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阻止？”
吕仲问计还砂老道。
面对此问，还砂子苦笑一声，“我知道，道友现在对我，心中定然抱着万分警惕，但...至少请现在相信我，剑辰子的确有办法，能绕过灵匙限制。”
对此，吕仲不置可否，继续听他说下去。
“至于阻止之法，如今敌手不明，我也没多少把握。能让太阳金键出世，将剑辰子从沉眠中唤醒，想来实力至少也是炼虚层次，合体期也并非没有可能。”还砂子说到这里，忽然目中一亮，笑道：“有了，我知道有一件宝物，可以制敌！”
“哦，什么宝物？”吕仲呼吸一滞，问道。
说实话，他尽管知道，面前这老怪物还砂子，有可能在设陷阱坑自己，但在听到有宝物之后，心中仍是十分感兴趣。
毕竟，谁会嫌宝物多烫手呢？
“越灵鉴！或许道友不知道，这是我太阴宗的镇宗之宝，在三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它虽然被打得支离破碎，但外人不知道的是，曾炼入一尾真凤羽的此宝，有涅盘重生之能，只要器灵尚未消散，就有凝聚恢复的可能。”
“不可能！天底下，岂有这种宝物！”
吕仲大声驳斥道。
表面配合着还砂老道演戏，他的心中却是暗暗在想，连人道斩杀剑都无法做到之事，越灵鉴怎么可能做到。
顿了顿，吕仲又道：
“既然你这般说了，想来是知道此宝下落，无论是真也好，假也罢。难道...我们就靠它，区区一件重生的灵宝，来阻止剑辰子？”
“当然！纵使是刚刚涅盘重生，越灵鉴仍不容小觑，毕竟曾经的它，可是灵寰天榜上，名列第九的存在。”
“哼，你这般说，难道就不怕，我出手抢夺？”吕仲忽的发笑，望向气息虽是炼虚初期，但境界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到化神期的还砂老道，“灵寰天榜名列第九，似这种等级的先天灵宝，我可忍不住！”
“宝物，有能者得之。”
还砂子说到这里，喟然一叹：
“尘归尘，土归土。太阴宗已然不在，而我......也不过一个因机缘巧合，而暂时逗留在世间的未死亡魂，既然是迟早要归去的，留恋这世间的宝物，又有何意义？”
说着，他将左手伸出，微笑道：
“道友可曾发现，有什么不对？”
吕仲望了一眼，初时并未发现不对。
然过了一息，经过细心观察，才终于明白还砂子所言何意。
本该流逝的时间，正在侵蚀着他的身体。
吕仲并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否涉及传说中的法则。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长则百年...短则月余，还砂子就会被时间侵蚀殆尽，得到本该有的安息。
若照这么说，对方留恋宝物，的确毫无意义。
“真不愧是老怪物！”
吕仲深知，自己论洞察人心，绝不是还砂子的对手。
不过，他也有鉴别之法。
既然此人“处心积虑”，想引自己得到所谓的越灵鉴，那不妨将计就计。等到时，真见到了越灵鉴，再用灰雾空间设法试探便是。
吕仲不认为，神奇的灰雾空间，对方也能料到。
若真发生，只能说他命中该有此劫。
......
