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周巡的短信也进来了:
“已找到疑似劫匪窝点,不等支援了,我们现在进去。”
叶晨看完,看了眼几近崩溃的郭西乡,然后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回了一条消息。周巡站在九号楼601门口的楼道里,小汪低声说道道:
“监控记录桉发当天的视频里,那辆无牌照的面包车确实来过这个小区。601是一家回迁户对外出租的毛坯房,两个月前,被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性承租。但是这个人租了这屋之后,既没有入住,也没有装修,不出意外就是这里。”
周巡点点头,见另外两个调取监控的探组也赶到了,低声交待:
“所有人,关掉步话机,手机全部调成静音或震动。房间内至少应该会有两名绑匪和人质。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保护人质的安全。如果遇到绑匪持械反抗,或有伤害人质的意图,不用犹豫,立刻射杀。”
众刑警点头,周巡一挥手,带头往601门前的楼道里走,走了两步,又转头低声说了一句:
“进入房间后一旦需要开枪,尽量保持直线射击。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如果有角度,发生跳弹的几率太大。听清楚了么?”
说完,他贴着两侧的墙壁伏下身,冲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递了个眼色,工作人员上前敲门。此刻,叶晨的消息也到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周巡看了一眼,一脸的狐疑,把手机放到贴身口袋里,等待着叶晨进一步的消息,枪口朝下握在手里,对在场众人打出了暂缓行动的手势,这么多年的默契,他相信叶晨的直觉。楼道里响起一片声音不大却很密集的解除保险的声音。
留在支队的众人,总算体验了一把“度日如年”的感受。周巡那边即将展开突袭,但结果怎样,谁也不知道。叶晨紧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的画面上,是已经完成播放的那段视频——由于播放器设置的关系,一遍播放完成,画面就自动回到了最开始全黑的段落。
他皱了皱眉,微微调整了一下笔记本电脑的角度,正好让郭西乡看不到画面,又点开播放键,重新浏览视频。看着看着,他突然抬手把画面定格,又把视频倒了回去,重新播放,又定格,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天芳小区,九号楼601,没有人应门,工作人员求助地望着周巡。周巡想了想,示意他离开。等到工作人员退出楼道后,周巡看了眼小汪,小汪小心地移动到门前,把枪收回腰里,从兜里掏出两根撬针,伸进锁眼,开始撬门。
叶晨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电脑上的视频,周舒桐凑到关宏峰身边,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关宏峰,不解地问道:
“关老师,怎么了?”
叶晨揉了揉眉心,看了眼郭西乡,然后小声滴咕着: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话说到一半,他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窗口一扯窗帘,窗外满天乌云,是个阴天,叶晨大惊失色,回过头看了眼周舒桐。周舒桐看到他的表情,扭头看电脑的显示屏,才注意到,定格的画面中任波所处房间背后窗帘的缝隙中,有阳光照了进来。
小汪蹲在门前摆弄着,这时,门锁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小汪转动两根撬针。
门锁打开了,小汪回头,冲周巡比了个OK的姿势。周巡看了眼身后的一干刑警,正欲起身,有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他吃了一惊,扭头看了看周围的其他刑警,最后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震动。
周巡看了看屋门和小汪,想了想,右手举枪,左手从兜里掏出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一皱眉,踌躇了片刻,手向下摁了摁,示意众人先不要行动:
“老关,你……”
叶晨听见他接电话,似乎略微松了口气:
“别往里冲,这是圈套!刚才绑匪发来的那段视频上传时间是在20分钟以前,但并不是今天才拍的。如果没有人应门的话,那么这个地点很可能是绑匪用做防卫机制的一个陷阱——他们是在试探家属有没有报警!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伙人比我们想象得更狡猾。小周已经联络了特警去增援,等特警到场之后找办法勘查一下房间内的情况。否则我们很可能会提前暴露。”
周巡一听也急了,连忙问道:
“那人质呢?”
关宏峰沉声说道:“如果这是圈套的话,人质肯定已经被转移了。”
郭西乡在旁边木然地听着,一脸的崩,十几分钟后,周巡那边的消息传了回来。
“601室果然大量触发报警装置,一旦有人进门,绊线就会触发一个高频信号发射装置。持有接收终端的一方就会得知有人进来了。人质确认不在室内,但发现少量血迹。
“一定要想办法破解那个高频信号发射装置,一旦找到接收方,我们就能定位劫匪甚至是人质的位置。离绑匪通牒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九个小时,我们要抓紧了。”叶晨挂了电话,面色凝重地道。
周舒桐一脸崇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简直是太厉害了,一眼看穿了绑匪的布置,只听周舒桐问道:
“关老师,您不要一起去现场吗?”
