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对于董涵这样的媒体记者欠奉任何的好感,他们为了吸睛,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将未侦破的案情进展通报在媒体上,让犯罪分子实时的了解到警方的办案进度,这是何其愚蠢的一件事情?在叶晨看来,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简直连脸都不要了。
在现场旁边、警戒线外停着一辆依维柯警车,叶晨和周舒桐先后上车,周巡最后进来,拉上了车门。周巡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拢了一把,咒了一句:
“这他妈鬼天气……”
叶晨摩挲了一下下巴,然后看着周巡沉声说道:
“这场暴雨对现场的破坏很严重,对技术队和法医队后续的取证工作也会造成严重影响。”
周巡捋了捋被淋湿的头发,然后扯过了一条毛巾简单的擦了擦,接着提议道:
“要不要在现场支个棚?”
叶晨闻言哑然失笑,然后回道:
“没必要了,距离案发已经过去近十个小时了,现场周围被冲刷得很彻底。对于我们来说,留给我们的所谓的犯罪现场,也就剩下那辆车了,不如干脆让亚楠他们把尸体固定在后座,封死左后车窗,直接把车开回支队做勘验。目前来看,两名被害人应该是在车内发生关系时遇害的。凶手打碎了左后车窗,从里面拉开车门侵入车内,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对两名被害人实施了谋杀。”
叶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周舒桐:
“不过……有些古怪。”
周巡也看了眼周舒桐,周舒桐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像原本那么跃跃欲试冲劲十足,也不做笔记了。周巡琢磨了一下,看了眼车外打着伞指挥的刘长永,又看向关宏峰,问道:
“古怪?”
叶晨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
“首先,凶手在杀害这两名被害人之后,重新布置过现场。包括被害人的尸体、死者的衣物、坐垫,甚至还移动过座椅。从行驶证上来看,男性被害人应该是车主。而车上GPS的最后一条记录,就是离这里很近的一个叫火宫俱乐部的地方,有可能凶手或者被害人昨晚应该是去过离案发现场不远的火宫俱乐部。”
叶晨说着掏出一个塑料物证袋,递给周巡,里面是一个手机:“这个手机是我从前排座椅和储物箱中间夹缝里找到的,有可能是男性被害人之前故意设置的。”
周巡拿着手机,摁了两下,全屏显示出一段视频,他看了几十秒,嘬了一下牙花子:
“嗬!无M啊。这要是传出去,我跟你说老关……”
车门猛地撞上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周舒桐下车了,叶晨哭笑不得,看了眼窗外,一脸无奈的笑骂道:
“你特么也叫个人?当着一个刚出J校大门的女生讨论这么猥琐的话题,你也是没谁了!”
董涵坐在审讯室里,正在和对面一个记笔录的刑警倨傲地讲话:“你们知道新闻自由的意义何在吗?凭什么扣留我!”
她一边说一边挥舞双手,神情大义凛然,门开了,周巡顶着湿漉漉的脑袋进了屋,做记录的刑警把董涵的采访证、记者证、身份证递给周巡。董涵斜了眼周巡,注意到他正在用衬衫袖子擦耳朵里的水:
“你是负责人么?我跟你说……”
周巡看都没看她一眼,伸手一拦,把证件扔在她面前的桌上,又拿起笔录看。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明显让董涵有些紧张,又有些气愤,她运了一下气,低声道:
“这位同志,我是一个由国家新闻总署核准资格的记者,有权了解事实真相,你们无权扣押我。而且我们社和区里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你,你!我要见你们领导……”
周巡“啪”地一声把笔录撂到桌上,两手撑着桌子,目光炯炯地看着董涵:
“冒充支队刑警进入警戒线封锁的犯罪现场,泄露侦查阶段的重要线索,侵犯被害人隐私,这些就是你理直气壮的资本?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董涵紧张地看着周巡,周巡停顿了一下,用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扭头对做笔录的刑警说:“转治安支队签这个案子,让他们看着处理吧。”他说完扭头往外走。
董涵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嗓门比刚才还要大:
“你们怎么敢!这是SF滥权!你们这是非法剥夺我和广大受众的知情权,你们要对隐报瞒报的事实做出相应的解释!”
周巡本来已经把门拉开了一半,“咣当”一下又甩上了,转身走回来,眯着眼睛,表情凶狠,董涵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抬起双臂护住胸前,周巡冷笑了一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然后开口说道:
“从你的手机里,至少发送了三张现场拍摄的照片!你知道一旦把侦查阶段的案情通过媒体泄露出去让凶手看到,他会怎么做么?”
董涵不敢说话了,周巡冷冷地盯着她,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他有可能会毁灭证据,有可能会立刻出逃,甚至有可能在你们的宣传鼓舞下继续作案。你要是脸皮够厚,就拿刚才那套说辞去对被害人家属说去,你敢吗?”
