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初撼佛门,大师保重!

  许子圣做事极为利索,没有耽搁,当天就找到了吏部尚书,要求将许新年留在京都城,先在翰林院待两天,然后就安排在兵部之中!

  虽然吏部尚书和许子圣关系不好,但是也不愿意将许子圣得罪了,答应了许子圣的要求。

  毕竟许子圣在朝堂上地位特殊,作风彪悍,动不动就要动手打人耳光,吏部尚书可不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新晋进士,被许子圣在朝堂之上怒怼,甚至是扇耳光。

  ........

  京都城,西门。守城的士卒忽然听见了似有似无的梵音,缥缈的仿佛来自天际。

  一位士卒挖了挖耳朵,发现梵音依旧回荡在耳畔,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同僚,问道。

  “喂,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这位士卒刚问完,便见对面和身边的同僚也在挖耳朵。这时,突然听到城墙上有人喊道。

  “佛光,西边有佛光!”

  城墙下的士卒下意识的握紧了长矛,警惕的远眺,几秒后,他们看见了金灿灿的佛光自西边冉冉升起。

  仿佛朝阳初升,甚至比朝阳更纯粹,更具亲和力。

  不知不觉间,守城的士卒都松开了紧握着的长矛,举目望着纯粹的佛光,眼神虔诚而温和,像是被洗涤了心灵。

  守城的千户用力咬破舌尖,疼痛刺激他的大脑,获得了短暂的清醒,以此来对抗内心的涌现出来的皈依念头。他踉跄推开痴痴西望的士卒,抓起鼓锤,一下又一下,用力敲击。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传遍四野,震在守城士卒心里,震在东城百姓心里,将所有人惊醒了。

  永安侯府,许子圣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转头看向了西城方向,眸子里闪烁着白芒,冷哼一声,喝道。

  “京都不是西域,岂容你等佛门耀武扬威,居然敢蛊惑京都百姓!”

  “子不语怪力乱神!”

  浩然之音震荡天地,无尽的浩然正气充塞天地之间,将整座京都城都笼罩在了里面,刚正不屈的信念充斥所有人的心中,白茫茫的浩然正气瞬间就击溃了那金灿灿的佛光,让一群西域而来的佛门使者团身心俱震,不自觉的停下了诵经之声,仰头望向了京都城,庄严的脸上满是骇然之色。

  “是儒家高手,好恐怖霸道的浩然正气!”

  此次西域佛门使团来京都城主要有两个目的,首要目的是了解桑泊案的始末,寻找摆脱封印的神殊和尚,这也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次要目的,应该是兴师问罪来了。

  佛门和大奉的关系很复杂,属于是那种表面笑嘻嘻,心里都恨不得弄死对方的盟友,比如当年的山海关战役,西域佛国和大奉是同盟,属于战胜国,南疆和北方则是战败国。

  但这个同盟的关系并不牢固,这二十年来,北方和南疆屡犯大奉边境,朝廷多次向西域求援,但佛门都置若罔闻。

  北方先不说了,而今的南疆地域,有一半落入佛门之手,那可是当年万妖国的地盘。如果佛国真的有念及同盟之谊,直接派兵偷袭南疆蛮族的老巢就行了,南疆蛮族根本不敢攻打大奉边境。

  当然大奉也不是啥好东西,远的有当年云鹿书院一手主导的灭佛行动。近的桑泊案,神殊和尚脱困,司天监监正和元景帝直接视而不见,未尝没有给佛门添堵的心思。

  “神殊和尚如今寄居在许七安的体内,不能被佛门发现了,他如今身上有着监正施加的封印,帮他屏蔽了天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不过还不稳妥,我再出手帮他一把,好好算计佛门一次!”

  “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随着话音一落,漫天的浩然正气收敛消散,无形的封印落在了浑然不觉的许七安的头顶,将他的天机彻底扰乱,再也无人可以用望气术看出许七安体内的虚实。

  ......

  佛门使团的落脚点是西城的三柳驿站,也是外城最大的驿站,两进的院子,院种着三株百年老柳,驿站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驿站的驿卒从大门走出来,左右顾盼一会儿,闷不吭声的进了一条小巷。巷中,站着一位打更人差服的年轻人,单手按刀,背靠墙壁,手里捻着一粒碎银,等待多时。

  “大人,这是本次西域使团的名单,领队的大师法号度厄。”

  驿卒递上条子,目光在碎银上扫过,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态度更加热情了,提醒道。

  “度厄大师刚应召入宫,不在驿站之中。”

  “办的不错!”

  许七安指尖一弹,碎银抛出一个弧线,被驿卒稳稳接住,后者眉开眼笑。

  “谢谢大人。”

  打发走驿卒,许七安快速脱下打更人差服,接着从地书碎片里取出一件僧袍穿上。他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心里发狠,安慰着自己。

  “以后会再长出来的”

  几分钟后,一位新鲜出炉的和尚从小巷走出来,僧袍晃荡。来到驿站门口,守门的不是驿卒,而是两个年轻的僧人。

  “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两位年轻的僧人迎上来,拦住去路,许七安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念诵法号,虔诚皈依。

  “阿弥陀佛,贫僧青龙寺恒远,得知本宗同门自西域而来,特来拜见。”

  两名僧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上下打量着许七安,停在了他那光滑的脑袋上,眉头微皱,质疑道。

  “恒远师兄未曾守戒?”