叶晨摇摇头,朝着郭西乡的方向略微的示意了一下,然后说道:
“得有人留在这儿稳住郭西乡,何况绑匪随时有可能还会打电话过来。”
他边说,边往回走,楼梯口,刘长永和高亚楠正好从楼上和楼下往一楼来,两人同时叫道:
“关队!”
叶晨停住了脚步,分别看了看这两人。刘长永和高亚楠也有短暂的对视,看见高亚楠一副气儿不顺的样子,冲关宏峰摆摆手,都囔了一句:
“回头再说吧。”
说完,他转身往楼上走去,关宏峰打发周舒桐回会议室看着郭西乡,自己则跟高亚楠下了楼。进了法医室的门,高亚楠也不多赘言,径直走到尸检台前,揭开尸体上盖着的布,是安腾的尸体。她一直把布往下掀,露出了安廷的腿,她一指安腾的膝盖:
“我在做尸检复核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叶晨凑近安腾的膝盖,注意到安腾的右膝外侧有一处略显肿胀的疤痕,他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是正常的尸体浮肿还是因为腐烂导致皮下气压增加?”
高亚楠摇摇头,递给叶晨一副消毒手套。叶晨戴上手套,用手摁了摁肿胀的部分,微微一愣:
“积水?”
高亚楠点了点头,看着安廷的尸体继续说道:
“对,这个所谓的安腾右膝关节有严重的慢性骨骼和软组织损伤,导致膝盖以及半月板位置出现大量的积液。你可以注意一下上面的针孔,他活着的时候应该是有定期向外抽除积液的治疗习惯。”
叶晨看着安廷的尸体想了想,明白了高亚楠的言外之意:
“那你是觉得造成这种伤疾的原因是……”
高亚楠摇摇头,打断了叶晨的话:
“不是我觉得,你摸摸他的膝盖骨。”
叶晨仔细地摸了摸安廷的右膝盖骨,自言自语:
“有两处增生……哦不,三处。”
高亚楠点点头,赞同叶晨的说法:
“确切地说,是有三处1乘1左右的圆形愈合增生,说起来这大哥还真是经常膝盖中弹。”
叶晨恍然大悟,答桉直接脱口而出:
“演习弹?”
高亚楠点头:“从我经历过的类似桉例来看,和遭到橡皮子弹创伤后的愈合状态非常相像,摸上去感觉至少是四五年以前形成的。”
“做个切片吧。”关宏峰点点头,“确认一下准确时间,如果这是他在演习或者训练过程中被橡皮子弹击中留下的伤痕……”
高亚楠十分肯定地道:“我们就能确认他很可能曾经是个军人。”
叶晨也沉默了,半晌,他微带讽刺意味地接了一句:“或者警察。”
天芳小区内,周巡躲在楼道里抽了一支烟的工夫,现场有了新进展。从小区的监控里发现,凌晨1点37分左右,两名绑匪带着人质离开。视频并不太清楚,不过郭鹏的状态明显很不好,被蒙着眼、捂住嘴,还遭到捆绑。两名绑匪开的是一辆银灰色的奇瑞,监控拍到了车牌,港G牌照,车主叫王文卫,五十二岁,住在青山区,以自营的小超市谋生。
小汪在试图联系车主,周巡觉得无端的烦躁,踱步踱到601门口,房间内,技术队正在现场进行勘验,赵茜看到他,连忙走了过来:
“因为没有找到那半截手指,目前我们手上还没有郭鹏的DNA检样,不过从血型上看的话和郭鹏是一致的。关于门口的这个信号发射装置,确认是发射高频信号的,覆盖的范围大概是三公里左右的半径,如果绑匪想接收到它发射的信号,就必须呆在这个覆盖区域内。我们只要扫描这个区域内的高频信号装置就有可能找到他们的位置了。”
周巡一脸的焦躁不安,看着赵茜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那岂不是成千上万?连倒车雷达不都是……”
赵茜哑然失笑,看着周巡解释道:
“绝大多数生活中会用到的信号发射和接收装置都是低频,甚至没有任何加密格式的,就像您说的倒车雷达或者我们日常使用的遥控器、民用对讲机等等。随便入侵高频信道本身就是违法行为,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城市边缘的区域,高频信号装置应该更不多见。”
周巡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开口说道:
“那还不赶紧的!”
赵茜道:“我刚打过电话,扫描设备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
小汪这时候已经联系上了车主。据王文卫说,他的车在一周前被外甥刘岩借走了。这个刘岩是外来打工人员,在本市并没有固定工作,二十七岁,有过一次抢劫未遂的前科,目前下落不明,王文卫给他打过电话,但他的手机目前处于欠费停机状态,周巡精神头也上来了,吩咐道:
“这个叫刘岩的背景情况能查多少尽量查,通知队里所有外勤探组备勤,再调两组人过来,不许穿制服、不许开警车,准备在现场周围的路段立刻展开搜索!”
