金白银的。既然你不同意,那咱也别废话了,以后家里的这些破事儿,你也少给我打电话,我忙的很。”
说着叶晨就要起身朝着外头走去,结果却被老太太追上,一把拉住了手臂,只见老太太讪讪笑了笑,然后说道:
“就按你说的办,杨树林这小王八蛋要是敢不听,我还揍他!”
叶晨走后能有半个小时,杨树林跟做贼似的回到了家里,鬼头鬼脑的对着老太太轻声问道:
“妈,傻茂那家伙走了?事儿办的怎么样了?他答应出钱了没有?”
老太太斜睨了杨树林一眼,然后把叶晨的说辞跟他学了一遍。杨树林听完顿时急了,大声嚷嚷道:
“不是,合着我这一茶杯白挨了?刚才我去卫生所足足缝了三针呢!要是能还钱我遭这罪干嘛呀?以后谁再叫他傻茂我跟谁急,他插上毛就是猴了,这也忒不是东西了,就没见过他这样的,我可是他亲二哥!”
老太太被杨树林给吵到头疼,对着杨树林大声呵斥道:
“你闭嘴吧你,你还有脸嚷嚷了,你丫就是个败家玩意儿,饭馆饭馆没了,房子房子抵押出去了,现在离了婚,孩子还在你大哥那儿呢,你还好意思说你弟弟?
你以为大茂工地那包工头是个阿猫阿狗就让干的?找地方偷着乐去吧,就这营生拿到外面去,有的是人抢红眼。”
老爷子一直都没出声,在一旁的藤椅上坐着,此时就连他看向杨树林的目光中都带着那么一丝嫌弃,只见他对着杨树林说道:
“去,滚回屋消停会儿去,我看着你就心烦。”
……………………………………
眼瞅着临近七一,香港要回归祖国的怀抱,涅盘重生的晨铭集团作为一家归属地在香港的地产公司,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在内地投资,所以作为优秀的商界代表,傅荷铭获得了在现场观礼的资格,特意邀请叶晨和史晓娜一同前往。
傅荷铭不是第一个邀请叶晨过去观礼的人,因为晨光集团这些年每年雷打不动的向青基会希望工程捐款,青基会的理事长刘延冬刘姐,早就提前向叶晨发出了邀请,让他前去观礼,不过北京叶晨给拒绝了,因为他不放心许大爷一个人在家。
最终史晓娜带着孩子去了香港,叶晨则是在家里陪着许大爷。老爷子满脸的不高兴,对着叶晨埋怨道:
“大茂,你这小王八蛋,好不容易有近距离观礼的机会,你居然不说领我过去,非要跟我在家里候着,我真想用拐杖抽你!”
叶晨亲热的笑着搂着许大爷,然后朗声说道:
“大爷诶,我的亲大爷,您自己这身体怎么样,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儿吗?咱们要是坐火车过去,这一路就得给您折腾出个好歹来;
要是坐飞机,您本身就有脑梗这前兆,高空气压低,容易让你这病情加剧,这罪过我可承担不起。再者说了,不是有我在家里陪你吗?到时候咱爷俩在电视机里一样能看到!”
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一日,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所有的华夏儿女,都集聚在电视机前,见证着祖国回归这一历史时刻。
当鲜艳的五星红旗和紫荆花旗在金紫荆广场冉冉升起的这一刻,所有的华夏儿女都心潮澎湃。叶晨和许大爷无声的见证着这一幕,嘴里不约而同的轻唱着国歌,老爷子禁不住老泪纵横。
老爷子看着这历史性的一刻,嘴里喃喃说道:
“雪耻啊!雪耻啊!”
叶晨在一旁搀扶着许大爷,然后轻声说道:
“咱们华夏现在日益强大,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咱们……”
还没等叶晨的话说完,许大爷接上了一句:
“姥姥!我看谁敢!”
然而熟知历史的叶晨,却没有那么乐观,因为他知道以索罗斯为首的国际金融炒家,将会对港元进行为期将近一年的狙击,其背后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疯狂敛财,最主要是为了打击华夏的声誉,用心极其险恶。
只是这群人似乎是忘记了,香港的背后不再是约翰牛那样的懦夫,而是强大的华夏,祖国是不会让他们这些投机分子在香江这片土地上兴风作浪的,他们注定会铩羽而归。
杨树林让那群债主催债给催怕了,最终答应了叶晨的要求,在叶晨支使公司的会计许小凤逐一把他欠的帐还上之后,跟叶晨正式签署了借贷合同,在这笔钱还清之前,他每个月只能领到最基本的生活费。
至于住的地方,则是搬到了九道湾以前的老宅,虽说那地方破破烂烂,可好歹是自家的房子,不用再去父母家蹭吃蹭住了……
时间一晃来到了二零一三年,这天叶晨早上吃过饭,正要开车去公司看看,在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叶晨赶紧一脚刹车,这时候就听到车前方盲区传来了“诶哟,撞死我了,我腿被撞折了!”的声音。
叶晨很肯定自己刚才没有撞到异物,作为一个老司机,如果连这点把握都没有的话,他也就甭开车了。不用问,这是碰见了传说中的“碰瓷儿”的了。
叶晨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一个男子,抱着一副拐,正躺在车前头卖惨,可是在看到这个碰瓷儿的家伙后,叶晨却险些笑出了声,对着他开口问道:
“诶哟,这不贺薛洋吗?咱俩可是有日子没见了,你怎么从事这种危险系数大的工作了?还好今天碰到我了,要是遇到个女司机,真把你给撞死了,你说你得多倒霉啊?”
贺薛洋听到声音感觉有点熟悉,一抬起头来,看到叶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好了,艹,怎么碰瓷儿碰到这家伙身上了?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贺薛洋捡起一旁的双拐,熟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谄媚的对着叶晨笑着说道:
“原来是大茂啊,我当是谁呢,大家都是熟人,就这么算了,你赶紧忙去吧,别耽误你的正事儿,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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