长丰支队的地下车库里,叶晨双手插兜,站在车前,看着法医队和技术队的人忙里忙外,周舒桐先是往车边走了几步,发现没有什么自己帮得上的,就又站回了叶晨旁边,但不自觉地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白天和刘长永去过2.13的现场,虽说她在帮助叶晨跟刘长永辩驳,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障碍。
赵茜从车里钻出来,手里拿着指纹刷,叶晨冲她扬起下巴,露出探询的表情,赵茜摇了摇头,叶晨问道:
“什么指纹都没有,对吧?”
周舒桐一愣,赵茜点了点头,然后回道:
“但是织物座椅垫上有三个血迹指纹。”
叶晨看了眼车内,然后回道:
“应该不是凶手的,否则他不会任由自己的指纹留在现场。”
叶晨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车旁边,看了一眼左后车门,指了指车门把手,然后吩咐道:
“拆下来。”
赵茜会意,观察了一下门把手,叫来小高,两人先是把车门的外侧钣金整个卸了下来,再从里侧拆下门把手。赵茜拿起.指纹刷,开始扫门把手的内侧,周舒桐在一旁忍不住问:新笔趣阁
“门把手内侧的指纹不会被雨水冲刷掉么?”
叶晨瞥了眼周舒桐,然后解释道:
“如果是汗渍指纹或血迹指纹的话,肯定会被冲掉,试试看能否找到胶渍指纹,只要是行驶过一段时间的车辆,就难免会有驻停在树下的经历,树木枝叶分泌的树胶是清理起来很麻烦的东西,门把手内侧这种类似于卫生死角的位置,往往有可能积累了大量没清理干净的树胶。不过我觉得……”
叶晨所说的话,已经触及到了周舒桐的知识盲区,她听的云里雾里的,暗自懊悔没把记事本带出来。赵茜似乎从门把手内侧扫出了什么,先是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但听到叶晨的话随即愣住,与小高两人面面相觑,赵茜把门把手递给了叶晨,叶晨没接,淡淡地问道:“只有指印?”
赵茜更加惊讶,她感觉叶晨简直是开了全知视角,这也有点太神奇了,于是便问道:
“关队,您怎么知道……”
叶晨继续四下打量着,然后回道:“如果不出意外,凶手对手指部位进行过处理。”
周舒桐在一边谨慎又好奇地凑近了看,发现门把手内侧确实扫出来好几个指纹,但堆叠在最上一层的两个指纹明显只有指印的轮廓,赵茜疑惑地问道:“手指上涂了胶水?”
叶晨摇了摇头否定了赵茜的猜测,然后解释道:
“应该是缠了胶带,这么大的雨,胶水容易被冲掉,沾到血迹也有可能被融掉,不靠谱。”
技术队另外一名刑警把车里被害人叠好的衣物取了出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赵茜起身,去检查这堆衣物,叶晨走到她身旁,继续问道:
“车玻璃碎片收集得怎么样了?”
“正在办公室那边做筛选。”
叶晨看了看桌子上的衣服:“把玻璃拼出来,我要知道他是用什么打碎的车窗。”
他转过身,从车库往外走,看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周舒桐,周舒桐也正好在观察叶晨,见叶晨看向自己,忙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叶晨表情玩味的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刘长永,又扭头看周舒桐。
周舒桐被瞧得有点慌乱,连忙解释:
“今天刘队带我去彩虹城是……”
她说到这里,顿住,像是实在没有想好解释的说辞,再看叶晨笑了一下,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愈发无措,远处,刘长永也看到了周舒桐和叶晨,不时往这边瞟。周舒桐一急,更说不清了:
“我,我们是去……”
二人相视无言,叶晨也觉得这个场面实在是有点好笑,于是便说道:
“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周舒桐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关老师……那天我是不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叶晨站住脚步,转身看着她,周舒桐脸有些红,不敢看他叶晨叹了口气,严肃又不失温和地看着她说道:
“你自己说过,来警队有一阵儿了,大小外勤行动也参与了几次,那你应该明白,做刑侦工作,不是一时之勇的事儿。我们行动前,为什么要经过细致的调查、分析,然后才是布控、行动?这些环节不仅涉及到行动是否能顺利进行,还可以确定附近是否有无辜民众。小到公安,大到整个司法部门,都需要整体协作,所以我们是纪律部队。
纪律是什么?纪律可以保护刑侦人员的人身安全,也可以保证我们的工作效率。而你的做法,正是破坏了这些。在警校时,你认为的或者影视作品中表现的形象,和实际是不一样的。那么实际是什么?是协作、纪律和执行。”
周舒桐红着脸,有些手足无措:“谢谢关老师,我明白了,我还差得太远……”
叶晨对于刘长永为何会带周舒桐去2.13现场心知肚明,他不想周舒桐背负太多的心理负担,于是便说道:
“还有,你跟父亲交流感情,不需要向我解释。”
周舒桐急忙分辨:“是刘队……叫我去看看那个现场。”
关宏峰向后退了几步,表示无所谓,作势要离开。
周舒桐鼓起勇气又追了上去,然后看着叶晨说道:
“关老师……”
周舒桐随即想起关宏宇刚过头七,叶晨的心里指不定多难过呢,话到了嘴边再也问不出口,最后挠了挠脑袋,憋了半天,说道:
“关老师,谢谢你那么维护我!”
