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到王离二人存在的巨大战略价值,慕兰人不得不重新考虑圣禽所谓的圣主安排,突兀人更得掂量掂量某人放的狠话。
于是,在上百万里的草原中心区,占据一片万里之地,并未引起多少不适。
最诡异的还是,八百多艘战争飞艇、数十个超大容量的储物袋跟一个灵兽袋,作为战利品就摆放在战场外围某片草地上,却愣是没人敢去收取!
此时在乘胜追击剿灭突兀世敌,以及跟某人争夺这笔足够让他们慕兰消化后实力大涨的战争物资之间选择,祝神师等为首几人,咬牙选择了前者:
“追!”
声音铿锵有力。
“祝长老,为什么?”
“是啊,有了这批物资,咱们的整体实力,要不了多久便能提高三成!”
诸多慕兰老怪物们不开心了,哪怕明知这是别人的战利品,是突兀人不安好心丢出的带毒诱饵;他们也打算试一试虎口夺食一把,吞了王离从突兀人那边榨取到的这笔惊人财富。
没办法,太多了呀。
抛开那数十个超大容量储物袋不谈,单单八百多艘战争飞艇,就足够令人垂涎三尺了。要知道,这些飞舟飞艇上装载的炮台,可不是黄枫谷二十多艘飞舟上安装的那种掉了一个大档次的辣鸡炮台,每一门都得三万灵石起步,堪比一件普通法宝的售价了。
八百多艘,每艘一百多门...这就是二十几万。
飞艇的炼制材料造价更贵,每艘四五百万灵石。八百多艘,又是几十亿。
彷制灵宝的话,突兀用了无数年,才打造出两口乾蓝鼎。慕兰用了许多年,才炼制出一盏古灯。
比之天南,富裕不少;但与大晋相比,一个字总结:穷。
“够了!胡闹什么?”
黑瘦老者用冰冷的目光扫了四下一圈,特别是针对几个刺头,眸光冷得吓人。
“且不说咱们驾驭舰炮的灵石已经差不多耗尽,这些看似威勐的炮台暂时只是摆设,弄到再多又有何用;就算咱们这些人把留作应急之用的那点也用上,诸位以为能拿下对方吗?”
“而且,突兀虽然元气大伤,根基却是犹在;一旦咱们暴露破绽,岂不是给突兀反扑的机会?”
儒生打扮的中年补充了一句。
“别忘了大晋西灵山,诸位到时如何交代?”
毕姓小矮子的提醒,顿时让众人再度回过味儿来:对方,是有后台的。有实力,又有后台,去招惹对方不是找不痛快吗?
“此外,诸位莫要忘了,咱们这位空降圣主与圣禽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咱们半点不知。尔等是准备舍了圣禽,在下界作威作福不成?”
“还有,飞艇飞舟分明可以收缩回丈许法宝模样,然而为何突兀人专门以百丈的姿态明晃晃摆在这里?此等低劣的阳谋,诸位都能上当?”
三大神师苦口婆心,恨铁不成钢的一次又一次反问道。
“啊这...!”
一众慕兰高层,眉头皱成了川字,有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汗。
别的不说,让他们放弃信仰的圣禽,代价委实太大,说是千古罪人都不为过。
因为慕兰与突兀两部族,能够在大晋皇朝这位强邻的虎视眈眈之下独立自主、撑到今天,可离不开双方的圣兽作为战略威慑。
但凡想要飞升上界的化神期,都是不主动叫好、也不无故开罪的态度。
一旦没了圣兽作为威慑,让大晋的各头豺狼们知晓他们失去了上界的靠山,天知道天魔宗、太一门等大派会不会对草原动心,净宗的和尚又回不回来草原化缘?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嘛。有化神期坐镇的情况下,转手灭了突兀慕兰,则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说来,大晋内部“正、魔、儒、佛”各大势力之间的那点破事,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阴罗宗前边跟正道某家开战,双方绝对是打出了真火,这不,作为镇宗之宝的十八杆阴罗幡都损了好几杆。待知晓他们草原要开启圣战,立马像只鬣狗一般,屁颠屁颠就凑上来了。
“可那是咱们的战利品,凭什么让给那小子?”
仍旧有人不服气,憋了一肚子窝囊气。
“咱们能有现在的大好局面,全赖此人一举干掉了金老狗、呼老怪、徐小贼,惊退了北玄那厮、九仙宫那个疯婆娘、以及揽星宗的一众,否则...”
枯瘦祝神师后边的话没说,但众人听懂了他的话。
没人家,败的是他们慕兰人。
“可咱们给了报酬!”
“唉,那要不,我给彭老弟你同样的报酬,也不期望你能干掉三位大修士,只需干掉一位,不,拖住一位即可!老弟以为如何?”
祝神师面无表情道。
“这怎么能一样?”
“彭老弟,你这样的心态,是会把慕兰拖入深渊的。”
毕姓小矮子叹道。
他亦是不爽王离抢夺战利品的骚操作,但有一说一,没有对方,己方必败;相反,没有己方,对方同样能得到想要的,只是时间与手段问题。因此,不是人家看他们的脸色“取舍”,而是他们得看人家的脸色“给予”,特别是现在,圣禽貌似跟对方更亲!
