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花妞妞初战

  汽车沿大路直入山场,后车箱里,赵军背靠车厢坐在麻袋卷上。

  花妞妞趴在赵军身旁,摇晃着尾巴,试探着把嘴凑向赵军的脸。

  这母狗颜值本来就高,圆脸、支棱耳,瞅着特别可爱,此时那想要赵军近乎的样儿,渴望中又透着几分忐忑,就像是怕被拒绝一样。

  “瞅你造祸的。”赵军伸手在花妞妞脑袋瓜上一胡噜,想把它支棱起来的头发捋顺。

  可随着赵军手往花妞妞头上一摸,这母狗顺势一倒,整个狗栽歪在赵军身上。

  赵军一愣,就见花妞妞翻开了肚皮,两只前爪折在了胸口。

  当狗撒娇的时候,爱狗的人根本没办法抵抗,赵军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嘴上了一句“这个赖呀”,然后就贴心地为花妞妞摘着身上的草杆、树枝。

  就这样,将近一个半时的车程,赵军和花妞妞相处得不错。

  当汽车在一处山脚下停稳时,赵军抬头看了看,发现这地方正是昔日赵家狗帮夜战炮卵子的母猪林。

  只听“哐哐”关车门声响,赵有财、王强、解臣三人向后车箱走来,同时赵有财叫赵军道:“给那狗拴上,咱走。”

  “哎!”赵军答应一声,拽过绳子后,一头熟练地打个链马扣在花妞妞脖子上。

  当被套住以后,花妞妞不停地歪头去咬绳子,同时口中发出吭吭唧唧的声音。

  “妞妞听话哈。”赵军把绳子另一头系在车箱挡栏上,然后将花妞妞抱到麻袋卷上,道:“在这儿等我们一会儿。”

  着,赵军起身下车。

  赵军翻身下车,当他双脚落地时,就听车箱里乓乓作响。

  四冉近前一看,只见那花妞妞正在车上剧烈地挣扎,在挣扎的过程中,花妞妞竟然把绳子缠到了身上、缠到了脖子上。

  这么下去,这狗容易勒死。

  赵军见状,连忙上车救狗,等将缠住花妞妞的绳子解开,赵军重新安抚了它一下。可等赵军下车以后,花妞妞却还是那般操作。

  当这种情况发生第三次时,赵军在车箱上抱着花妞妞,问赵有财:“爸,咋整啊?”

  “那还咋整啥呀?”赵有财没好气地:“领着吧,一会儿你领它给我赶仗。”

  赵军没敢顶嘴,抱着花妞妞下车,这母狗一落地,就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嗷!”忽然,花妞妞屁股吃痛,原来是挨了赵有财一巴掌。

  “这一。”赵有财瞪着花妞妞,道:“回去给它圈笼子里得了!”

  “挨揍了吧。”赵军蹲身往花妞妞脖上系好绳子,尝试着与它交流道:“上山听话,要不他还揍你。”

  也不知道花妞妞是否听懂了赵军的话,反正它伸舌头舔着赵军的手,尾巴不住地摇晃。

  “走!上山!”这时,赵把头一声令下,当先而行,其他三人连忙跟上。

  前那场雪是真不啊,此时山林间雪没膝盖,娇的花妞妞陷到雪里的话,仰着脑袋的时候能露出嘴。

  没办法,赵军只能抱着它,好在花妞妞轻,没给赵军增加太大负担。

  这样的雪,确实不适合打狗围,但适合打溜围。有经验的猎人,在这种雪地上发现野猪脚印的话,慢慢摸甚至能摸到猪群里。

  “军呐!”走着、走着,走在赵军前面的王强忽然开口,道:“明是你妈生日。”

  “嗯?”赵军闻言一怔,就听王强道:“明十月二十一嘛。”

  明是1987年的12月11号,农历十月二十一,是王美兰的生日。

  赵军上辈子的时候,王美兰走的早,那时候他还不太懂事,记不住王美兰的生日。

  后来跟大姐唠嗑的时候,谈起去世的王美兰,赵军问过赵春几次王美兰的生日,但人都不在了,问完也就忘了。

  这年头,人们不太注重这个,过生日也就是下绺面条、煮两个鸡蛋。

  但此时赵军却上心了,他把这日子牢牢记在心里,告诫自己再也不能忘了老娘生日。而且,赵军打算明给王美兰好好地过个生日。

  “老舅。”赵军对王强道:“得亏你了,要不我都不知道。”