根据还砂老道所言。
昔日越灵鉴破碎，是发生在崇道门位置。
彼时诸恶长春之子，带着海量卷属突然发起袭击，若不是当时太阴宗恰好有大乘留守，靠着越灵鉴苦苦支撑，恐怕太阴宗仅这一下，就要被连根拔起。
去崇道门的路上，吕仲对这段历史大感兴趣，好奇道：
“之后发生了什么？”
“后来啊，是连天血战......弟子、师叔、师祖，一位位倒下，你很难明白，这种场景对我这名太阴宗弟子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还砂子说到这里，语气异常复杂，但很快又笑道：“是，没错，我太阴宗是败了！但长春之子，却也是别想好过。传承百万年，我太阴宗岂没有点底牌？被封印的神孽，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必阁下不知，诸恶失去神孽，究竟是何等的代价。”
“如果我告诉你，诸恶虽强，却仍敌不过真仙，而神孽...就是他们更进一步的桥梁，道友会相信这一点吗？”
“为何？”吕仲不解道。
“具体原因，怎是我这等蝼蚁小修能知？不过，我太阴祖师曾经之言语，或许就是答桉。”
还砂老道说到此处，视线朝高天之上望去，表情更显复杂，喃喃道：“成仙，乃是此方世界，唯一正确的超脱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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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正确的超脱之道？”
吕仲越想这句话，心中越觉得迷湖。
谁人能断定，又凭什么断定，自己的路是唯一正确。
里面大概又藏着惊天秘密。
生生将念头遏制，吕仲将思绪拉回一开始话题。
他清晰的能感觉到，还砂老道方才所言，并没有半句虚言，这样说来长春之子失去神孽，的确是异常惨重的损失。
话又说回来。
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永固灵阵中，真的封印着神孽。
对此，吕仲持半信半疑态度。
他察觉到这一心态变化，不免感叹老怪的心思之缜密，城府之深厚，一连番诱导下来，竟能令自己开始一点点相信。
“万幸，我有灰雾空间！”
吕仲能猜到，对方猜到自己会有底牌，但他敢肯定还砂老道，绝对猜不出底牌是什么，或者说即便真的有所猜测，也绝对不敢相信。
毕竟，穿越者带着金手指这种事，委实过于离谱。
之后的路，吕仲也并未停下。
了解当年之事，对以后应对诸恶有不小的帮助，自然是多多善益。还别说，从还砂老道口中，他知晓了关于道盟崩溃的信息。
都是些似是而非，途听道说般的碎片。
然吕仲从中，仍是读出一条事实，那就是跟他之前所了解到的信息不同。道盟的一夜间突然崩溃，并未是诸恶所为。
诸恶在此事件中，充其量只是充当“落井下石”的角色。
的确，诸恶不如真仙。
怎么看也不可能击败仙使。
那么，疑问又来了。
导致道盟崩溃，仙使关道子陨落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又是一个注定得不到答桉的问题。
“到了，就是此处。”
前方的还砂子，这时停下脚步道。
吕仲左右观察一番，还用出了天罗秘童，然别说是灵宝的痕迹，就连一丝灵光都未发现。
崇道门这里，有且只有沉淀万年之久的死气。
察觉到吕仲的疑惑，还砂子微微一笑道：“寻常手段，自然无法发现我太阴宗的镇宗之宝，想要找到越灵鉴的踪迹，还得仰仗一秘法。”
说罢，老道朝前方虚空，打出一道法诀。
蓦然间，一股奇异波动浮现。
尽管微弱，近乎无法察觉，然吕仲仍能分辨出来，这就是先天灵宝特有的灵气波动。让他心中对此感到确信无疑的，还有碧水扇传出的共鸣。
毫无疑问的一个事实，附近的确存在着一件先天灵宝。
“此为引灵法，施展此诀就能让越灵鉴现身，往昔这是请动此宝，镇杀入侵者的沟通之法。如今稍稍改变用途，就能将其引出来现身。”
还砂老道一边施法，一边还解释起来。
他的掐诀手法，混若天成。
吕仲只是看了一阵，就大感有不少收获。
伴随着引灵法的施展，那股灵宝波动越来越强，才不过十息的工夫，就已经超越了碧水扇，并且还在继续增强着。
照此趋势。
即将现身的那件灵宝，的确符合灵寰天榜第九之名。
“难不成，此人之前所言，皆是为真？”吕仲现在，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先前所见所闻，以及对剑辰子的了解，是否真的出现了错误。
眼见越灵鉴就要现身，老道忽然将目光移向这边。
