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课程一旦开始,听课的人就忍不住给吸引了。
果然,这堂课叫做《甲骨文鉴赏》,真是一点都不错。
周至首先展示了一幅图,据说是中国最古老的文字,也就是传说里仓颉创造的文字,立在仓颉庙里,据说孔子都没有破解出来,叫做“鸟迹碑”,就是传说里导致“天雨粟,鬼夜哭”的那部分。
这个碑文一共二十八个字,虽然真实性值得商榷,但是其构字的大约意思,也差不多能够看出是根据汉字的组字法模拟出来的。
仓颉碑不靠谱,但是有一样东西却非常靠谱,那就是甲骨文。
一堂课周至讲了两个字,一个中,一个国。
中,甲骨文有三种写法,第一种写法像旗之形,竖笔像旗杆,中间一个口字像旗幅,上下各两条飘带状的笔画,像旗。
为什么这样写就代表“中”这个概念呢?因为古代军队,大旗立于中军,作为四方军队的号令标志。
第二个写法,和现代的中字很像,省略了上下各两条飘带状的笔画,解释字形的说法,是那个口,在甲骨文里有“地方”之意,在这里代表军寨。
旗杆穿军寨中心而过,而上下两端到军寨的距离相等,代表了“中”的概念。
第三个也和现代中字类似,不过上面竖画的起点上多了一横,而竖画的下部多了两个短横。
这个字形的代表的是一支箭射透标靶,穿到了标靶背后的墙上,意思却不在是“中国”的中,而是“中标”的中了。
因此从甲骨文来判断,中其实一开始是两个字,一个代表“中央”的意思,一个代表“击中”的意思。
或者是这两个读音相近字形也相近,因此在后来的文字流变当中,渐渐的就合二为一了,变成了字形不同,而文义可以混用,其实就成了一字多义多型了。
这个从文字流传里也可以看得出来,在其后的金文当中,三例字形依旧存在,可是到了战国,就由三例省略成了两例,第一例的写法不见了。
而且这两例当中,射击中的写法,主要在秦简里多见,而军营中央的写法,却在楚国绢书里多见。
篆文承自战国文字,古文承自秦法而去顶横,曲竖笔;
籀文承自金文二例,而旗略有变动。
隶书也出现了三种写法,第一种承自金文的第一种写法;第二种承自金文第一种写法,做了上下省略;第三种承自篆文,保留了竖画的曲笔。
到这里都可以看得出来,每一代的文字变化,都继承自前两代,而绝非一代而已。
直到楷书出现,中字才合三例为一字。
而国,最初并没有外面的那个口,只存在一个“或”,字形却是一戈,一口。
戈代表武器,引申为武力、军队;口本是保卫,在此指土地。
二者相合,就表示需要以武力保卫的地方,意味“疆域”,“领土”。
之后又在其外加上「」形,内部还是从戈从囗的字形,只是在囗中多加黑点做装饰,而囗下多加短横,也同样表示土地之意。
这个字形很好理解也非常规范,国字的繁体内外两个口型,也成了后世中国绝大多数城池的标准格式,那就是内城和外城的回字形结构。
理解了中国二字的由来,大家就可以知道其意义何在,其实这就是华夏文明数千年来一直坚持的“中心思想”,“大一统思想”和“主体思想”,是由大一统的东方土地上生长出来的东方文明,区别于从来没有在文化、民族、疆域上实现过大一统的西方土地上的西方文明。
两种文明各有其精华,也各有其糟粕,相互取长补短才是正经道理,如果别人不愿意,那就自己悄悄取长补短就好,既无需妄自菲薄,也无需盲目自信。
但是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中国二字里,包含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值得拿起干戈,用生命去卫的那些东西。
那些值得卫的东西的总和,就是中国。
《甲骨文鉴赏》是选修课,还是开设在晚上的选修课,要不是免试拿学分相当诱人,很多人估计都不愿意来,或者来了也带着自己的课本作业,就当坐在这里听着耳边风上自习了。
不管出于什么想法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门课这样有趣,而且讲到最后,居然还给这讲台上的小子上价值了?!
与其说是上课,到了后面差不多变成了演讲,而且相当的激动人心,引来了大家聚精会神不说,到后来还忍不住集体鼓掌了起来。
第一节课算是相当的成功了,于是周至宣布下课,下课之前告诉大家下一节课还是这样的体例,仍然讲两个字,这两个字同样重要,因为它是中国二元哲学基础――阴和阳。
当时就有人举手:“老师!你将今天的讲义发一份给我们呗!”
“那我准备一下,下节课发放给大家吧。”周至笑道:“另外今天的内容,我也会放在四叶草论坛上,大家如果去机房上机,可以在我们的校园BBS论坛里看到。”
等到大家散完,周至才走到自己班上这帮人这里:“大家觉得怎么样?多提意见啊。”
“肘子你好厉害啊!”都文心和李一佳对周至都有点崇拜了,眼睛里冒着小星星夸奖:“原来甲骨文也不难嘛,还挺有意思的。”
“象形文字嘛,本来就不难,我们华夏文明的特色,越是接近初创的文字,绝大多数理解起来都比较容易。”周至笑道。
“夸你两句就灿烂上了。”杜星却一点不给面子:“大家过来给你捧场,你不表示表示?”
“看着样子,好像下节课也不用大家来捧场了,现在改规矩了,来去自由,不过不听课就没学分。”
“这是多得要不完了是吧?!”李东平最近在苦练蜀中话,一把将周至拉住:“特么上课之前担心效果不好,战战兢兢地要大家来扎场子,现在是腰杆子硬了翻脸不认人了,今天这顿招待……”
大家都义愤填膺:“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陆嘉怡拍着手:“怎么都要来一顿砂锅串串!”
要办招待其实简单得很,出校门不远,在红旗村边上的巷子口上,就有一家串串香。
因为用的蜂窝煤炉子,火比较小,为了保温,老板用的古老的煤砂罐当锅子,因为味道不错,砂锅串串居然还给做成了名头。
大家分了两桌,围着砂锅撸串聊天,话题就离不开即将开始的四级考试。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