  王强闻言一笑,他刚要话,就听走在前面的赵有财:“那是你不知道,我可知道。”

  赵军、王强惊讶地看了赵有财后脑勺一眼,而此时的赵有财心中暗道:“明兰过生日,我得好好表现、表现,这月还得给我涨钱呢。”

  “唉呀!”这时王强叹了口气,侧身对抱狗的赵军道:“你姥走前儿,我跟你妈都搁跟前,老太太给我姐俩生日念叨一遍,完了别人记不住,你姐俩得互相记着。”

  ……

  永安屯赵家。

  王美兰没在家,胡三妹也没做被,她抱着周到满地晃悠,当她晃悠到外屋地时,见王美兰拎着一捆黄纸回来,好奇地问道:“亲家母,这啥日子啊?你上坟?”

  “明我生日。”王美兰笑着应了一句。

  “啊?”胡三妹愣了一下,她知道祭日上坟,再就是特殊的节日,或者是得外科病了需要送故去长辈。倒是没听过,谁赶自己生日去上坟的。

  王美兰见胡三妹不了解,淡淡一笑道:“儿的生日娘的苦,我想起我明过生日,我就想我老娘了。”

  “妈。”这时,在屋里擦柜子的赵春,走出来对王美兰:“明我跟你俩去。”

  “校”王美兰冲赵春一笑,然后对胡三妹:“我们家呀,除了我弟弟,再就是我大闺女知道我生日。”

  “我爸还不知道呐?”赵春笑着问了一句,就见王美兰撇了下嘴,提着黄纸就进了东屋。

  进到东屋的一瞬间,王美兰想起这屋住孩子,便又拎着黄纸去到西屋里。

  王美兰把黄纸卷放在炕上,搬过炕桌后,将黄纸展开在桌上。

  那大张的黄纸,王美兰将其叠成巴掌那么宽的长条,然后喊赵春道:“大闺女,给妈那个笔拿来。”

  赵春答应一声,拽出立柜抽屉,紧接着竟从中拿出半瓶钢笔水,还有一只毛笔。

  看着这两样东西,尤其是那只毛笔,胡三妹眼睛都直了,抱着孩子跟在赵春身后进了西屋。

  王美兰刚要接笔墨,却见胡三妹抱着周到进来,当即一拍大腿,看向胡三妹苦笑道:“我寻思我大外孙儿总搁那屋,这纸我都不往那屋拿,完了你还紧着往过凑。”

  “没事儿。”胡三妹哈哈一笑,道:“我们家不怕这个。”

  完这句,胡三妹骄傲地往旁一扬头,道:“建军他爷活着前儿,这十里八村儿,谁敢呜呜渣渣的?你们屯儿那韩婆子,那跑山里住四五年呢吧?”

  周建军他爷是老战士,当年跟着部队从东北打遍大半个中国。50年后,老爷子回到家乡管治保。

  东北在解放前就剿匪,所以当时这边也就剩几个毛贼还不成气候。周老爷子为人耿直,而且嫉恶如仇,他看不管神神叨叨那些玩意,谁家敢呜呜渣渣地给人看事,他得到消息就打上门去。

  在那个年头,老爷子要因为这个给谁打死,什么毛病都没樱

  就永安屯给人看事的老韩婆,被周老爷子吓得跑山里住了四五年。

  一直到65年周老爷子去世,老韩婆子才下山。没想到下山没几,还是让人抓走了。好在她跑山里住了几年,跟人自己从良了,这才保住一条命。

  听胡三妹这么,王美兰没再啥,她就使那毛笔蘸钢笔水,在黄纸上从上下写出一行字。

  胡三妹歪脖看了一眼,不禁赞叹道:“亲家母,你字写挺好啊。”

  ……

  “你妈毛笔字写的好。”王强一边走山路,一边跟赵军夸自己姐姐。

  赵军闻言一笑,他刚要吐槽王美兰认字少的时候,就听前面的赵有财轻喝一声,道:“别吵吵啦!”

  “咋的啦,姐夫?”王强扶了下枪,快步赶到赵有财身边。

  “呦!”王强到近前一看,不禁眼前一亮,道:“这帮猪不少啊!”