周巡正站在大厅,冷冷地看着门口。
刘长永和两个人站在那儿,一名刑警把董涵从楼里带了出来。一名男子看到她之后,上前和刘长永握手:
“给咱们分局的工作添麻烦了。”
不得不说刘长永干别的不行,像是这种人情往来他是真的门儿清,只见他笑脸相迎的说道:
“哪里的话,麻烦您转告我们这也是职责所在,对不住了……”
简单寒暄后,董涵等一行三人离开,刘长永转身,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尽,发现周巡正在身后盯着他,愣了一下,上前正要开口,周巡先说话了:
“什么时候你官大我一级了?”
刘长永的眉毛一挑,看着周巡反问道: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周巡不阴不阳的笑着,然后说道:
“这个姓董的冒刑侦人员擅闯案发现场,泄露侦查线索,还不提她是不是侵犯了被害人的隐私权。我前手让转治安处理已是手下留情,想不到后手你就能把她放了,简直皇恩浩荡啊!”
刘长永听完这话,绷起了脸:
“我是没你官儿大,但人家这是带着区委的批示过来要人,有本事你去区里闹!”
周巡半点也不客气,顶回去一句:“不用你提醒我,等案子结了,我还真得去区里要个说法!”
刘长永刚要忿忿离开,周巡拦住他:“话说回来,这么严重的命案放在眼前,你除了领着闺女参观曙光四号院楼盘以及跟区领导套近乎,能不能也尽点刑警的本分?”
刘长永咬了咬牙,满不在乎地一摊手:“
行!周队,您分派工作吧。”
周巡乐了,翘着大拇指往身后的楼道指了指:
“第二和第三谈话室,两方被害人家属都对尸检解剖很有意见,你这么擅长搞人际关系,接待一下吧。”
此刻,检验科的办公桌上,铺着整整一个桌面的黑色塑料布,屋里所有的刑警都围在四周,正拿各种颗粒状的碎玻璃拼。
每人都挂着满脸的绝望。赵茜一边摘手套,一边走进屋,吸了口气:
“关队问……”
她说到一半,就看到这个场景和大家的表情,愣了一下,指了指桌子:
“就是……这个……怎么样了?”
一名技术队刑警抱怨:“不怎么样!这种玻璃一旦破碎,就会变成一堆边缘是钝角的蜂巢状碎片,每片都不超过0.3厘米,形状完全一样。”
另一名刑警嘟嘟囔囔:“我倒想看看关队自己怎么把这堆垃圾拼回去……”
赵茜看着散落在桌子上的玻璃碎片,思索了片刻,低声道:
“关队要我们还原它,为的是搞清楚车窗是被什么东西打破的,那既然所有碎片的形状都一样,那我们只需拣选出形状不一致的、有外力毁损痕迹的碎片,拼出局部的受打击的破损口,不就可以了吗?”大家听完都愣了愣,随即振奋地忙碌了起来。
案子一时半会儿没什么进展,叶晨没在支队过多的停留,出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打车去了音素酒吧,打算喝一杯放松一下。叶晨进门后就朝吧台方向看去,没看到刘音,也没看到其他客人,便信步在酒吧里溜达,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今儿还没开业呢。”
叶晨转身,看到她坐在以前耿叔常坐的位置上,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蛋糕,上面还点着一支蜡烛。叶晨走过去,坐在刘音对面,然后故作无知的问道:
“你生日啊?”
刘音盯着他,目光有些复杂,仿佛是想要把他看穿似的回道:
“一个熟客的生日。”
叶晨自然知道她指的熟客是谁,于是便说道:
“放心吧,他没多大的事儿,那起案子跟他没多大的关系,况且他还指认了杀人凶手,对案件的侦破起了积极作用,在看守所羁押一段时间,开庭之后,顶多是判缓,并无大碍!”
刘音的表情有些暗淡,随即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这劲事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及时劝住了耿叔,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今天想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叶晨白了她一眼,然后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差那点酒钱,等老耿出来知道我在你这里白吃白喝,还不得跟我翻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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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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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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