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与金山、林嘉茵上了同一辆车,开车的是金山的一名手下。金山不停地看着反光镜,而叶晨不经意地侧身回头看,发现高亚楠的车就跟在后面。他眼神一凛,暗骂周巡的不靠谱,让亚楠这样不具备反侦察能力的法医执行跟踪任务,这孙子真特么疯了,要是高亚楠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要把这孙子给撕碎了!
这时,林嘉茵瞄了眼后视镜,忽然对着金山说道:
“后面那辆凌志好像一直跟着咱们。”
金山顿时一惊,赶忙凑到反光镜旁,仔细看着后面的车,叶晨也作势回头看了看,然后说道:
“警方跟踪似乎不会用这么高档又引人注目的车……”
林嘉茵观察着关宏峰的反应,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对着金山轻声说道:
“让另外两辆车继续往前开,到前面靠边停一下,你正好可以下车方便方便。”
金山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递给林嘉茵一支枪,自己又抽出另一支,打开了保险,他随后又掏出手机,吩咐另外两辆车的手下继续往前开,然后冲开车的手下点点头,车子减速靠在了路边。
他下车之后,走到路边一棵树旁,做出小便的样子,实际上手里握着枪。林嘉茵也从车里出来,把枪别在腰后,站在车旁盯着高亚楠的车。高亚楠的车慢慢驶近,所有人都因为不同的原因各自紧张着。高亚楠在驾驶席上侧着头,和林嘉茵短暂地对视之后,丝毫没有减速,开了过去。金山回过身,问林嘉茵道:
“是跟踪的么?”
林嘉茵毫无征兆的笑了,对着金山说道:
“干公安的再不人道,好像也不至于派个孕妇来盯梢。”
林嘉茵说罢看了一眼驾驶席上金山的手下,那名手下刚才也看到了高亚楠怀孕的样子,跟着笑了一下。金山似乎松了口气,招呼林嘉茵等人上车,刚一上车,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
“三哥,是……没有啊……我这也是……您听我解释……什么?您什么时候知道的……好。”
挂上电话,金山满脸焦虑不安的表情再也藏不住,叶晨从倒车镜观察他的表情,微微一眯眼,如无意外,孟仲谋此刻已经通过埋在金山队伍里的兄弟,得知了金山一系列的行径,此刻上门是奔着清理门户来的。
此时林嘉茵也在注视着金山和叶晨的一举一动,当边缘人最主要的就是心细,心细是自己保命的资本,突然林嘉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因为她接着月光,发现叶晨貌似无意的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摩斯码,林嘉茵第一时间将手揣进了衣兜,翻译着叶晨传递过来的信息。
车开得很平稳,慢慢驶入山谷,山谷的一侧停着两辆浙江牌照的奔驰车,金山等人的三辆车到了这里,都停了下来。众人下车,金山低眉顺眼地走到奔驰车前,站在车旁的几名保镖中的一人拉开车门,从后座上缓缓走下一名六十岁上下的男子,满头银发,戴着老花镜,体态臃肿。
金山一见这人,忙低头小声说道:
“三哥,您这还大老远的……”
“三哥”孟仲谋向前走了两步,拿眼睨着金山,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心气儿够高的啊,怎么?东南亚都容不下你了?”
金山战战兢兢地想要开口,孟仲谋一摆手,缓缓说道: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想把咱们压箱底儿的那批货一次性兜售掉,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来津港卖军火,你小子是不是嫌我活得太长了?”
金山哭丧着脸还要解释,孟仲谋已经反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他脸上,把这身材魁梧的汉子打得一震。只见孟仲谋愤怒的斥责道:
“混蛋!我打听过了,和你接头交易的那个女的,真名叫辛怡,她在中东促成过多笔交易,每一次货物的流向都会被国家安全部门盯死。咱们混这碗饭吃的,按说不用讲什么良心,但规矩总得有,把货出给这类人,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们不是为了去押个D品或杀个仇家,那些都是小事,他们的所作所为,会招致警方、国家乃至整个东南亚的仇恨。而我们,就是为他们提供杀戮工具的!你觉得会有什么好下场?到时候偌大个东南亚不会再有咱们这伙兄弟的立锥之地。”
说完,他扭头正眼看着体似筛糠的金山,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枉费我这些年苦心教你……”
随即,他看了眼手下的人,两名手下上前一踹金山的膝窝,架着肩膀把他摁跪在地上,金山已经吓出了眼泪,不断地喊:
“三哥……三哥……”
孟仲谋上前从金山的腰里抽出手枪,走到林嘉茵身旁,说道:
“这位林小姐,放着好好的公安不做,上我们这条道,有今天没明天,又是何苦呢?”
