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心痛无比,不敢再战,体内气血疯狂涌动,放声高喊。
“鸣金收兵,撤!”
王子腾调转马头,带着诸将断后,且战且退,狼狈而逃,抛下了无数尸体。
此战,王子腾大败而归,八万大军只有不到三万回到了镇北城,北境一下子就变得极为危险了,被十五万大军兵临城下,岌岌可危。
王子腾顾不得其他,只能连忙向朝廷求援,他也明白自己损兵折将,没有了希望出将入相的机会,瞬间老了十多岁,再无任何的雄心壮志。
朝廷得到了王子腾的八百里加急战报,顿时大惊,元康帝召开大朝会,商议出兵之事,如今勋贵集团已经堕落,即使是北静王水溶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无人能够统兵出征,击退鞑靼大军,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太上皇寝宫,元康帝来到此处,向着上方爱答不理的太贞帝行了一礼,说道。
“父皇,此次王子腾大败,倒也不能全怪他,鞑靼大军之中有着奇人异士,儿子想要让龙虎山供奉随军而行!”
太贞帝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了,眼中闪烁着精光,冷声道。
“原来是长生教的萨满的出手了,难怪此次鞑靼能一统草原,兵锋如此锐利!”
“此事朕允了,会让宫中老供奉出手的!”
太贞帝看过皇室秘史,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隐秘,草原之上的长生教萨满可不好惹,如果没有道门高手随军,怕是很难击退鞑靼大军。
“儿子多谢父皇!”
元康帝松了一口气,他看过王子腾的战报,从天降黑风开始,此战就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让他明白定是草原异人出手了,所以才会前来见太贞帝,想要让龙虎山高人出手,对付长生教萨满。
说完此事,元康帝欲言又止,嘴唇翕动了几下,不知如何开口。
太贞帝瞥了一眼儿子,顿时明白他的想法,翻了一个白眼,有些生气的说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耽误老子玩乐!”
元康帝嘴角微微抽搐,暗暗感叹父皇人老心不老,这几年都给自己添了七八个兄弟了,如此生猛,真是宝刀未老啊。
“如今勋贵集团人才凋零,只有一人适合领兵,只是此人刚刚受了惩戒,降了爵位,有些麻烦,还请父皇帮着出个主意!”
太贞帝闻言,顿时明白元康帝说的是谁了,低头思索,不知过了多久,缓缓抬头说道。
“此事需要给贾昶那小子一个台阶下,不然他怕是要撂挑子了!”
“这正是儿子的担心,贾昶性格桀骜,吃软不吃硬,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台阶,他必然不会领兵出征!”
元康帝心中已有主意,只是此事他需要考虑太贞帝的意见,所以故意不提。
太贞帝人老成精,权术登峰造极,如何不知元康帝的想法,眉头一皱,有些没好气的骂道。
“你明明知道怎么做,却让朕来做这个恶人,真是奸诈,朕当初怎么会传位你这么个玩意!”
“行了,朕知道怎么做了,赶紧给我滚吧!”
太贞帝将面前的酒杯扔在了元康帝的脚下,一脸的嫌弃,像是吃了狗屎一般恶心。
元康帝得了便宜,见好就收,躬身一礼,说道。
“儿子告退!”
元康帝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太贞帝的眼中。
太贞帝再次拿起了新的酒杯,斟满了酒液,一饮而尽,嘴角微微勾起,透着几分欣慰之色。
“面厚心黑,朕没看错人!”
“夏呈!”
太贞帝对着殿外喊道,大太监夏呈连忙跑了进来,跪倒在地,恭敬的说道。
“陛下,您有何吩咐?”
太贞帝再次放下酒杯,脸上带着几分寒意,厉声道。
“传旨,忠顺王恣意妄为,顽劣不堪,降为郡王,罚俸两年,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外出!”
