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乘风而起正文卷第一千零八十五章匀货来京之前,周至盘了一下自己的底糟,感觉自己一百多万英镑加三百多万美元再加五百多万人民币,折算下来高达四千五百万人民币,这回怎么都可以豪横一把了,结果刚到就给老爷子来了一记重击。
王老爷子夫妇的收藏既多且珍,“大圣遗音”乃是唐琴,有极大可能是雷威所造,珍贵无匹。
除了这把唐代伏羲式琴,夫妇还有宋代龙吟虎啸仲尼琴,元代金声玉振仲尼琴,元明凤嗉式琴,明代蕉叶式金声琴。
随便一把都是极度珍贵。
而老爷子的香炉,除了刚刚说的那四个极品,剩下的还有小三十个,件件都珍贵异常。
而这四个极品炉子里边,四龙海水铸造工艺最为复杂,年代也最久远,乃是元代的;蚰耳圈足炉和冲天耳三足炉则是香炉里边的至宝“宣德炉”;剩下那个虽然是崇祯的,但是炉身通体黑漆包浆上闪烁着分布的金片,宝光艳艳,是所有炉子里边包浆品相最漂亮的一个。
不管老爷子准备给自己留下哪个,剩下的三个外加其余存货,都得让周至掂量掂量自己的经济实力。
这还只是琴和香炉,老爷子的收藏还有佛像、书画、藏书以及五花八门的杂项。
后世能要五场专场拍卖才能拍完,可以想见收储之丰。
四千五百万的家底,都只有喊一声“囊中羞涩”。
“三百万美元。”老爷子笑道:“有吗?”
“如果你能够拿出五百万美元,我还可以立下遗嘱,待到我和老伴走后,除了家族字画留给娃娃们,剩下的大圣遗音琴,宣德蚰耳圈足炉,也留给你。”
五百万美元,差不多就是自己现在闲钱账户上所有外币的总和,支付完这一笔,估计就只能剩下几十万美金和人民币了。
“五百万美元可以。”周至也不提什么看货验货之类的话,直接掏出支票本子:“不过我现在能够调动的只有《川味趣谈》那一百多万英镑的稿费,外加三百万美元,老爷子你看这样行不?”
“行。”老爷子笑道:“你写支票,我写遗嘱。”
“在座的各位,都签字,做证人!”
“那袁老那边……”周至倒不是担心将来出现纠纷啥的,主要是怕王老爷子回去不好交代。
“这本来就是我们商量好的结果。”王老爷子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好像周至解了他大心结一般:“等她下班回来,让她补个字就是。”
和拍卖会不同,这种大收藏家之间的“匀场子”的“整抬”行为,往往不能用市价来衡量。
王老爷子的收藏拍卖了五次,每一次的总值从两千万到数百万不等,但是那是十年之后的行情。
按照前年老爷子一百万美元让出明清家具的行情,这次五百万美元的交易也勉强算是合理。
当然这些东西再放二十年,随便一件拿出来都得数千万,如大圣遗音琴和四大极品香炉,更是可能上亿。
如果再考虑到藏品的稀缺性,那就只能用五个字来形容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但是话又得再次说回来,这年头谁要有这么多的钱,拿去投资什么都行,甚至和银行谈协定利率,或者直接买股票不动它,将来的收益都非同小可。
真正能够买成艺术品压着,那就得是“闲钱”。
除了周至这种人,如今就算冯仓潘石崖,在这片热火朝天的投资热土上,都没法一下子拿出两千多万的“闲散资金”。
但是周至不存在这个问题,国外资产不论,单说国内,周至的问题就是“闲钱”太多。
所以周至很大方地摸出支票本就把数字填了上去,不问其余,光大圣遗音琴和宣德蚰耳圈足炉两样,放上十年都足值现在这个数十倍了。
众人不知道周至心里的想法,对周至这般“粪土金钱”的“名士做派”,林婉秋和俞斌都感到极为佩服;刘正匀、墨言和于华倒是对钱没啥概念,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未来的能力,只感到这娃和自己是“同道中人”;最不惊讶的是马爷,老时间里周至和王老爷子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最惊讶的只有王岗,他只知道周至和最近在京城风头颇健的林婉秋一样,是颇受王老和启老看重的小辈,但是怎么都想不到周至有这般的经济实力,还有这种对待金钱的态度。
毕竟现在的他,还没有数年后大红大紫,收入倍增以后的豪气。
但是今天的所见所闻,却让他调起了进入这一行玩玩儿的兴趣。
等到周至签完两张支票,马爷送上来一本书册:“这里边的物件儿,除了大圣遗音琴和宣德蚰耳圈足炉,还有老爷子的匏器,鹰具,蛐蛐罐,鸽哨,还有金老夫人和几位老太爷的书画外,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王老爷子的大舅金北楼,是世纪初初北方画坛的领袖人物,其发起组织的湖社,在美术界影响甚大;
他的母亲金章,也是著名鱼藻画家;
二舅金东溪、四舅金西崖,还是著名竹刻家。
老爷子自己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弹琴的师父是世纪初天下第一的琴师管平潮;书画都是家学渊源,自己还学得一手火绘葫芦的好手艺,还跟着两个舅舅学会了竹刻。
他出版过的专著里,就有替母亲整理的鱼藻绘画专著《濠梁知乐集》四卷,替舅舅金西崖整理的《刻竹小言》,并且加以扩展,写成了自己的《竹刻鉴赏》,是明清以来竹刻艺术精华的荟萃。
他收藏的鸽哨,是老京城“祥”字紫漆成堂鸽哨,异常精美的两匣。
他收藏的葫芦,除了自己火绘的,是清代文三火和三河县刘显庭的。
老爷子喜欢玩鸽子,玩鸽哨,玩葫芦,其实诸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老爷子心里边,和他收藏的“大圣遗音”,是等价的。
而袁老对老爷子的态度,那就一个字,宠。
有个笑话能够说明老爷子有多爱,袁老对他有多宠。
困难的时候,有一天袁老发现家里的钱买了喂鸽子的高粱,就没法再买奶粉,买了奶粉,就没法买高粱。
两人商量了半天,认为要是为了奶粉开口借钱还说得过去,为了喂鸽子借钱就有点不像话了。
于是决定,手里的钱拿去买高粱,而奶粉的钱,借!
“这本《自珍集》,是我和荃猷在平反之后,多方寻回的。”老爷子倒是豁达:“自我得之,然又失之,其后又得之,今日又去之。可谓一生波折,尽在其中了。”
“不过上一次离开它们,却是忧心忡忡夜不能寐,这一次啊,我和老伴儿可算是能睡好觉了!”
“德绵堂永远都是对老爷子和袁先生开放的。”周至诚恳地说道:“二老想来,随时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老爷子很快立好遗嘱,交代清楚他和老伴最珍爱的两件宝贝的归宿,并且请在场的众证人都签了字。
也不用律师在场什么的,就现在周围这帮人,任谁过上十年二十年,都是行业类的头几把交椅,势力影响力都非常庞大,有他们作证,比什么都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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