  “贫僧修的是武僧。”

  许七安神色自若,丝毫没有慌张,他和恒远交情深厚,早就了解到武僧无需守戒,所以不担心被揭穿。

  两名僧人听到这这个回答,果然再无疑问,语气顿时变的客气起来,说道。

  “恒远师兄,里边请!”

  许七安如此作为,是为了打探神殊和尚的底细,他被神殊和尚的右手寄居体内,虽然暂时也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但还需要弄清楚这东西的来历,免得被算计了也不知情,还替人数钱,许七安可不是那种傻子。

  许七安在守门的僧人指引下,穿过前院,来到内院。

  年轻僧人在院子里停下来,双手合十道。

  “恒远师兄在此稍候片刻,我去通知净尘师叔。”

  许七安行佛礼回应,表现出了高僧风范,极为有礼。

  “有劳师弟。”

  本次西域使团总人数二十一,驿卒要为使团安排房间,驿站的房间是分档次的,辈分高的和尚自然住好的房间,不可能一个小沙弥住总统套房,而领队的得道高僧住没有窗户的单人房。

  因此驿卒对使团的人物地位,有着清晰的认识,辈分最高的自然是本次使团的领袖度厄大师,不过修为怎么样,驿卒就不知道了。再往后有两人,分别是净尘和净思,其他和尚,地位仿佛。

  年轻僧人出来将许七安领入了净尘和尚的房间,屋子里燃着檀香,一位脸庞圆润,耳垂肥厚的僧人盘坐在塌,微笑的望着房门,这位和尚气息内敛,看着与常人无异。

  “净尘师兄!”

  “恒远师弟!”

  两人见礼之后,相互之间寒暄了几句,相互试探了一下,许七安才介入了正题,说道。

  “师兄与诸位同门抵京,是否为了桑泊案中脱困的封印物?”

  净尘眯了眯眼,表面不动声色,面露微笑,轻声道。

  “盘树师兄说的?”

  盘树僧人返回青龙寺前,度厄师叔三令五申,不得将封印物的存在外泄,包括青龙寺的和尚们,净尘大师给许七安下了个套。

  许七安摇摇头,叹息一声,感叹唏嘘的样子,轻声道。

  “并非师父所说,实不相瞒,桑泊案,贫僧也算参与其中。”

  净尘温润平和的眼神里,仿佛有金色的神光闪过,这是一位五品律者,这个境界的僧人可以让人遵守规则,能够有意无意的影响他人,让人无法说谎,有点类似于儒家的言出法随,但是却没有那么霸道。

  儒家的言出法随是改变规则,与律者完全相反,但是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大,可以随便口嗨,让骏马长出翅膀,让老虎变成猫咪,甚至可以让老鼠和猫相亲相爱。

  “贫僧有一位师弟,法号恒慧,我们师兄弟自幼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一年多前,恒慧突然失踪,还窃走了寺里一件屏蔽气息的法器,我多方调查,发现他疑似被一个牙子组织拐卖。”

  许七安把桑泊案和平阳郡主案深入浅出的剖析,把两个案子的相关,背后牵扯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告之净尘和尚。

  净尘和尚许久没有说话,似乎被环环相扣,错综复杂的案件给震惊到了。这些内幕,纵使是青龙寺的盘树主持也不知道,他只是西行而来,告知佛门桑泊封印物出世的消息。

  “此案确实曲折离奇,而能破解此案的人,更是厉害。恒远师弟如何知晓的这般详细?”

  许七安见净尘和尚提出了疑惑,丝毫不慌,强迫自己对抗不说谎的本能,回答道。

  “此案虽是三司主办,但真正查出桑泊案和平阳郡主案的,是打更人衙门的一位银锣,叫做许七安。贫僧与许大人相交莫逆,自身又因恒慧师弟卷入其中,这才知道的清清楚楚。”

  净尘和尚记下了许七安这个名字,连忙打听底细,问道。

  “那位姓许的银锣是何人物,恒远师弟,你且与我详细说说。”

  “唉!”

  许恒远没有说话,而是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了感叹之色,让净尘和尚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师弟这是?”

  “贫僧想到此人,心里感慨万千。”

  “哦?此言何意啊。”

  许七安这个臭不要脸的,将自己夸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师兄有所不知,许七安此人,乃贫僧这辈子见过,最惊才绝艳之人。在修行方面,他天纵之才,整个大奉能与他相提并论之人,罕见。”

  “在为官方面,他坚决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在破案方面,大奉高手如云,却不及他一根指头。

  “在诗词方面,他被誉为大奉两百年第一诗魁,据说教坊司花魁们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他却置之不理。”

  净尘和尚惊呆了,没想到京城竟有此等人物,眼中闪过犀利的光芒,沉声道。

  “没想到世间当真有此等惊艳之人,不入我佛门,可惜了!”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许七安将前因后果说完之后,图穷匕见,神色肃穆的问道。

  “净尘师兄,师弟此来就是想要知道,桑泊之下镇压的邪物究竟是什么?”