夏呈闻言一愣,这是唱的哪出,没听说忠顺王这段时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怎么会突然就被降爵了。
太贞帝沉吟了一下,再次开口,声音清亮,不似老人,透着帝王的威严。
“工部员外郎贾政,教子有方,忠君爱国,擢工部郎中,赏赐金鱼袋!”
夏呈瞬间就明白了太贞帝的用意,领命而去,先是去往了忠顺王府宣旨,气的忠顺王砸了很多名贵物品,后又去了荣国府,贾政感到莫名其妙,但依旧十分高兴。
翌日,元康帝下旨,任命武安伯贾昶为主帅,率领十万大军出征,北上抵挡鞑靼南侵。
武安伯贾昶欣然领命,率领大军出征,日夜行军,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镇北城。
镇北城,大堂之中,贾昶端坐上方,王子腾坐在下方,诸将依次排列,气氛严肃凝重,无比压抑。
“昶哥儿,鞑靼大军已经攻打了镇北城好些天了,几乎疯了,城中兵马几近耗尽,多亏了你及时到来!”
王子腾脸上带着几分笑容,对着上方的贾昶说道,从资历辈分上来说,他是贾昶的舅舅,只是贾昶认不认又是另一回事了。
贾昶扫了一眼王子腾,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四大家族上一辈的领军人物,果然有些本事,气血境大成,一流武将,正气凌然,刚毅威严,难怪可以在军中崛起,只是时运不济,居然头铁的撞到了鞑靼部落,一战而败,此生再也难以更进一步了。
“王统制,此乃军中,你还是称呼本将军为武安伯为好!”
贾昶可不认这个便宜舅舅,王夫人的兄长,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贾昶表现出了极为生冷疏远的态度。
王子腾神色一滞,有些尴尬的收起了笑意,叹了一口气,他如今是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只能拱手说道。
“是下官失礼了,还请武安伯勿怪!”
“王统制言重了,我自然不会怪罪!”
贾昶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从王子腾身上收回,看向了城外,眼眸清澈明亮,黑白分明,瞳孔之中闪过一缕星辉,一头黑色巨狼屹立虚空,面容狰狞,血盆大口之中獠牙参差,黑色的涎水滴落,透着一股腥臭之气。
“鞑靼这头恶狼,倒是有着几分凶恶!”
贾昶右手边一位身穿龙虎道袍的老人闻言,同样看向了城外虚空,眼中闪过沉重之色,凝声道。
“武安伯,不可小觑了鞑靼,长生教萨满手段诡异,神通惊人,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就是老道也要敬畏三分!”
贾昶转头看向了老道士,感知着他的气息,微微摇头,不过比气血境圆满稍强一些,不是他一合之敌,脸上露出了不以为意的笑容。
老道士见状,眉头紧皱,脸上带着苦笑,开口道。
“老道知道武安伯武道惊人,堪称在世白起,可以掌控刀兵煞气,不弱于老道等人,但是长生教此次来了三位大萨满,都是道家真人一级的顶尖高手,我等还是小心为好!”
老道士误以为贾昶年少气盛,桀骜睥睨,生了傲慢之心,因此才会再次提醒。
贾昶一摆手,打断了老道士的话,自信无比的说道。
“土崩瓦狗,不值一提!”
“大军休息一夜,明日出城决战,本帅要一举击溃鞑靼,彻底解决草原的威胁!”
王子腾虽然不爽贾昶的态度,但是也知道此时不是闹矛盾的时候,连忙提醒道。
“武安伯,万万不可,鞑靼大军战力强大,不可小觑,下官就是教训!”
贾昶起身而立,桀骜睥睨,威严刚毅,看向了王子腾,沉声道。
“王统制无需多远,本帅已经决定了,此战必胜!”
说罢,贾昶就进入了后堂,完全不顾王子腾和老道士的劝诫,固执至极,执意要明日和鞑靼大军决战。
次日,天蒙蒙亮,大军吃过早饭,全部聚集,贾昶骑着一匹黑色战马,手持长枪,身披盔甲,肃穆威严,沉声道。
“开城门,决战!”
