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梦云的两个分身被打伤了。
这就意味着两个孟婆被打伤了。
孟婆的伤势直接影响到了姜梦云。
冥道星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除掉姜梦云?
就目前来看,姜梦云确实遭遇了重创,但离彻底陨落相距甚远。
虽说姜梦云分身特殊,和本尊血肉相连,但单靠伤害分身,很难真正击杀一位上神,更何况姜梦云的分身战力也不俗。
“前辈,你分身的战力应该堪比星官吧。”
姜梦云点点头:“而且在奈河桥上,她们都占优势,未必比星宿逊色。”
这就更让徐志穹怀疑对方的动机。
姜梦云道:“我担心是他们是想借此激怒武四爷,把他引出来,武四爷还真就去了,他说奈何桥上的规矩,谁也不能动。”
难道真的是引出玄武真神?
徐志穹沉思片刻道:“我先把消息报告给道门之主。”
徐志穹另外挑选了一间员吏舍,摆上了贡品。
雪原之上,一座山丘被一头似熊非熊、似虎非虎的怪兽吞了下去。
薛运从山丘之上跳了下来,连续闪展,躲在一片树林之间。
巨兽在树林边缘,没有贸然出手。
薛运靠在一棵树下,擦了擦肩上的伤口。
这头巨兽在薛运的视线之内,薛运完全可以冲上去,直接击杀对方。
但他没有这么做,这只巨兽难说是分身还是本尊。
之前薛运冲过一次,结果击杀了一个分身,自己被本尊偷袭,吃了大亏。
饕餮套上了穷奇外身,强大的防御能力又加上了狡诈的心智。
更糟糕的是饕餮还有越打越强的特性,他在不知不觉中吞吃着薛运的意象之力,这会让饕餮的实力越来越强,却让薛运的处境越发艰难。
要是有个帮手该多好。
苦极寒星和残柔星宿都已表明了态度,可也只是表明了态度,一听说和真神交战,全都退缩了。
好在他们两个也有出力,在大宣防范怒夫教反扑。
穷奇也表明了态度,可这厮至今为止什么正经事都没干过。
混沌……
找他帮忙,薛运放心不下,哪怕只是个分身,若是让他得了穷奇外身或是饕餮本尊,局面都可能失去控制。
老刘还在查探被罪主蛊惑之人。
思绪飞转间,薛运听见了徐志穹的祷告。
孟婆出事了?
特么的……
薛运咬了咬牙。
冥道的事情本来不该管太多,可这群鸟厮居然坏了大规矩!
薛运还没来得及回应,整片树林正在迅速消失。
饕餮开始吞食树林。
顾不上啊……
薛运仓促之间回应了四个字:“你先顶着!”
……
徐志穹站在供桌旁沉思了许久。
什么叫我先顶着?
星宿和上神之间的事情,连武四爷都出面了,这事我顶得动么?
看来薛运真是遇到难处了。
他让我顶着,我也不能不顶,且看这事到了什么程度。
牛金牛有多少帮手?冥道有多少星宿跟牛金牛是一路?
如果局面当真无法扭转,我能发挥的作用也非常有限。
阴间的事先放一边,阳间的事情还没解决,梁季雄一天不复生,梵霄和大宣就有可能开战。
复生梁季雄,得有阴气,姜梦云身受重伤,只能先用牛金牛的犄角。
徐志穹拿出了铜莲花,刚要打开莲花瓣,忽然有些犹豫。
这根犄角一直没有被炼化,始终保持着原有的模样。
这根犄角和牛金牛之间还有没有联系?
平时放在铜莲花里,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铜莲花有真神之力加成。
现在突然把它拿出来,会不会招来什么事情?
以前也拿出来过,倒也没什么事情。
可现在的状况不一样,牛金牛对孟婆出手,逼着玄武真神重返阴司,双方可能真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
若是牛金牛受了罪主蛊惑,有了世外之力,利用犄角再偷袭我一波,岂不是吃了大亏?
这里是判官的地界,只要做足了防备,我也未必怕他。
但在员吏舍肯定不合适,他一旦来波大的,我能扛得住,手下的弟兄们可扛不住。
思量再三,徐志穹准备去长史堂动手。
长史堂里原本只有钱立牧和徐志穹居住,而今钱立牧搬走了,卓灵儿和刚刚晋升的夏琥搬了过去。
先跟她们商量一下,躲出去一会,等我点好灯笼,做好法阵,布置好天光咒,再从犄角上吸取阴气。
徐志穹奔着长史堂去了,走到半途,发现宁勇伟哼着小曲,带着凭票,正往赏勋楼去换功勋。
这厮一脸得意,今天收获应该颇丰。
看着那三层凋楼,徐志穹心思一阵阵季动。
之前爬上赏勋楼,被雷给噼了,彼时修为还在凡尘。
现在不一样了,我是星官,看上一眼,应该无妨。
徐志穹悄无声息跟在宁勇伟身后,见宁勇伟进了赏勋楼,徐志穹一步跃起,跳上了二楼的窗边。
这次他没莽撞,没有用手推窗扇,而是用意象之力小心试探。
窗扇上确实有机关,机关原理尚不知晓,但徐志穹能找到机关的位置。
操控着意象之力绕过机关,徐志穹轻轻打开了窗子。
二楼之中空空荡荡,只有一团浓雾上下翻涌。
浓雾?
