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玲终于不再逗他,将酒打开后,先是给他斟上了一杯,一脸期待道:“先尝尝。”
李睿早就按耐不住了,拿起杯子就一口喝掉,当即眯着眼睛体验起滋味来。
沈笑玲用的是喝茅台的小杯,哪怕是李睿的酒量,一口闷也不打紧。
“正宗不正宗?”沈笑玲问道。
“正宗,十分的正宗。”李睿张开眼睛,舒爽地哈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又是眼巴巴的看向沈笑玲,说道:“可惜,就是少了点,不过瘾。”
“我那还有两瓶呢,今晚管你喝个够。”沈笑玲见李睿是真的喜欢,也是一脸满足的给其斟上了一杯。
李睿端起那杯白酒,凝视了一会,将其一口饮尽。
然后,又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将杯子往桌上一放,笑道:“再倒。”
沈笑玲顺从的再给斟上一杯,却捂住杯子不让他喝。拿了小碟,夹了一块煮得软糯弹牙的红烧肉递给了李睿,秀眉轻蹙道:“不能光喝酒不吃菜,要不太伤身体了。”
李睿没有坚持,确实肚子也有些饿了。吃上几口红烧肉,赞赏道:“果然是好手艺,要是去开个餐馆当老板娘,肯定火爆整个沪上。”
“哼,要不是为了你林坤,我才不愿意做呢。”沈笑玲白眼娇嗔了一下,说道:“你就忍心我整天和这些油烟打交道?”
见李睿的手又拿向了酒杯,忙不迭藏到了身后,说道:“不行不行,至少要吃一块肉才能再喝。”
“玲玲,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玉冰烧啊,不宜搭配油腻的食物。”
沈笑玲以为他是为了喝酒,故意说的托词,质问道:“理由?”
“容易腻。”李睿回答道。
“这是什么理由,不行,你必须吃一块肉,我才给你喝。”
“我说的是真的,这玉冰烧因为加入了肥猪肉酿酒,所以会有一点点脂肪的味道,如果不适应它的味道,会觉得口感很‘腻人’,所以在喝玉冰烧的时候,一定要搭配清淡的食物。”李睿解释道,“只有搭配清淡的食物,玉冰烧本身的脂肪味才不会腻人,口感顺滑,肉香味浓郁,这才是玉冰烧真正的风味。”
玉冰烧的独家秘诀之一在于酿酒的最特殊的工序,把蒸出的米酒导入大瓮中,浸入肥猪肉,经过大缸陈藏,精心勾兑,酒体玉洁冰清,滋味醇和,醇香甘冽。入口顺喉绵甜,回味悠久,不苦不上头,而且冰着喝更好喝。
见李睿说的头头是道,沈笑玲便只好相信了。
“那也不行,给了你,你又要一口干掉了。”沈笑玲不依,但转念又道:“要不然,我喂你喝好了。”
“好好,不过可不能捉弄我。”李睿笑道。
沈笑玲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杯子凑到了李睿嘴旁,生怕他一下子抓住自己的手直接干掉。
岂料,过了半天,也不见李睿有动静,白眼嗔道:“举得我手酸了,你还喝不喝了?”
李睿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笑呵呵的指了指她姓感的嘴唇,说道:“刚才玲玲不是说喂我喝么。”
沈笑玲大窘,哪里知道喂是指这个喂啊?狠狠地瞪了李睿一眼,说道:“你在外面喝花酒喝习惯了吧?”
嘴上是这么说,但却还是轻轻撮了一口,偎到了李睿怀中,闭着眼睛凑上了前,一副任君采撷的娇羞模样。
李睿也是兴致大增,猛然低头吻了下去。
这种喝酒方式,果然香艳刺激。
不知不觉间,半瓶玉冰烧就这么下了肚。
李睿就这点酒量,此时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
若是再喝下去,肯定是要喝高了。
可李睿并没有要停的意思。他继续倒满一杯酒,却是没有喝。
而是神色凝重地让沈笑玲再取来一只干净的酒杯,放在一旁,静静地给斟上满满一杯。
沈笑玲不知道李睿想做什么,但是见李睿此时虽然有些醉意,但做事似乎还很清醒,便也没阻止,只是默默的坐在他身旁。
“来,雨,雨……这一杯,我敬你。”李睿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我连你是谁都不敢说,你可别骂我,我……我也是……”
他想敬茅雨柔一杯,却不敢说出她的名字。
不知道是喝了这么多酒的缘故,还是情绪上的问题,李睿此时的嗓子,有些撕裂般的沙哑。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骂我的。”李睿呵呵笑了起来,但迅即笑容一敛,说道:“别说我一个人喝酒不给你捎点,来,先整一个。这可是你最喜欢喝的玉冰烧。”
沈笑玲这才知道李睿是真的喝醉了,忙不迭拉住了他的胳膊,柔声劝道:“林坤,不要再喝了。要不,下次打电话叫你朋友一起来喝不就行了?我给多准备几瓶,到时候,你们喝个一醉方休。”
“打电话?”李睿愣了一下,迅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甩开沈笑玲,笑容中竟然有些说不出的悲凉,说道:“老子要能有那本事打电话到阴曹地府去,早就跳进去把他接回来了。”
“啊?!”沈笑玲也是吃了一惊,见李睿神色甚为凄惨,也不介怀他刚刚甩开自己,又是拦腰将他抱住,轻声安慰道:“林坤,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点儿。”
“看开,是的。老子早就看开了。”李睿又是大笑了起来,笑中带着狰狞,说道:“老子现在有酒喝,有车开。”
说着,回头在沈笑玲脸上抚摸了一把,说道:“还有女人,老子还有特马的什么看不开的?”