支队办公室里,郭西乡一脸茫然的坐在会议室的桌子前,叶晨叹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没能救出你儿子,但我们摆脱了绑匪的圈套,就意味着绑匪应该还不知道警方已经介入,而且通过现场留下的线索,我们已经确定了绑匪中一人的身份,有很大希望在短时间内定位到他。”
郭西乡眼中露出了一丝希望,轻轻点了点头,这时的他下定了决心,郭鹏这次回来之后,一定要把这个小混蛋给送出国,送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去。就在这时候,周舒桐从会议室跑了出来,说:
“关队,车找到了!周队正带人追着呢!车上只能看到一个人,绑匪跟人质很有可能分离。如果这是绑匪的另一层反制措施的话,那么这个刘岩是不是会定时和挟持人质的那名绑匪进行安全通讯呢?”
叶晨点了点头,同意了周舒桐的观点,然后说道:
“正是因为有这种可能,所以咱们才不能轻举妄动。一旦他们之间定时的安全通讯中断,就有可能危及到人质。”
周舒桐说道:“我明白,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定时联络的方法,我们有没有可能通过定位通讯信号来找到另一名绑匪的位置?”
关宏峰叹了口气,说道:“在一个一千多万人口的城市,无论刘岩开到哪儿,在他周围都有成千上万的通讯信号,现在的技术,根本做不到精确定位几米范围。”
周舒桐有些傻眼的看着叶晨,问道:
“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只能等到他们会合?”
关宏峰想了想,手指缓慢的敲击着桌子,然后说道:
“不好说,从他们一贯的表现来看,很可能他们采取的是交接赎金和人质分离的方式。也就是说,在拿到赎金之前,他们有可能不会碰头了。”
周舒桐听完,脸色暗澹下来。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电话上显示的号码,神情有些闪烁,拿着手机,离开了会议室,周舒桐从支队大楼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叶方舟。她觉得有些不适应,这个男朋友,或者说前男友,当初违反纪律,被刘长永开除了,之后就主动和她提了分手。
过了这么久,他看上去没什么大改变,正从车上下来,叫了声周舒桐的名字,周舒桐转过身想走,叶方舟已经穿过车辆,追了上来:
“舒桐……你终于肯见我了。”
周舒桐冷笑一声,眼睛继续看向别处没有回答。叶方舟似乎有些无奈,看了看街对面的咖啡厅:
“去对面坐坐好吗?”
周舒桐实在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板着脸说道:
“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
叶方舟看了一眼刑侦支队大楼,苦笑道:
“以前我还在这里上班的时候,好像也总对你说这句话……那时候你总坐在对面咖啡厅里等我……”
周舒桐一脸不愉快地打断他:
“都过去了,提这些干吗。”
叶方舟目光温柔的看着周舒桐,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管怎样,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希望咱们都能看开些,当初的事儿也不能怪你爸,再怎么说,作为支队的二把手,他也有他的考虑。”
周舒桐嘴角划过了一丝嘲讽,反唇相讥道:
“是对你看开些,还是对我爸看开些?叶方舟,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丝毫留恋,叶方舟看着这个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的小女孩,表情有些落寞,慢慢走回了自己车里,点起了一根烟,周舒桐没再多想叶方舟的事,径直到了车库门口,跟随增援的探组上车,郭西乡脚步匆忙地往外走,关宏峰跟上拉住了他,然后说道:
“你最好留在这里及时了解情况……”
叶方舟的车正停在旁边,看到两人起了争执,有些吃惊,忙扔掉烟头,钻进车里。殊不知叶晨早就发现了他的身影,叶晨知道叶方舟是来搅局的,意图拖慢警方在绑架桉的进度,让自己无暇去处理安廷的事情,给他们那伙人争取一点时间。
叶晨冷漠的笑了笑,那个刘岩死不足惜,这件桉子也没有叶方舟想的那么复杂,叶晨身旁,两辆民用牌照的轿车驶离了支队,第二辆车的后座上,周舒桐冲叶晨招手告别。叶方舟看了看两辆开出来的车,又看了看叶晨,发动了车子,跟上了周舒桐乘坐的车。
周巡的越野车打着双闪,停在停车带上,他脖子上夹着电话,一边解决问题一边打电话:
“都好几个小时了,这孙子围着那趟线儿兜了足有八百圈。要我说,干脆直接把丫掐下来,审出人质在哪儿不就结了么?”
关宏峰语气严肃地说道道:
“一旦他们的通讯中断,另一名绑匪就会撕票。这种风险程度的后果,不管对咱们还是对人质家属而言,都是不能承受的。”
“那我们除了继续傻了吧唧地围着他转以外,还有别的办法么?”周巡烦躁的回道。
周巡,打了个哆嗦,啦好裤子,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了口中的烟雾,然后说道:“老关,现在实在是太被动了,我们不能一味谨慎,这样下去很可能让这伙人逃出警方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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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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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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