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许子圣出手,威压打更人

  银锣目光微微抬起,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这位上司,看到了他眼中冒出的杀意,又吓得连忙低下了脑袋,继续说道。

  “那许七安已经在压回来的路上,估摸着快到衙门了。”

  确认司天监的白衣术士有充足的时间赶来,朱阳深深看了眼昏迷的小儿子,化作一股强风消失在堂内。

  金锣朱阳刚冲出衙门,朝长街方向望去,便看见六骑缓缓而来,其中一骑坐在许七安,双手被绳索捆住。周边五骑围绕,押送他返回衙门,其余打更人依旧在抄家,清点资产。

  金锣朱阳盯着马背上的小铜锣,没有愤怒,没有杀意,手指气机牵引,他的佩刀自动抽出,在气机操纵下一刀斩向许七安。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被捆住双手的许七安,谁也没有想到这位金锣居然会当街杀人。

  “叮!”

  一位铜锣的佩刀随之出鞘,横向格挡住斩杀许七安的刀锋,两柄制式佩刀齐齐落地,发出哐当两声响动。

  许七安早有觉悟,背后依旧沁出冷汗,胸膛内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

  仿佛要碾死蝼蚁般,不见任何情绪的朱阳,脸色终于阴沉下来,扭头盯着突然在身后的面瘫男人,压抑着怒火道。

  “格杀上司未遂,按律当斩,你保不了他。”

  “斩也是我来斩,”

  面瘫的杨砚迎着对方盛怒的眼神,淡淡说道。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动我的人?”

  杨砚是一个严肃的男人,五官僵硬如雕刻,不见丝毫情绪,修为也已经达到了四品武夫,更是魏渊的螟蛉之子,地位不比朱阳低,所以才能保得住许七安。

  “行,此事由魏公定夺。”

  两人当即去了浩气楼,找魏渊主持公道,得到通传后,面无表情的杨砚和怒火难平的朱阳登楼,在七层见到了魏渊。

  魏渊站在了望厅,背朝着茶室。南宫倩柔站在了望厅与茶室的连接处,倚着墙,一脸冷笑中夹杂玩味的表情。

  “魏公!”

  朱阳抱拳,脸上满是悲痛之色,沉声道。

  “我儿朱成铸被铜锣许七安斩成重伤,生死一线,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望魏公替卑职做主,严惩铜锣许七安。”

  朱阳悄悄抬头看了眼魏渊的背影,见他没有转身,继续说道。

  “魏公,此事经过是这样的!”

  朱阳把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一遍,魏渊这才转身,踱步回茶室,在桌案边坐了下来。

  杨砚躬身一礼,连忙解释了几句,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真相说了出来,和朱阳所说大体上相同,但是有些地方有着差别,给人的感官就有很大的差距。

  “义父,我这里有不同的说辞,朱成铸趁着抄家,欲凌辱犯官女眷,被铜锣许七安阻止,朱成铸非但没有悬崖勒马,反而将犯官女眷拖入院子,欲当众凌辱,许七安劝阻未果,怒而出手。”

  难为杨砚了,他本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为了保住许七安,一口气把一整天的话都说完了。

  “放屁!”

  “分明是铜锣许七安携私报复。”

  朱阳闻言大怒,脸色铁青,猛地转头,怒视杨砚,怒气几乎就要忍耐不住爆发了。

  魏渊旁若无人的摆开茶杯,煮茶,等两位金锣吵完,主要是朱阳在喝问怒骂,杨砚懒得搭理。

  “既然有分歧,那就对峙吧。”

  魏渊并没有急着下结论,面色十分沉静,眼中闪烁精芒,沉声道。

  很快,宋廷风,朱广孝以及其他几个率先返回的铜锣被喊了上来,包括许七安,他被众人拱卫在中心,手里捆着绳索。

  “将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魏渊扫了眼众人,声音温和,但是自带威严,让众铜锣齐齐低下头,竟不敢与他对视,即使这个大宦官一直以温良恭俭的形象示人。

  朱阳眸光锐利的扫了一眼给自己汇报消息的银锣,其中深意不言而喻,沉声道。

  “你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再禀告给魏公。”

  那银锣便重新汇报了一遍,内容与告之朱阳的如出一辙,几个铜锣闻言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认同。

  朱广孝推了宋廷风一下,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只好让外向的同僚出面。

  宋廷风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心中的压力,这才行了一礼,禀报道。

  “魏公,卑职有事禀告。”

  宋廷风得到魏渊颔首后,才敢说话,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集结时,我们并没有迟到,但朱银锣刻意刁难,动手殴打我与许七安。

  “抄家时,他强行把我们三人留在前厅不准进内院,官大一级压死人,我等只有照做。直到后院传来女眷们的哭喊声,许七安再也忍不住,冲了过来。他喝退了其余铜锣,却对朱银锣无可奈何。”

  “朱银锣知法犯法,非但不收敛,反而将女眷拖到院中,打算当众凌辱,以此来逼迫许七安出手。”

  朱阳眯了眯眼,脸色铁青,寒芒在眼底一闪而过,对宋廷风威胁道。

  “构陷上司,同样是死罪。”

  宋廷风咬了咬牙,既然已经得罪了朱阳,他也无需犹豫迟疑,连忙大声道。

  “魏公明鉴,此事在场铜锣有目共睹。”

  同样一件事,差不多的说法,但其实是两个概念。那位银锣的禀告中,凸显出许七安抓住朱银锣的错漏,痛下杀手,以报私仇。

  而宋廷风的内核是,银锣恶意挑衅,处处刁难,许七安忍让许久,终于看不惯银锣的罪行,怒而出手,伸张正义。

  魏渊看向其余几位铜锣,几位铜锣低着头,不敢说话,神仙打架,他们两边都得罪不起。

  魏渊神色温和,并未表态,好似没有任何的偏向,声音柔和的的说道。

  “实话实说,我保你们无事。”