林嘉茵似乎开口想说什么,但明显也很是恐惧,说不出话来,孟仲谋感叹道:
“说句心里话,你还不如踏踏实实做你的卧底,把这个废物抓回去算了,至于关队长……”
孟仲谋说着将视线转向了叶晨,然后说道:
“你来得实在不凑巧,这也让我很怀疑你的目的,不过都无所谓了。”
叶晨冷冷地看着他,平静地问道:
“怎么?你打算把我们都杀了?”
孟仲谋看了眼叶晨,一脸的皮笑肉不笑,说道:
“关队长哪里话,孟某就是个买卖人,杀人?我怎么能杀警察呢?坏警察也杀不得啊。”
听完这话,林嘉茵偷偷瞄了眼叶晨,只见孟仲谋又冲手下递了个眼色,两名手下一架叶晨,把叶晨也摁跪在地上。一众枪手拿着武器在一旁虎视眈眈,叶晨和林嘉茵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没再做什么无谓的抵抗。
孟仲谋看着林嘉茵,从西装的上兜里拽出一块手绢,一边擦拭着手枪,一边对林嘉茵说道:
“女人嘛,总是弱者,得到优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说着孟仲谋把擦干净的手枪垫着手绢反手拿住,递给林嘉茵,然后说道:
“清理掉他们俩,我走我的路,你过你的桥,想来手上再多了这两条人命,林小姐就算想再回头去做公安,恐怕也会三思了吧!”
林嘉茵咬了咬牙,腮边的肌肉抖动了几下说道:
“三哥,金山确实是一片好意,这一单的规模,是值得冒险的……况且再怎么说,金山也跟了你这么多年……”
孟仲谋微笑着看着她,眼神却格外阴狠:
“你说得对,面对老兄弟我自然是下不去手,所以才会拜托你啊,杀人总比被杀好,你说呢?杀了他们!”
林嘉茵眼泪仿佛都快掉出来了,颤抖着从孟仲谋手上接过枪,似乎觉得手上的枪有千斤之重,怎么努力也抬不起枪口,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孟仲谋在一旁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蛊惑的话语在林嘉茵的耳边响起:
“别想太多了,孩子,很快就能结束的……”
没等孟仲谋这句话说完,林嘉茵突然整个人都变了,身体也不抖了,眼神也变得异常凌厉,翻手举枪对着孟仲谋的双眉之间扣动扳机,把孟仲谋整个人向后打飞出去。
不等在场所有的持枪者反应过来,林嘉茵把手上的枪往地上一扔,高举双手,大声喊道:
“都别开枪!听我说!”
所有的枪都指向林嘉茵,但大家面面相觑,都被这个猝不及防的变故吓住了,奇迹般的,没有任何人开枪。林嘉茵仍然高举着双手,缓缓跪在地上,说:
“你们要杀了我,为三哥报仇,随时都可以,但听我把话说完。现在姓孟的死了,还要不要按他的话办?你们该听谁的?”
众人面面相觑地想了想,似乎都逐渐被点醒,一直架着金山的两人也悄悄地松开了手,其中一人甚至伸手把金山搀了起来。金山惊魂未定地站起身,走到孟仲谋的尸体旁,低头看着孟仲谋头上的弹孔,脸上浮现出慌乱和喜悦的混合表情。
金山一扭头,看着林嘉茵,冲周围的所有人摆了一下手,众人都垂下了枪口,金山笑道:
“真有你的。”
金山有些得意地环顾周围,高声说道:
“三哥既然不在了,我金山向弟兄们承诺,第一,今后跟着我,人人有肉吃;第二,杀三哥的凶手,我是绝不会放过的。”
说完,金山从地上捡起林嘉茵扔下的那支枪。叶晨这时也抬起了头,面色平静的看向了林嘉茵,林嘉茵此时也正好望向关宏峰,同样缓缓地眨了一下眼,代替点头。
金山回身看了一眼林嘉茵,抬手一枪,将刚才摁着自己的其中一名手下击毙,另一名刚才摁着他的手下吓得立刻跪在地上,不住求饶。金山掂了掂手里的枪,冲摁着叶晨的手下一摆手,两人松手扶起叶晨。
金山走到林嘉茵身旁,把林嘉茵搀起来,冲周围的手下问道:
“谁杀的三哥?”
手下人的目光先是看着林嘉茵,注意到金山阴沉的脸色,便都聚焦在刚被金山击毙的那人身上,再看金山,依旧是沉着脸。这时,一名显得似乎聪明些的手下站出来,一枪把那名正在求饶的手下击毙了,然后指着两具尸体说:
“他俩!”