“林坤,你够了!”沈笑玲有些嗔怒。
“可是她呢?他们?”李睿的眼泪止不住的哗啦啦流了下来,“她死了,他们都死了,他还眼巴巴的等着儿子结婚……”
沈笑玲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轻轻抚慰着他的后背,就这么轻轻的拍着。
“老天爷,你不公平,你不公平啊!为什么要让好人死,却让坏人或者?!”李睿开始流着眼泪破口大骂起来:“老子烂命一条,该死的是我,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
说话间,又是将杯中的酒一口闷掉。
沈笑玲娇躯轻轻颤抖不已,有些害怕,紧紧得搂住他的腰,焦急道:“林坤,不要这样说自己。你有我,你还有……”说到后面,紧紧咬住了嘴唇,硬着头皮道:“你还有老婆。”
“是啊,老婆,情人。”李睿的脸上布满了苦涩的笑容,晃着脑袋惨淡道:“多么美好的生活啊,可惜,他们看不到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些美好的生活,应该都属于他们才是!”
“林坤,你胡说些什么呢?”沈笑玲听得他的胡话,气得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说道:“什么老婆情人都是他的?我是你的,永远也只是你的。好了,乖啊,我扶你去睡觉。”
“玲玲,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我不是个男人啊……”李睿晃晃悠悠的,把脑袋埋在了沈笑玲胸前,不住地掉眼泪。
沈笑玲见他这模样,心中也是酸痛。
“不,林坤。你是个男子汉,玲玲很喜欢你。”沈笑玲抱着李睿的脑袋,跟着一起掉眼泪,低声安慰道:“无论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从今往后,玲玲都会陪着你。”
“可我不敢回忆过去,我也不敢……”李睿似是想到了极痛苦的地方,嗓音像是熬了几个通宵一般的沙哑,哽咽不止:“不敢保证将来,玲玲……”
“林坤,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沈笑玲抱着李睿,陪着他掉眼泪,不住的劝慰道:“下次,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们吧。”
李睿忽然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酒后失言,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如果沈笑玲是个别有用心之人的话,他刚刚说的这些,足够他死几百次了。
“玲玲,多谢你了。”李睿忙停止伤感,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看望他们就不必了,阴曹地府有什么好去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要去你自己去。”
沈笑玲差点想拎个酒瓶子砸在他脑袋上,怒道:“好你个林坤,你巴不得我早死是不是?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但是李睿说完那句话,已经心满意足的睡在了沈笑玲胸口上,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痛苦,一会儿又傻笑,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在母亲怀里撒娇。
沈笑玲沉静了下来,看着自己衣服被李睿泪水打湿的一片,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心疼地将他的脑袋向胸口拢了拢,温柔的抱住,安慰道:“没事了,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这一瞬间,李睿恍惚不已。他在沈笑玲的身上,体会到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现在依偎着的不是别人,就是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茅雨柔。
李睿渐渐平静了起来,而沈笑玲似乎也很享受照顾他的感觉,脸颊有些酡红的暗忖,如果可以这样一直抱着他该多好啊……
可惜,人家已经是有妇之夫。
而自己,就连安慰他,也不见得有这个权力,更别提照顾他一辈子了。
可当见到李睿安详地躺在自己怀里,她的脸上依然洋溢着一股幸福满足的淡淡笑容。
“玲玲,亲亲。”
“真是个坏蛋,睡着了也不安分。”沈笑玲一时不舍得将他挪开,低头在他额头一吻。
然后,扶着他一起在沙发上躺下,顺手拉了条毯子盖上。心中不由得暗忖,果然都说再成熟的男人,其实也只是个大男孩而已。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嬉皮笑脸,从没个正形的可恶家伙,竟然还有如此真情外露的时候。
又一想到李睿刚才那痛哭流涕的悲痛莫名样子,沈笑玲心头没来由的一疼,搂住他的藕臂,又是紧了几分。
……
李睿从沈笑玲公寓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打了个车到了停车点,继而再开车到大马路上时,又废了半小时功夫。
宿醉过后,脑袋到现在还有些昏沉沉的。但是,不得不编着各类谎话,从沈笑玲的公寓开溜。盖因才区区一个上午,就被沈笑玲榨了两次。要是留到天黑再走,李睿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她公寓。
李睿开车时把窗户打开,点上了一支烟。敲了敲脑袋有些纳闷,不知道沈笑玲早上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这么生猛?竟然借口说这是罚他昨晚喝醉发酒疯的。
至于发酒疯,李睿却是十分清楚的。原本他还担心昨晚喝醉酒误事,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现在看来是多虑了,既然沈笑玲把自己说的话当做是发酒疯,那她应该不会去深究这些事。
李睿虽然从沈笑玲家里逃也似的跑了出来,此时却是有些无所事事。大周末的,难不成回家去?就算回了家,难道就是去见见萧霄那张冰箱脸么?再说了,哪怕自己愿意去热脸贴那女王的冷屁股,也要人愿意才行啊。
一连拨打了几个电话,想找人出来吃饭。先是找了陶冠峰,继而又找了仇彼得,却不料个个不是没起床,就是有了约会,害得李睿不由得感慨万分:“这世道啊,人心咋滴就这么浮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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