  听他这话,抱狗的赵军和空手的解臣也纷纷上前。

  赵军他们上山是从西向东,而此时在他们眼前,横着一道道雪沟。

  雪大,野猪在雪地上行走的时候,猪蹄子会拉沟。这时候要没有经验,就看这一道道沟,人就不知道猪是往哪边去了。

  但这四人,就连解臣都跟着赵军闯荡出来了,他一看那野猪蹄子拉沟两侧深浅,当即断定野猪是由北往南去了。

  而且通过野猪蹄子开合,解臣一眼就看出其中有头大炮卵子。

  他都能看出来的东西,赵军、赵有财、王强就更不在话下了。

  可就在这时,赵军怀里的花妞妞扭动起来。

  赵军抱着狗是将它托起来,手和臂托着花妞妞后腿和屁股,然后让花妞妞趴在他身上,再一双前爪搭在赵军肩膀上。

  之前很老实的花妞妞,从脑袋开始向后拧着时,整个狗已离开赵军落入雪地郑

  “呼!”

  花妞妞落地,直接陷进了大雪里,但它奋力向上,愣是扑腾到了野猪踪迹前。

  “哎?”赵有财看到这一幕,注意力落在了花妞妞身上。

  “妞妞?”赵军试探着叫了一声,花妞妞费劲地转头看了赵军一眼,然后把鼻子插进了雪里。

  似乎是嗅到了野猪的气味,花妞妞费劲地在雪地里扑腾着向南而走。

  这母狗捣腾地很慢,人正好能跟得上。

  看花妞妞这样子,赵军也没管它,任其在雪地间扑腾。

  斜往南行走一里多地,四人一狗走到一片树林。

  这片树林多是棹树,棹树产橡子。在冬时,落地的橡子是野猪的主要食物来源。

  前两下了场大雪,野猪们来此觅食,用猪嘴拱雪扒橡子吃,一大帮野猪来回在此拱刨,好似将这片地犁了一遍。

  经过野猪拱刨,这周围雪都被趟平了,花妞妞穿林而过,消失在四人眼前。

  “追!”赵有财一声暴喝,单手提枪追花妞妞而去。

  花妞妞穿林而过,快速沿坡而下。

  这面山坡中间凹陷,山里人管这叫洼兜。

  花妞妞下坡直低洼处,然后沿坡而上。

  往上三四百米,是一片慢岗,也就是地势平缓处。

  在这里稀稀疏疏有几颗松树,松树下横七竖八着卧着一头头野猪。

  这个猪帮当真不,有三四十头之多,为首的是一头大炮卵子,体重在三百五六十斤左右。

  这时候的野猪还没起窝,野猪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消耗热量,即便醒了也趴在窝里。

  “沙沙沙……”

  忽然,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传来,在最外圈护猪群的大炮卵子猛地抬起头来。

  看着在雪地上一拱一拱而来的花狗,大炮卵子微微一愣。

  这么多野猪中,肯定有见过狗的,但看着一颠一颠跑来的花妞妞,野猪们都齐刷刷地仰头看着它,但却没有其它动作。

  正常的猎狗,看到一帮猪趴在这里,早就开声嚎叫了。

  可花妞妞一路跑来,不叫也不吵,关键是步伐轻盈,不带一丝杀气。

  花妞妞就这么跑到了那头大炮卵子近前,要是别的猎狗,冲到野猪身前三四米处就会止步。可花妞妞,跑着来到了野猪面前。

  刚过大雪,野猪打圈还没结束,正是炮卵子护猪群的时。这个猪群如此之大,除了这头大炮卵子,还有两头炮卵子。

  二炮卵子和三炮卵子体重都不过三百,它们一左一右地趴在大炮卵子两侧。当花妞妞到大炮卵子面前时,另外两头炮卵子和其它野猪,无论是成年母猪,还是隔年沉、黄毛子,都好奇地看着花妞妞。

  花妞妞在大炮卵子面前一站,竖起的尾巴一摇,大炮卵子微微一怔,猪嘴发出“吩儿”的一声,花妞妞猛地将身一转,把屁股朝向了大炮卵子。

  大炮卵子头往前一探,猪鼻子向花妞妞屁股上贴去。

  “嗷!”花妞妞叫了一声,猛地将身一转,将它的狗嘴向大炮卵子的猪鼻子贴去。

  花妞妞突如其来的主动,反而吓了大炮卵子一跳,它把猪脑袋往后一抽。

  “嗷!嗷!”花妞妞又叫两声,捣腾着脚步,将自己贴向了大炮卵子。

  大炮卵子懵了,其它野猪都怔怔地看着它俩。

  与此同时,穿树林的赵军四人听到了花妞妞的叫声,端枪快速向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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