“想要将越灵鉴引出，现在还缺最后一步，既然之后此宝的使用者是阁下，还请现在给我一滴本命精血。”
吕仲闻言毫无动作，平静道：
“如果...我不给呢？”
本命精血，对修士的重要性，他十分清楚。
一旦被敌人得到手。
无论是设法咒死，还是以秘法施加控制，都是有可能做到之事。
“看来，道友还是心存疑虑啊！”还砂老道面带笑容，似是并不在意吕仲的行为，继续说道：“既然道友不愿意，那么只需一缕法力便可，同样也能借此完成‘引灵法’。只是这样一来，纵使得到了越灵鉴，之后也要辛苦参悟灵宝诀。”
法力，固然带着修士气息，但能起到的作用，就要小许多。
想通过这点，对主人进行反制，基本没有实现可能。
“这招算什么，折中话术吗？”
吕仲心中如此想道。
或许，这就是老道的目的。
怎么看怎么像阳谋。
偏生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是的，面对眼前这无可置疑的事实，一件号称“灵寰天榜第九”的先天灵宝，恐怕是大乘期修士在此，也说不出“拒绝”二字。
该如何选择？
吕仲心中思绪翻涌，很快就有了主意，平静道：
“说实话，陈某现在十分好奇，道友为何如此执着，宁愿将镇宗之宝让与外人，也一定要阻止师弟剑辰子呢？哪怕他被诸恶侵占了身体，也无法解释这一点。毕竟我等修士，自踏上追寻仙道之路开始，就注定会自私自利。”
说到这里，他心中回想起曾经的故人。
当然，不免也会有例外。
可吕仲不认为，还砂子就是这类人。
毕竟那一类人的身上，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老道身上没有这种味道。
“何必戳穿呢？”
还砂子摇头，脸上却还带着笑容：
“继续装作湖涂，对我好，对道友也好。难道，真相对道友而言，还能比越灵鉴重要？我在此可以发誓，让道友得到越灵鉴，绝不含一丝一毫恶意。”
“否则，必遭天谴！”
此话说得掷地有声，以至于再次让吕仲怀疑，自己是否做得太过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祭出底牌。
灰雾空间！
突破到炼虚期之后，得益于蜕变后的强大阳神，他推衍未来的能力大大增强，从化神期的三息翻了三倍，如今已是能最多推衍九息时间。
当然，吕仲不可能再次耗尽神识，让自身置于危险境地。
推衍三息，已然够得到答桉。
微微一顿之后，他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最终作出决定一般，先是将目光投向还砂子，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才道：
“无可置否，越灵鉴的诱惑，难以让人拒绝。”
说完，吕仲凝出一股法力，送给了对方。
接过这道法力，还砂子抬首看了吕仲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右手直接凝出一道法印，将得到的法力融入，而后朝前方虚空一点。
伴随着耀目的银光，有仙鹤振翅而出。
“灵宝化形，道友不必多虑。”还砂子忽道。
仙鹤很快落地，侧头望向身前二人，目中似乎带着疑惑，口吐人言道：“汝等，就是方才呼唤吾之人？奇怪，我好像不该这般现身，真实奇怪......还有，汝之存在，似死非生，吾亦似曾经见过数次，颇感熟......”
正待“鹤灵”自言自语时，还砂子突然打断，并拱手道：
“鹤灵前辈，这位是新一代太阴首席，还请您见证！”
首席！
吕仲哪能不知道，这词所代表的意义。
纵使在太阴宗，首席并非代表地位最高，但也至少是最尊贵的席位，哪怕仅仅只是一个虚名，其隐藏价值也是难以想象。
他没忘记，自己来太阴浮岛的目的，只是想拜入太阴宗。
拜入宗门之后，能当个高阶弟子就心满意足。
看还砂子的表情，再结合之前的推衍结果，吕仲能确定还砂子此番话，并没有丝毫的作假，同时也绝不是什么险恶陷阱。
“原来如此！我的确能感应到，至纯至净的太阴气息。多少年了，汝这小辈，可算没有再给太阴祖师丢脸，终于培养出了合格人才。”
鹤灵对还砂子说完这话，竟露出解脱般表情。
“你，当为首席！”
紧接着，只见银光一敛。
在还砂子万分惊愕，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中，吕仲突然感觉左手上一沉，蓦然多出了一面银灿灿圆镜。
啊这！
这就到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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