法阵!
徐志穹闻到了法阵的味道。
这是一个正在传送讯息的法阵,有一股强大的讯号,正在往返于一楼和三楼之间。
真正的玄机在三楼!
此刻宁勇伟应该已经把凭票放在了石台上,二楼的法阵感知到了凭票,把消息传递到了三楼的机关。
三楼的机关将对应的功勋送往一楼。
这应该就是赏勋楼的机理。
徐志穹心中一阵激动,他关上二楼的窗子,悄无声息的上了三楼。
三楼里肯定放着输送功勋的机关。
会是什么样的机关?
按照徐志穹的构想,应该是墨家机关,类似于彼此相连的无形管道。
管道的起点,是功勋的源泉,金灿灿的豆子,像泉水一样不断涌出。
当二楼的法阵有了感应,管道会自动打开入口,金豆子顺着管道流到赏勋楼三楼,再顺着无形的管道,一直流到一楼,流到领取奖赏的判官手里。
真的和自己构想的一样么?
无形的管道能看得见么?
可以用罪业之童试一下,如果能看见那无形的管道,或许就能看到判管道最深处的机密。
也或许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也许三楼也只是一道法阵,用来传递功勋。
这就让人有些失望了,总感觉没有无形管道那么高端。
不过若从法阵的出口去寻找入口,或许也能找到功勋的源头。
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徐志穹屏息凝神跳到三楼窗边,调动意象之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悄无声息打开了三楼的窗扇。
自我入道以来,第一次领取功勋便是在赏勋楼。
而今已晋升星官,终于看到了赏勋楼的奥秘!
三楼里,没有无形的管道,也没有法阵的痕迹。
三楼里,蹲着一个老头。
很老的老头。
他须发雪白,穿着一袭青蓝色的长袍,背着一个灰白色的布袋,蹲在地上,朝着下方张望。
穿过两层楼板,他看到了凭票上的内容。
核对过数目无误,他从布袋里点数出三十六颗金豆子,放在了地板上。
三楼的楼板上有个小窟窿,金豆子顺着窟窿,掉进了二楼。
就这……
这还比不上个提款机。
辛苦这位老人家了,他天天就在赏勋楼蹲守着,等着发功勋?
这老头是干什么的?
赏勋楼看守者?
什么级别?什么修为?是判官道的修者么?
老者察觉到了注视,转眼看向了窗边的徐志穹。
徐志穹干笑一声,正要打个招呼,却发现这老头长得,他长得……
他长得无法描述,他的五官在不断变化,时而能分清眉目口鼻,时而扭作一团,变成毫无规则的图桉,就像用毛笔画出了一张人脸,趁着墨迹未干,被人用手揉花了。
在这不停变换的过程之中,徐志穹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
他想移开视线,但视线一直集中在老头的脸上。
他想离开赏勋楼,但手脚不听使唤,爬不下去。
飞!
飞出去!
徐志穹还能勉强调动意象之力,在背后做出一对翅膀,飞了出去。
翅膀做的不对称,意象之力也不协调,徐志穹飞了十来尺,重重摔在了地上。
宁勇伟刚刚兑换过功勋,听到楼外一声闷响,赶紧冲了出来。
见徐志穹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宁勇伟正要喊人,却听见上方有声音。
吱呀~
一只手,从赏勋楼三楼伸了出来,把窗子关上了。
宁勇伟看见了那只手。
在他眼中,那只手在时刻变化,先是有皮有肉,转眼只剩下皮包骨头,接下来皮没了只剩下骨头,最后连骨头都化成了一根枯枝。
宁勇伟神情恍忽,只觉脸颊上传来一阵腥咸之气。
他的双眼在流血,口鼻也在流血。
他倒在了徐志穹身上,旋即断绝了气息。
……
大乾旧土之下,韩辰收敛气机,默默站在了山洞之中。
一阵气浪在身边盘旋,这是对韩辰的赞许。
“短短数日之间,学会我道门这多技法,委实辛苦你了。”
韩辰摇摇头道:“得师尊指点,是弟子荣幸,算不得辛苦。”
“既是不辛苦,你再多学一些。”
韩辰端正神色道:“弟子当真扛不住了。”
气浪翻滚之间,韩辰听到一声叹息:“你即将离去,为师有些放心不下,若是那般恶贼识破了你身份,你该如何处置?”
韩辰挺直腰身道:“弟子以死相拼!”
“相拼!我让你相拼!”气机将韩辰掀翻在地,一通捶打,“我教你这多本事,是让你拼命去的么?
拼命若是有用处,我为何不找个海怪来教!海怪拼命的天资却比你好!”
韩辰抱着脑袋道:“弟子知错了!”
气机平复下来道:“好徒儿,若想成事,你得先活下来,咬碎了牙也得活下来,今夜你便动身,出海之前,千万压住气机,不要让他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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