这个时候非得与之对着干,和找死有何区别?
“咱们有阴罗宗的人相助,整体战力仍旧有着巨大的优势,灭了突兀不是没有可能!等突兀彻底覆灭,草原便是我等一家所有,到时还怕什么?”
“幼稚!”
毕姓小矮子冷哼一声。
双方看似战力差距很大,实则多为表象。
这一战,他们慕兰除了最顶尖的战力多出三人,筑基期跟结丹期也有了些优势;但真正决定因素的元婴期整体方面,却是实实在在差了对面二十多人,特别是元婴中期方面,差了整整十一人。
而这,还是人家突兀后方多有后手底蕴留守各处圣殿分殿的情况下。
再看他们这边,虽有十大部落垫底的两大部留下的牵制天南的两座空营,元婴期十多二十人吧,却如何跟突兀留守的元婴期战力相比?
他们慕兰,是因为孤注一掷,没得选择,才几乎压上了所有;
人家突兀千年优势,压根没必要梭哈,都能胜券在握,北寒山、九仙宫、揽星宗就是证明。换而言之,突兀至少还有对应的几十位元婴期坐镇后方!
他们现在,是挟大胜之势,以及四大元婴后期顶尖战力带来的机动性优势;却绝不是没可能被翻盘。
某人可以一人成军,慕兰明显无人能行。
“祝长老,那你说咱们怎么办?”
很多人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收起一阵后怕的侥幸问道。
“乐上师,你跟几位受伤不轻的圣殿分殿长老留下守着这里,万不可让这些东西遗失。”
明着这么说,暗地里隐晦传音:
“盯着点阴罗宗的那群人,别叫咱们背了黑锅。另外,可以稍稍检查一下储物袋里的顶级灵材,将其中对咱们有用的,用同等价码的物资换取。”
说话间,递给了此女几个储物袋。
是他们几个老家伙有备无患之下,提前为战败打包好的一些行李和资产。
输了,拎包走人;
赢了,拎包入住。
不单单他们慕兰这么搞,突兀那边其实也一样。
且大家心照不宣。
“好。”
乐上师没有拒绝。
因为她与祝神师等不同。作为侍奉圣禽的第一负责人,她在圣禽的投影消散前,收到了一道隐秘的传音。也就是:圣殿必须以王离为主,不得有异,否则上界火禽族,将断绝与这一界的慕兰、历来的供奉关系。
就差没把她送给王离了。
而慕兰圣女又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其不下四大神师的地位,本就因圣禽供奉才得以彰显。若是圣禽都没了,圣殿自是没了存在的必要,她的一切殊荣亦将回归平凡。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高处呆久了,哪里还适应山脚山腰?
且为何要放弃圣禽,为何要牺牲她的利益去成全慕兰其他各部?
所以,当看着祝神师等几大高层没有犯浑,没有做出不智之举的决定;面上虽是始终不动声色,心下却为之松了口气。
“我也留下吧,阴罗宗那群人,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大汉田锺道,偷偷看了眼乐上师,眸中一闪的柔情耐人寻味。
“好,那么其余人,随我追击!”
一声令下,慕兰各部立时响应,紧逼了上去。
接下来,突兀人依仗战前推进之时,布置的应急阵法层层阻拦追兵,大部队快速后撤至最近的几座城池内。形成新的防线。
一座座城池阵法开启,新的一轮拉锯战开启。
“夫君,慕兰人这是什么意思?不全力追击,反而留下了这么多高手。”
祝仙子沙哑着嗓子,发出如同用指甲刮着树皮一般的声音寻问道。
“还能为何?当然是防着咱们呗。”
眯了眯眼看向那些精致飞艇以及大量储物袋,要说房宗主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真没想刚跟鸣剑宗斗了一场,损失不小;转头再又和西灵山对上。
开开心心收集战场二十多万筑基期乃至结丹期的精魂,用以修复乃至强化阴罗幡他不香吗?
“对了夫人,姓王的确实去了万里之外?”
房宗主回头问道。
“三首鹫视线中,那边确实两道身影在忙着布置阵法。”
高空云层中,一头三丈大鸟六目灰光萦绕,将那边看了个真切。
却没注意到,它的头顶,一道身影静静而立,放佛无影无形、无声无息。一会儿化作轻风,一会儿幻化为白云。
房宗主身上有些好东西,比如阴罗幡,又比如能够威胁化神期的灭仙珠。
正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肥肉都到嘴边了,弄死后正好有人背锅;且金雷竹的存在,注定被魔道觊觎、针对、算计,注定是魔道大宗的敌人。
防御反击可不是这一界修仙者的习惯。
阴罗幡、灭仙珠等,必须拿捏在自己手中。岂有放任其作为未来威胁自己的手段的道理?
韩立能活着从天魔宗呼老魔手下苟住小命,还被十魔这样的大宗间歇性遗忘金雷竹法宝之事,真的要感谢向之礼。
没老向,韩立很难活着回天南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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