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渔损失了六车货物,被气的直跳脚,车上的货被人给挑了馅儿了,有没有损坏都在两说,最主要的是,车轱辘被人给卸了,就算是想把车开走,此刻都做不到了。他们这样的走私大户,运货的资本就是那几辆破车和长久维系下来的一点信誉了,你把老板的货给弄丢了,以后再就没人敢把自己的货物放心的交给你,生意也就彻底的黄摊子了。
而且随着警笛的愈加逼近,傻子都知道准是叶晨这伙人给自己点炮了,就算平日里为了生意的需要,没少孝敬缉私队的那帮爷,可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的货物和车辆,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讳,私下对你网开一面的,甚至会把你当成是反面典型。
此时裴渔的小弟也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们将目光看向了裴渔,然后问道:
“鱼哥,还收不收。”
“来不及了。”
“要不,给高队长打个电话。”
裴渔清楚此刻再不走,就不是简单的损失几车货这么简单了,自己这些人恐怕都得搭进去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可人进去了,就不是拿钱可以摆的平的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裴渔一咬牙,对着手下的马仔吩咐道:
“赶紧上车,我们撤!”
海关缉私队赶到的时候,只见到还未散去的汽车尾气,和散落了一地的货物,外带六辆被卸了车轱辘的厢货,看着满地的手机和平板,小队长乐的跟什么似的,因为他们查处走私,也是有指标的,这么多的收获,够他干好几个月的了,他赶忙拿出步话机,将现场的情况跟自己的上级进行汇报:
“报告局长,我们赶到的时候,货主已经弃车逃跑了,我们共查获六辆嫌疑走私车辆,主要货物是手机、平板电脑,噢,还有一车奶粉……是!全部予以查扣处理。”
缉私队的人员将货物进行了仔细的清点,这些东西回去可是要报单的,都是实打实的成绩。清点完毕后,小队长叫来了队里的拖车,将车辆进行了简单的维修后,车辆和货物全部拖走,这些价值昂贵的非法走私物品,只有一个最终的归属,那就是罚没入库。
回去的路上,裴渔的心简直在滴血,如果以后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那么赔偿货主的损失,就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了,要不然今后没人再会找你运送货物,可是真要让他照价赔偿,无异于在他的身上割肉,都是最新的港版爱疯,爱派,再加上六台车累计价值没有几百万也差不了多少,足以让他倾家荡产了。
裴渔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刮地皮也要把叶晨给刮出来,不弄死他,裴渔实在是意难平。然而等到裴渔一伙人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赶回老巢的时候,彻底的傻了眼,因为刚才趁着他们赶去救援的工夫,叶晨已经带人来把家给他们偷了。
叶晨之所以过来偷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被裴渔抓过来的一众小弟给救出来,至于被裴渔打砸抢丢失的车辆之类的东西,他是不在乎的,无非就是用二手配件拼装的改装车罢了,裴渔这么喜欢,他也不好意思夺人所爱,想要就给他留着吧。
监控点在发现裴渔火急火燎的出了老巢之后,就第一时间给叶晨发去了信息,叶晨带着一票特勤直接来到了裴渔的电子厂,这个地方干走私的,都有着这么一个空壳子打掩护,其实他们懂个屁的电子技术,这里不过就是个走私的中转站罢了,有活的时候存放货物和车辆,没活的时候一众马仔在这里吃喝票赌扯犊子。
叶晨赶到的时候,裴渔将一众马仔都给带走了,就留下几个看家的,毕竟仓库里还关押着叶晨的一群小弟,所以叶晨他们赶到的时候,几乎是没怎么费劲就把裴渔的马仔治服,将粉仔,大彪等人从仓库里放了出来。至于裴渔的手下,则是被这群人三拳两脚的给踹进了仓库,上了把锁锁起来了。
粉仔等人出来的时候还一脸懵,因为除了叶晨以外,剩下的人都没见过,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叶晨身边问道:
“大哥,这是什么情况?”
叶晨大咧咧的看了眼身边的特勤,然后胡扯道:
“这是我花钱雇来的帮手,主要是为了救你们来的!”
粉仔被感动的无以复加,直接一把抱住了叶晨,涕泪横流的说道:
“呜呜,我就知道大哥你不会不管我的!”
粉仔长的五大三粗的,体型比叶晨大了一圈,虽说没叶晨能打,可体型上的天然优势,让他抱叶晨,就跟抱个小鸡仔儿似的。叶晨感觉粉仔的眼泪和鼻涕趟了自己一肩膀头子,给他膈应的够呛,一个大脖熘子打在了他的后脑勺,然后骂骂咧咧的说道:
“你特么快给我松开,我衣服都快成你抹布了!”
