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拜师还是生事?

  ,锦衣状元

  转眼已到二月底。

  京师会试没有消息传回,不过以朱浩估计,在没有他提点的情况下,公孙衣基本没希望考中进士,除非有神灵庇佑……再或是他给公孙衣胡乱出的题,不幸又押中了,但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

  这天唐寅无所事事,与蒋轮外出听戏,戏园子里没见到朱浩,在雅间优哉游哉待到中午,就见陆松“噔噔噔”上楼来。

  “唐先生,蒋姑爷,出事了。”

  陆松气息急促,神色惶恐。

  蒋轮皱起了眉头:“何事如此惊慌?”

  陆松气喘吁吁回道:“今年春播开始,咱在安陆跟襄阳交界的田地,播下的种子还没等发芽,一夜间就被人给推平了,田垄值守的人还遭到殴打,遍体鳞伤,有几人下落不明,可能被襄王府的人给抓走了。”

  “襄王府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我兴王府作对?抄家伙,走!”

  蒋轮是个暴脾气,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现在他在王府中地位飙升,又跟兴王身边的红人唐寅走得很近,感觉自己有能耐了,什么事都可以做主。

  但陆松明显是来找唐寅说事的,你蒋轮……只是恰好在旁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罢了,乱发言作何?

  唐寅起身:“那我立即赶回王府去……哦对了,陆典仗,你跟上面汇报了吗?兴王怎么说?”

  陆松道:“已有专人跟兴王、袁长史、张长史汇报,我则是受命特地来找您的。”

  出了事,王府长史司的人自然相信两位长史,再不济还有张佐,但王府仪卫司的人因为信赖唐寅临阵指挥上的能力,一遇到事情就想找唐寅做主。

  “孟载兄,你我赶紧回王府,误了事可不好。”

  唐寅招呼蒋轮出发。

  ……

  ……

  回去的路上唐寅在想,这时若能找到朱浩,商议一下对策就好了。

  陆松适时提及:“……年前朱少爷多番提醒,说襄王府不会善罢甘休,会突起发难,只恨没听他的话,多派人手,这下……王府损失大了。”

  蒋轮道:“先要确保人没事,秧苗可以补种嘛。”

  说着话三人进入王府,恰好王府承奉司也正好派人来通知唐寅,让他赶紧去见兴王。

  唐寅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问:“可有找过朱浩?”

  陆松道:“今日廿九,朱浩回家休沐去了,临时通知来不及。”

  “唉!”

  唐寅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唉声叹气,意思是没找到朱浩很可惜,这态度让陆松和蒋轮看了大感意外。

  你唐寅可真实在,对朱浩的倚重这么大吗?

  现在有什么事都想找朱浩商议?

  ……

  ……

  朱浩的确不会时刻关心王府内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他熬夜记录实验数据,后半夜才睡下,日上三竿起来,没等他到工坊查看新织布机的情况,这边朱娘就来通知,说之前来堵他的人又来了。

  “是个姓孙的读书人,说是跟你认识,娘也不知他为什么那般执着,每次都来问过,你不在家他转身就走了,今天知道你回来了,死活要见你,铺子门口一堆人围观,生意没法做了。”

  朱娘言语间有些生气。

  大概觉得门口那人应该被儿子得罪,上门来找茬的。

  朱浩马上想到当初他跟范以宽拿来打赌的一个人,富商家庭出身的迂腐儒生孙孺。

  心想,这货主动找上门来了?不容易啊!这是有上进心,还是心有不忿被人拿来议论,找我算账?

  ……

  ……

  朱浩走出自家店铺门,果然见到门口立着一个年轻儒生,即便已有一年多没见,也能辨认出正是当日去州学拜会范以宽却碰了一鼻子灰的孙孺。

  “别说话!我不想见到你这张脸……”

  朱浩率先开口。

  “你!”

  孙孺顿时面红耳赤。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在这儿影响我家做生意了,有事我们到旁处说!”

  朱浩说着话,招呼几名护院过来推开人群,而孙孺这边也带了一名仆人,亦步亦趋跟在后边。

  几个人要走,围观的人想跟上,有人故意大声指指点点,正是钱串子。

  朱浩驻足大声问道:“钱串子,你家小妾不是刚有喜吗?养在外面那个!”

  “啊?”

  一群街里街坊都转头望向钱串子。

  这新闻,可比一个书生来找朱浩爆炸多了,一群人顿时朝钱串子围拢过去。

  钱串子急忙道:“我几时有外宅了?别听那小子胡说!”

  “不对啊,钱串子,我听说你最近赚钱了,这条街以前你做生意都被朱娘给压着,现在人家朱娘改做笔墨生意了,你这边应该发达了吧?真有钱娶小妾?”

  “李婶,你可不能胡说。”

  “谁胡说了?赶紧老实交待!”