镇北城城门缓缓打开,贾昶一马当先,向着不远处的鞑靼大营冲去,身后十万大军跟随,王子腾和老道士站在城头之上,一脸的沉重,如丧考妣,对视一眼,唉声叹气。
“没想到武安伯如此鲁莽,居然执意决战,这次怕是悬了!”
王子腾脸色铁青,贾昶如果胜了,元康帝大喜之下,可能会从轻处罚他,如果贾昶输了,他必然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道士也是面色沉重,心中暗暗叫苦,体内法力疯狂运转,准备在危急时刻出手相救,免得的贾昶遭遇惨败,全军覆没。
“这次怕是要拼命了!”
龙虎山天师府接受了大乾皇室的供奉,气运早就和大乾连在了一起,如果大乾遭受重创,他们必然也不好过,为了龙虎山的传承,老道士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苏合坐镇大军中央,眺望着对面,看到了发起冲锋的大乾军队,神色带着几分凝重,贾昶的名头他也听过,可不是好惹的,不论是瓦剌还是女真都败给了这位大乾少年将军,他有些不放心的收回目光,对着身后的三位萨满老者说道。
“还请三位萨满施法,助我大军一臂之力!”
三位萨满点点头,掏出了骷髅头,长长的指甲如同小刀一般划破了手腕,鲜艳的血水洒在了骷髅头上,一阵阵阴风开始肆虐,黑气笼罩了天地,铅云低垂,无比压抑,无数狰狞的面孔浮现虚空,狰狞阴森,向着下方的大军扑去,密密麻麻,这景象无比骇人恐怖,如同炼狱深渊。
“不好!”
龙虎山老道士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一开始就出了全力,脚下踏动罡步,身体内隐隐传出了龙虎之声,一道八卦阴阳图在在脚下徐徐展开,手中浮现了一柄桃木剑,就要施法布阵,抵挡萨满的邪法。
就在此时,一声爆喝传来,让老道士神魂震荡,动作僵直,嘴里发出了一声闷哼,一道殷红从嘴角流出,还未出手就被这道声音震伤了,他不由骇然的看向了大乾大军的最前列,那位少年将军,桀骜睥睨,势不可挡。
贾昶微微眯起眼眸,锁定了远方的三位萨满,冷哼一声,长枪背在身后,伸手一抓,无尽刀兵煞气凝聚,汇聚成为了一张强弓,手指拉开黑色的弓弦,一道星辉从天而落,汇聚成箭,三根熠熠生辉的箭矢如同流星飞出,同时还伴有一声爆喝。
“旁门左道,不值一提,吃我一箭!”
三道箭矢如同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虚空,瞬间就出现在了神色大变的三位萨满面前,几乎是不给他们任何的反应时间,就穿过了他们的身体,拳头大的洞口出现在了胸膛之上,前后通透。
三位萨满不敢置信的低下脑袋,眼眸中浮现出了惊恐之色,神魂被一道道黑色煞气缠绕吞噬,根本无法脱离肉身,手中的骷髅头浮现出了一道道裂痕,一道道黑烟从中冒出,将他们的身体团团笼罩,天空中无数狰狞面孔突然变向,向着三位萨满坐在的方向涌来。
“啊啊啊啊!”
万鬼撕咬,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战场,恐怖无比,阴森至极,苏合连忙拍打坐下宝马,向前冲了出去,拉开了距离。
贾昶见此,朗声大笑,背后长枪再次出现在手中,大声喊道。
“儿郎们,随我冲阵,今日定要斩杀了苏合!”
“杀!”“杀!”“杀!”“杀!”“杀!”