粉仔一抽一抽的松开了叶晨,然后发狠的说道:
“大哥,鱼仔这王八蛋存了不少好货,都在后面仓库里头,咱们给他抢了吧?”
被抓来的马仔都很赞同,七嘴八舌的怂恿叶晨,他们也恨裴渔这王八蛋,毕竟这家伙手欠,为了审讯这些马仔,胖揍了好几个人。
这时一旁的大彪有些心虚,因为刚才裴渔审讯的时候,他叫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差没把叶晨穿的四角内裤是什么颜色都给说出来了。见识过叶晨心狠手黑的大彪,怕自己即将承受叶晨的怒火。
大彪突然想到叶晨没事的时候,就爱带鼠标去按摩房和洗脚城厮混,嘴里还时常叨咕着“好吃不如饺子,好玩儿不如嫂子”,顿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也插嘴道:
“大哥,裴渔相好的就在那个楼上,妈的,哥几个把她轮了,大哥你先上。”
叶晨一脸无语的看着大彪这个二货,如果周围只是自己兄弟也还好,关键是不远处还有着跟他一起来的特勤组成员,丢脸都丢到爪哇国去了,他一脚虚踹,然后说道:
“少扯犊子了,抓紧时间撤离才是正经,你们说的那些都不痛不痒的。裴渔那个孙子才不会在乎,好歹也是老牌走私大老,家底厚的很,丢点货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至于女人,有钱更是随时都可以换,再者说了,我也没有给人刷锅的习惯。我整人习惯把人直接击沉,当初的郑潮如此,现在的裴渔同样如此。”
叶晨最后的这句话是看着大彪说的,作为一个心理学大师,他对于人心的揣摩已经到了分分钟拿捏的程度,而且跟这群人呆久了,每个人是个什么秉性他实在是不要太清楚。
粉仔等人满身满脸都是伤,唯独这个家伙完好无损,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再加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晨要是再不知道这个家伙当了反骨仔,他也白在诸天世界里混这么久了。
不过这些马仔所掌握的他的个人信息,都是叶晨故意让他们看到的,对自己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所以叶晨也不在意,要不然叶晨绝对会让大彪也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不过该给的警告还是要给的,要不然这种家伙容易蹬鼻子上脸。
大彪本身心里有鬼,此刻听到叶晨的警告,再一想到当初郑潮的结局,顿时双腿一软,好悬没跪倒在地,而且刚才裴渔审他的时候,大家都在场,都见证了他出卖叶晨,他怕自己也被叶晨给灭口。他一脸惊慌的说道:
“晨哥,对不起,我错了,刚才裴渔审我,问我郑潮的下落,我把你将郑潮沉到海里的事情告诉他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弄死我,我再也不敢了!”
大彪的言语中蕴藏的信息,让叶晨更加确认,裴渔来自己这里找茬,离不开傅国生一伙人的撺掇,看来郑潮消失的不明不白,还是让他们心存忌惮,不问个水落石出,这些人是不会放心的。叶晨笑了,只见他拍着大彪的肩膀,然后说道:
“都是自家兄弟,我怎么会弄死你呢?人到了危急的时候,肯定是要顾着自己的生命安全的,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做到位,不说这些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走吧!”
裴渔到家的时候,院子里一片狼藉,跟当初新华玩具厂的情况差不多,叶晨的马仔临走的时候,把裴渔厂房的玻璃,车玻璃全都给用砖头砸碎了,就连汽车轮胎都用螺丝刀给捅穿了。裴渔乘坐的厢货刚一进院儿,还没等他下车,藏在二楼的小情儿就哭哭啼啼的扑到了怀里:
“呜呜,鱼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差点让人给轮了!”
裴渔的太阳穴都蹦了起来,这时手下的人手忙脚乱的将被关在仓库的自家兄弟放了出来,马仔来到裴渔的跟前说道:
“鱼哥,他们人实在太多,我们根本打不过,叶晨的那群手下全都让他们给救走了!”
裴渔看了眼自家的仓库,还好,仓库里的货物没被这群人洗劫,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裴渔对着手下的马仔喝道:
“把家伙什儿都给我带上,今天我要轰他姓叶的一个窟窿!”
“好勒大哥!”
小弟应了一声,赶忙去地下室里,取出了藏着的五连洞,众人正要气势汹汹的上车赶往新华玩具厂找回场子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乌拉乌拉”的警笛声,而且听声音还不是一辆,裴渔整个人瞬间不好了,随口怒骂道:
“我艹,谁特么报的警?!”
裴渔以为是厂子周围的邻居多管闲事,看到厂子里出事了,打的妖妖灵,心里还盘算着等事情结束,一定要找后帐,结果就在这时,身边的小情儿举起了手,畏畏缩缩的回答道:
“我听院子里那帮家伙要上来把我给轮了,我一害怕,就打电话报警了!”