  “放屁……”

  钱串子被一群吃瓜群众围观,朱浩趁机带着孙孺过了街口,等穿过两条街,才找了个食肆上到二楼,正好下个馆子吃点好的。

  ……

  ……

  “坐吧,找我什么事?若是请教学问,我可以帮你,但若你是因之前我与范学正的恩怨,才来找我算账,最好免开尊口。”

  朱浩态度有些冰冷。

  孙孺冷笑不已:“我才学何等之高?用得着来问你?就说你拿我跟姓范的打赌,被人嘲笑,你可知对我的名誉造成多大损失?”

  朱浩心想,说你迂腐,还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多少人想拜我为师还不得呢,因为我随口拿你来跟范以宽打赌,让你有此良机,你还不好好把握,跑来跟我吹胡子瞪眼?你要是虚心一点,或许我就帮你成就生员,让你混个功名,光宗耀祖。

  “你可知我已考中县案首,今年院试后就是生员了?”朱浩问道。

  “自然知道,这有何好吹嘘的?”

  孙孺一屁股坐下,瞪着朱浩。

  朱浩道:“那你今年院试,也是必过的喽?”

  孙孺趾高气扬:“这是自然。”

  “不对啊,你能过来找我干嘛?不会也是来跟我打赌的吧?不如这样,你我各拿出一百两银子做赌注,若是你能考中生员,这一百两银子我白送你,你若是考不上,你给我一百两银子如何?”

  朱浩提议。

  “这……当然不行。”

  孙孺虽然迂腐,但脑袋瓜却很灵光。

  朱浩笑道:“你不是很有自信吗?那你考中生员的概率应该很大吧?过半的机会,为何不跟我赌呢?”

  朱浩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那一百两银子。

  跟与范以宽打赌的目的一样,有了赌约,这家伙别来给自己找麻烦就行,就算这货真考中生员……虽然这种概率近乎于无,朱浩一百两还是赔得起的。

  “本人不好赌。”

  孙孺昂首挺胸,一副自豪的样子。

  朱浩点头:“人品倒是挺端正……这样吧,我们把赌约改改,你要是能考中生员,我还是给你一百两,但若是你考不中给我十两银子就行……一赔十,这下总该可以了吧?”

  “你……你侮辱我?”

  孙孺又听出来了。

  朱浩分明是看不起他,觉得他一定考不中生员才会这么自信拿出一赔十的赔率赌他输。

  朱浩道:“我侮辱你?我这是在给你赚钱的机会哪……你不是很自信吗?怎么,连一赔十这种赌约都不肯接受?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我侮辱你?怕是你自己在侮辱你自己吧?”

  孙孺一听,脸色涨得通红,有种遭受奇耻大辱的愤慨,差点儿就要跳起来跟朱浩拼命。

  “这位朱少爷,您先消消气。”

  孙孺身后那位一直跟着的老仆走了出来,“是这样的,我家少爷应老夫人之命,特地前来拜访,之前有何得罪之处,望您不要怪罪。”

  这是连仆人都听不下去了,开始拆自家少主的台。

  朱浩道:“你说的老夫人是……”

  “乃是我家少爷的高堂。”老仆道。

  “哦,那老夫人的意思是……让你家少爷跟我学习?还是说来跟我对赌?亦或者找我算账?”朱浩笑问。

  老仆道:“我家老夫人希望少爷能得到您提点,尽早考取生员,让我孙家门楣有光,若事成……厚礼相谢,就算让我家少爷拜您为师都成。”

  朱浩一听,可以啊小子。

  你老娘可比你有眼光多了!

  要不是你有个好娘,看我今天怎么消遣你,让你在本地士林混不下去,你信不信?

  既然你老娘委托仆人前来说情,那我暂且先饶过你。

  “是这样,我平时呢,读书比较忙,不太有时间教授弟子……”朱浩笑道。

  老仆一脸恭维,点头哈腰:“朱少爷的背景,我们都打听清楚了,您是锦衣卫千户之家朱家的公子,令尊乃为国尽忠的忠义将军,虽然您没有继承军户之位,可您在王府中读书,有名师指导……范学正在王府中当过教习,听说连袁长史这样的高儒都称赞您学问……”

  朱浩心想,你家调查我倒是很仔细嘛。

  有没有知道唐寅也在王府教书?

  看你们这意思,有当锦衣卫的潜质啊,打听消息都这么彻底。

  “我家老夫人的意思,若是您肯收我家少爷为弟子,以后我家少爷学业就全指望您了,您既然敢夸口跟范学正打赌,想来有此等自信,我家老夫人也看好,认为您可以提点我家少爷顺利考取功名。”

  说到最后,似乎摆了朱浩一道。

  大概的意思是说,你不接受,就会声名有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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