其他人纷纷应声附和,金山闻言,一把搂住林嘉茵,放肆地笑了起来。
清晨,青山区某金属加工厂,林嘉茵背靠着防护铁栅栏,坐在地上,身后不远处,酸洗池喷发着刺鼻的化学蒸汽。她呆呆地望着手里的手枪,这把枪刚刚杀了一个人,但这不是她杀死的第一个人,三天前,她在那场交易中,借金山的手弄死了那个线人纪杰,这个时候,他的尸体也应该已经被发现了吧?她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叶晨走到她身旁,盯着林嘉茵看了会儿,然后低声说道:
“放心吧,纪杰那边,我已经让周巡通过局里的关系,对外放出风来,他就是警方安插在金山身边的卧底,估计这时候,都已经给他开完追悼会了。”
林嘉茵听完叶晨的话,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面色有些复杂的盯着叶晨说道:
“你和你哥还真是不一样,换成他恐怕没有这样的心思,别看他破案一流,处理起这种事情来,你似乎比他更在行!”
说完,林嘉茵绕开关宏峰走开了,走出没两步,她又停下来,回过头道:“我以前还在奇怪,像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我好像是找到了答案,没谁比你的适应能力更强了,你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一样。”
这时,不远处,金山走过来,看了眼林嘉茵离去的背影,斟酌着对叶晨说道:
“关队长,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你也暂时再陪陪我,走完这单买卖,我就撤。今后嘉茵会留在津港和你交接,而且就依你说的,你这边来的货,我绝对不在本地撒,大家一起发财嘛!”
叶晨打量了一眼金山,淡淡一笑,然后问道:
“这地儿安全么?”
金山也乐了,显然干掉了孟仲谋,他成功上位取而代之之后,心情很美丽,只见金山说道:
“这你就放心吧,这方面我比你谨慎。”
叶晨嘴角划过了一丝嘲讽的笑意,轻声说道:
“陪着你倒是无所谓,不过你很快会发现,让我出去对你才更有利。”
金山听他这么说,不由好奇地皱了皱眉,叶晨接着说道:
“你要明白,辛怡被你吃了这笔定金,绝不会忍气吞声。”
金山咧嘴一乐,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又不是没打算和他们正常交易,再说了,真要硬碰硬,谁赢谁输还不好说呢。”
叶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金山,然后说道:
“不要光想着交易,这是个立场问题。”
金山不屑地一笑:“你们这些当差的,张嘴闭嘴就谈什么原则立场……”
跟这种酒囊饭袋说话实在是太累了,叶晨无奈之下,只能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拜托你好好想想,如果一个恐怖组织能随便被倒卖枪支的欺负,今后还有谁会追随他们?不错,他们可能需要这批武器,甚至不排除会继续和你交易,但在这之前,他们会先实施某种报复行动。”
金山听完之后舔了下嘴唇,他平时的交易对象跟辛迪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他对着叶晨问计道:
“那依关队长之见,我该怎么办呢?”
叶晨似乎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林嘉茵走开的方向,狮子大开口道:
“给我百分之五,我就告诉你。”
此刻,小区内外停着好几辆车,有警车,也有民用牌照的,十几名便衣刑警正在进进出出地下室。市局孙警官,也就是那天带着叶晨和周巡探望赵馨诚的那个,领着周巡来到一辆黑色切诺基越野车前,车门打开,施广陵在里面沉着脸看着他,周巡上了车,孙警官从外面关上车门。
周巡还没坐定,施广陵就严厉地问道:
“人呢?”
周巡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小声说道:
“大概是觉察到了什么风吹草动,溜了。”
施广陵立刻又问道:“去哪儿了?”周巡摇摇头。
施广陵此刻明显有些不悦,他感觉有些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只听他问道:
“车牌呢?记下了没有?”
周巡皱着眉假装想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的回道:
“当时光线太暗,没看清。”
施广陵深呼吸,压抑住怒火:
“那你怎么没跟着他们?”
周巡一摊手,一脸无辜的看着施广陵,然后回道:
“我还不是为了等你们?谁知道你们居然这么慢?”
施广陵压制住怒气,盯着周巡的眼睛,沉声说道:
“周巡,我破例允许你们参与这次行动,不是为了让你们彻底搞砸它。”
周巡叹了口气,脸上一副很遗憾的表情,施广陵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语速放慢说道:
“在我决定向你追责之前,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过了好一会儿,周巡才开口说道:
“林嘉茵是否变节我拿不准,但老关坚信她没有,而我相信老关。既然如此,如果老关认为现在不是收网的时机,我们就应该再等一等。”
施广陵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关宏峰当初还一直嚷嚷着他弟弟是被冤枉的,你也相信?”
周巡表情有些复杂,未置可否,转开了目光,施广陵则向前探了探身子,气势逼人的说道:
“而且你最好搞清楚,专案行动的总指挥是我,不是他关宏峰!”
周巡硬着头皮挨了一顿训,一回到自己的车里,就拨通了高亚楠的电话。高亚楠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略微有些抱歉:
“对不起,我跟丢了。那个时间路上的车太少,他们肯定是注意到了我,而且下车一直在盯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直接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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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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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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