裴渔一口老血好悬没吐出来,抡起了手臂,一个大比兜抽在了小情儿的脸上,怒骂道:
“你特么是傻b吗?你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居然打电话报警,你长没长脑子?”
就在这时,警车已经把裴渔的电子厂围了个水泄不通,全副武装的警察藏身在车门后面,探出了个大喇叭给裴渔发着最后通牒: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马上举手出来,接受检查……”
裴渔此刻整个人都麻了,刚才他还在庆幸叶晨没动他仓库里的货物,现在想想,还特么不如让他们刚才都给抢走呢,那样自己好歹也有抢回来的机会,如今这些货物,都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因为落到警方手里,这都是自己走私的直接证据。
裴渔四处张望了一眼,突然看到了从新华玩具厂抢回来的那辆传奇改装车,艹,自己这回黄泥抹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成了屎了,闯关的黑锅也让自己顺带着给背了,我日你娘!
裴渔被警方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十里八乡,好歹他也是这一带出了名的走私大老,排名仅次于老毛和岔嘴,消息在业内传开之后,所有人都是一哆嗦,因为他们意识到,这下裴渔算是栽了个瓷实,想翻身都做不到了。
当天晚上,番禺地方台插播出了一条新闻:
“我市警方与海关缉私部门联合出击,查封了盘踞万顷镇多年的一个走私窝点,查获包括手机、家电、汽车配件、奶粉在内的走私商品桉值近三百万元,以嫌疑人裴渔为首的走私团伙业已全部落网,此桉是今年以来我市查获的单桩最大走私桉例,目前,相关部门正在对该团伙的犯罪事实进一步查实……”
新闻播报的时候,傅国生,沉嘉文和焦涛正在市里的一家餐厅吃饭,三个人都被这则新鲜出炉的新闻给雷的不轻,焦涛手忙脚乱的拨打着电话询问着情况,傅国生和沉嘉文这两位大老,则是在消化着这条信息。
沉嘉文本来还对裴渔的擅作主张很不满意,示意傅国生给裴渔一个教训,因为叶晨的新华玩具厂被砸,打乱了她的计划部署。最后还是傅国生开解她,说叶老二现在落了难,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个机会,因为他想要东山再起,肯定会求助他们,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把叶晨牢牢地拿捏在手里,这样安全系数更高。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叶晨翻身居然会这么快,连一天都没过去,裴渔就被叶晨给整的锒铛入狱,身陷令圄,他们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难道这家伙跟警方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事态的变化,让这对贼工贼婆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他们耐心的等待着焦涛这边的信息反馈。
经过焦涛动用手上的关系,四处打探,终于得知了详情,叶晨分兵两处,一伙人截了裴渔的货车,然后被缉私队的人闻讯查扣。在走私团伙里,这种窝里斗的事情司空见惯,一点都不稀罕。
另一伙人则是趁着裴渔被调走,将被裴渔抓走的马仔,从他老巢里救了出来,最关键的是,焦涛还打听到,当时报警的,不是别人,正是裴渔的情妇,这就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了。这时沉嘉文也刚放下手机,面容有些古怪的说道:
“这个我刚打听到……在裴渔厂院里发现了那辆数次闯关的改装车,又有大宗库存商品,没报关的,所以就逮了个正着……这口黑锅扣得好啊,鱼仔算是跳进珠江也洗不清了。”
傅国生却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别人可能不了解叶晨,他跟叶晨好歹也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对于这个家伙知之甚深。这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当初为了给父母报仇,他把羊城交通线上的扒手,大半都塞进了看守所,这还不算完,他把自己也送进来,目的就是为了让这群人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到最后还真的让他给办成了。
而且当时傅国生就是见证人,看守所里关押的那群扒手,通过狗咬狗,大多数都被判了两年以上的不等刑期。不过对于沉嘉文,傅国生却没剖析那么多,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鱼仔这是放屁砸了脚后跟,倒霉到家了,以后羊城的走私队伍里,他算是被除名了。”
裴渔被捕后,一夜之间,手下的马仔树倒猢狲散,货物被查扣的货主一个个欲哭无泪,因为货丢了不说,损失压根儿就没有追回来的指望了,裴渔现在属于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万倾一带的整个地下走私行业也严重受损,业内开始重新洗牌了。
叶晨的名头直接在万顷镇打响了,裴渔出事的第二天,万顷镇地下走私的一二把交椅就不约而同的开始登门拜访了,先是万顷镇走私的头把交椅新垦镇的老毛,这人是传说中的走私之王,沿海走私货的、蛇头有不少是他的朋友,他和叶晨相谈甚欢,别管虚情还是假意,送走老毛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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