  青龙寺是西域佛门在大奉仅存的火种,如果西域佛门还想继续中原传教,青龙寺是不可取代的力量,净尘和尚思索了一下,不愿让许七安生出嫌隙,双手合十,口诵佛号,缓缓而言。

  “那邪物确实与我们佛门有关,听度厄师叔说,那是一位佛门叛徒。”

  许七安对于神殊和尚的来历有所猜测,对此并不奇怪,继续问道。

  “是哪位叛徒?”

  “这就不得而知,这是佛门机密,即使是我的身份也没有资格知晓!”

  许七安有些失望,没有得知神殊和尚的具体身份,不过他还有其他的疑惑,再次问道。

  “那为何不将他彻底杀死,而是选择了封印?”

  净尘和尚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色,幽幽道。

  “我曾经听度厄师叔说过,那魔僧是杀不死的,所以才会将其分尸镇压封印!”

  神殊和尚已经踏入了一品大圆满武夫境界,也就是俗称的半步武神,武道从古至今,还未诞生过武神,所以神殊和尚可以称得上是武道修为第一人,精气神彻底融合,全身细胞带有阵纹,拥有不灭特性。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拥有一部分元神,即使身躯被分割,魂魄也会被带走,作为拥有独立意识的个体存在。自身拥有领域,其为武夫自成天地特性的具现化,可形成一片无序的空间。半步武神不死不灭,寿元无穷无尽,战力之强悍远超其他体系的一品,虽然不可能战胜超品,但足以短时间内与超品争锋,即使是超品也难以将其灭杀。

  佛门可是诞生过超品境界的佛祖,即使是他也难以彻底杀死神殊和尚,只能选择将其分尸封印,镇压在不同的地方,这待遇堪比洪荒神话中的蚩尤了。

  许七安和净尘和尚又聊了几句,确定再也套不出其他信息,便起身告辞了。

  许七安刚刚离开驿站,迎面就遇到了一个老熟人,脸上顿时出现了几分尴尬心虚之色。

  魁梧高大的恒远和尚,下巴有着一圈青黑色,似乎刚刮过胡子,宽松的僧袍穿在他身上,似乎刚刚合身,藏住了里面蕴藏的肌肉,他见到许七安露出了惊喜之色,看着许七安的打扮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许大人,为何如此打扮?”

  “行为艺术,你不懂!”

  许七安目光躲闪,像是被捉奸在床的奸夫,不敢面对恒远和尚。

  恒远和尚不明白许七安的话是什么意思,一头雾水,显得无比茫然。

  许七安看着魁梧的恒远,连忙问道。

  “你这是要去驿站见西域佛门使团吗?”

  “本宗同门来了,贫僧理当去见见。”

  恒远和尚也没有纠结,对于许七安他印象极好,不仅是因为许七安查明了桑泊案和平阳郡主案,为他的师弟恒慧报了仇,更是因为两人都是地书持有者,相互之间联系紧密,许七安更是经常资助养生堂,让恒远和尚十分感激。

  “能不去吗?”

  许七安干笑一声,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有些不忍心的劝说道。

  “为何?”

  恒远和尚是个憨厚人,不明所以,诧异的看向了许七安。

  许七安哪里敢说实话,为了表达心中的歉意,从怀中掏出了银票,一看是一张五十两的面额,心中舍不得,自己心中的愧疚不值这么多,又将其塞回了怀中,重新掏出了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了恒远,说道。

  “这是我给养生堂老人和孩子的心意。”

  恒远和尚十分感动,由衷的赞叹道。

  “许大人,你真是一个大善人!”

  “应该的,应该的!”

  许七安对恒远和尚的称赞受之有愧,他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之色,希望这个大和尚不会被西域佛门使团直接打死了。

  许七安挥手告别了恒远和尚,走出了不远,心中多少还有几分良知,回头提醒道。

  “大师,保重!”

  恒远和尚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渐渐走远的许七安,茫然无知的踏入了三柳驿站,报上了名号。

  “贫僧青龙寺恒远,得知本宗同门抵京,特来拜见。”

  两位年轻僧人见状,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恒远,质疑道。

  “你是恒远?”

  “有什么问题吗?”

  恒远摸了摸脑袋,一脸的疑惑,今天见到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说话让人听不懂。

  “没,没什么问题,还请稍等,我等前去通禀一声!”

  两位守门的僧人一溜烟的跑进了驿站之中,不一会就走了出来,面色平静的说道。

  “里面请!”

  恒远和尚乃是武僧,平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毫无防备的就走了进去。

  “轰!”

  一声巨响,恒远和尚就被西域佛门僧人围攻了,一群光头如同吃了枪药一般,对着大和尚就是一顿痛扁,佛光闪耀,拳打脚踢,十分火爆。

  恒远和尚也是不是一个好脾气,武僧本就暴躁,哪里愿意吃这么一个大亏,悍然反击,狮子吼不断施展,吼声震动虚空,如同罗汉降世,凶悍无比,以一敌众,不落下风,不愧是武僧,实力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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