短兵相接,贾昶一马当先,手中长枪纵横无敌,寒光凛冽,如同朵朵梨花绽放,十数道血水从敌人的脖子喷涌而出,噗通噗通,一道道身影跌落地面,被骏马踏成了肉泥,贾昶如同一道箭矢一般,直冲鞑靼中军,向着苏合而去,身后大军紧随其后,势不可挡,锐利无双。
贾昶手中长枪舞动,如同龙蛇,咆哮翱翔,无一合之敌,连续斩杀数十位鞑靼勇士悍将,锐不可当,锋芒无双,打的鞑靼大军溃不成军,径直冲到了鞑靼可汗苏合面前。
这位黄金家族的子孙也不是懦夫,精通武艺,身手不凡,见贾昶冲到面前,毫无畏惧,手中长矛举起,猛地刺出,一道黑狼头颅虚影浮现,这位鞑靼首领竟然是一位顶尖武将,气血圆满之境,难怪可以带领黄金家族再次兴盛。
贾昶手中长枪猛地一抖,如同凤凰展翅,艳丽华贵,空气中浮现出了一道道神焰,色呈金红,凝聚成了一只神凰,仰头鸣叫,声音空灵圣洁,悠远威严,猛地探出凤爪,狠狠抓下,将黑狼头颅抓成了碎片,消散在了虚空。
长枪猛地向前一刺,径直穿入苏合的脖子,血水飚射,苏合手中的长矛再也握不住了,跌落在地,眼眸黯淡无光,那勃勃野心随着这一枪直接湮灭,苏合嘴巴张合了几下,血水涌出,根本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脑袋向旁边一歪,一代草原枭雄,就这样陨落了。
贾昶一甩长枪,将苏合尸体扔在地上,大枪横扫,将苏合的大旗纛打断,鞑靼大军顿时大乱,被大乾大军冲散,溃不成军。
黄金家族的大纛,称为“苏勒德”。它类似于矛状的古代兵器,矛底銎部有个圆盘,盘沿上有八十一个小孔,以马鬃为旓,用松柏做杆,竖立在石质龟座上,是守护草原上的圣物,也是攻无不克的胜利图腾,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贾昶打断了大纛,也就打断了鞑靼大军的信仰和勇气,斗志瞬间就被熄灭了,根本不是大乾大军的对手。
贾昶鸣金收兵,命令大军打扫战场,独自回到了城内,踏上了城头,他看着气色萎靡的老道,微微皱眉,好奇的问道。
“真人,你这是怎么了?”
老道士听到这话,只感到牙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震惊的心情,语气古怪的说道。
“老道我不小心行岔了气,没有什么大碍!”
贾昶点点头,神色淡定,开口说道。
“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是被我震伤了呢,若是如此,真人修为也实在是太弱了!”
老道士闻言,体内气血震荡,一口老血险些喷出,幽怨的看着贾昶那平静的脸庞,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老夫怎么说也是真人,人间绝顶的修士,即使是仙神下凡,也不能胜过我,你这个变态,居然一声喝声,就将我神魂震伤,简直是妖孽!”
旁边的王子腾也是震惊莫名,他第一次看到贾昶在战场之上的表现,居然如此悍勇,自己难以战胜的鞑靼大军,在贾昶手中轻而易举的消灭了,这个事实让王子腾很受伤。
“鞑靼已经不成气候了,我今夜休息一晚,明日我就要班师回朝了,王统制你是随我一同回朝,还是等待陛下的旨意!”
王子腾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收回了震惊的目光,神色复杂,颓然道。
“败军之将,只能等待陛下降罪了,无陛下旨意,不敢擅自回京!”
贾昶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城头,准备班师回朝的事情。
此战,武安伯贾昶亲率大军,冲锋陷阵,一战而下,一日而胜,斩敌八万,俘虏无数,再次立下滔天战功,被封为武国公,震惊朝野。
荣国府,荣禧堂,王夫人脸色铁青,恨得牙痒痒,她兄长王子腾一战而败,受到了陛下的责罚,降为了怀远将军,从三品,那个孽障,居然立下战功,被封为了武国公,真是老天不长眼!
“日后,那个孽障只手遮天,这荣国府再也没有我们母子说话的份了!”
王夫人狠狠捏着手中的佛珠,脸色狰狞,如同恶鬼,和她面前佛祖慈悲的法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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