  一颗定心丸下来,铜锣们相视一眼,终于敢于说出真相,低声禀报道。

  “许七安三人,的确没有迟到。”

  “宋廷风所言如实,朱银锣确实将女眷拖到院中,欲当着我等的面凌辱,言语中对许七安多有挑衅。”

  这便是打更人多队结构的好处,若铜锣们都是金锣朱阳手下,说辞会变得千篇一律,将矛头指向许七安。

  朱阳冷哼一声,在魏渊的面前,他也不敢放肆,只是依旧坚持到底,要求严惩许七安。

  “即便如此,也该由衙门来处理,不该由他一个小小的铜锣出手斩杀。”

  朱阳巧妙的转移了矛盾,这件事不管真正原因是什么,许七安差点斩杀上级,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儿子固然犯了错,但什么时候轮到小小铜锣来处罚?况且,凌辱犯官女眷这种错误并不严重,轻则罚俸,重则禁闭降职,最严重的也只是革职。”

  这件事情闹的这么大,打更人衙门里所有人都在观望,朱阳不信魏渊会偏私一个铜锣,即使许七安曾被两位金锣看重。

  就在此时,一位银锣走了进来,躬身行礼,神色凝重对魏渊说道。

  “魏公,刑部来人了,说是捉拿嫌犯!”

  魏渊闻言一愣,打更人衙门和刑部各司其职,从未出现过刑部来打更人衙门抓人的情况。

  “他们拿谁?”

  银锣抬头瞥了一眼朱阳,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说道。

  “说是要捉拿朱成铸银锣!”

  朱阳闻言大怒,须发倒立,眼眸圆睁,怒声喝道。

  “放屁,我儿子如今重伤,命悬一线,怎么会成为刑部犯人?”

  魏渊脸上也露出几分异样和古怪,眼神深邃,有些不解,对其说道。

  “先让刑部的人进来吧,我倒要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仅魏渊,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不解疑惑,朱成铸明明在抄家,被许七安重伤,命悬一线,怎么突然又成为了刑部犯人。

  许子圣带着两位刑部的衙役,负手前行,走到浩气楼前,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入一楼大厅,承重柱上挂着两句诗:愿以深心奉刹尘,不为自身求利益。

  许子圣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着这两句话,微微颔首,这才在打更人的引导下,向着第七层而去。

  “下官许子圣,见过魏公!”

  许子圣如今已经官升一级,成为了四品刑部侍郎,也算是刑部有名有姓的存在。

  这是许子圣第一次和魏渊打交道,对方不论是官职地位,还是资历功绩,都要远胜于许子圣,毕竟二十年前,这位宦官就已经是山海战役的三军主帅,是武安侯许世军的老上司,许子圣也算是魏渊的后辈。

  “许大人客气了!”

  “不知刑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魏渊对许子圣态度还算和善,甚至带着几分欣赏,毕竟魏渊和许世军乃是故交,许子圣是他的后辈。

  “下官此次前来,是为了捉拿犯人朱成铸,有人状告他以官身凌辱民女,知法犯法,影响极其恶劣,罪该问斩!”

  “放屁,我儿怎么可能会凌辱民女,这是诬陷!”

  朱阳不待魏渊,就大怒不已,对着许子圣大声喝道。

  “哦,你又是哪位,居然敢在本官面前大呼小叫,是不是想要违抗大奉律法,蔑视刑部!”

  许子圣本来就是找茬的,自然不会惯着金锣朱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透着寒光,如同刀剑一般锐利,死死的盯着朱阳,透着无尽的威严,煞气十足。

  朱阳闻言,神色一滞,怒火瞬间就消散了,他这才意识到,对方可不是刚刚的铜锣,而是刑部侍郎,四品大员,不是他一个金锣可以得罪的。

  “行了,许大人给老夫一个面子,朱阳只是因为此案涉及儿子,才会有所失态!”

  “哦,原来这位金锣是犯人家属,那么按照规矩,应该避嫌,还请你出去吧!”

  许子圣根本懒得和朱阳纠缠,直接开口驱逐朱阳出去,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你!”

  朱阳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许子圣,欺人太甚,居然如此不讲情面。

  “怎么,打更人就这样没有规矩,无视律法吗?”

  许子圣转头看向了魏渊,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之色,语带深意的说道。

  “我可是听家父说过,魏公最是注重规矩律法,莫不是家父说错了!”

  许子圣直接拿话将军魏渊,摆明就是说朱阳没规矩,讽刺魏渊御下不严。

  魏渊闻言,神色微动,温和的目光陡然变得严厉了许多,看向了朱阳,沉声道。

  “你退下去!”

  朱阳闻言,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冒犯魏渊的威严,只能无奈退下。

  许子圣脸上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对着魏渊抱拳一礼道。

  “魏公,犯人朱成铸知法犯法,当众凌辱民女,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理应问斩,还请魏公将银锣朱成铸交给刑部带走!”

  魏渊心中念头转动,端起了茶杯,低头饮了一口,若有所思的说道。

  “许大人,是为了救许七安而来?”

  许子圣闻言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装糊涂的说道。

  “魏公,此话何意,此案和许七安有何关系?”

  魏渊轻笑一声,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目光温和,注视着许子圣,观察他的反应。

  许子圣演技天成,毫无破绽,好似不知此事一般,眉头微皱,恍然大悟的说道。

  “原告所说仗义执言,秉公执法的那位铜锣就是许七安啊!”

  “不愧是魏公的手下,不畏上司淫威,秉公而行,维护大奉律法,见义勇为,阻止了犯人朱成铸的恶行,我回头定要禀报陛下,予以嘉奖!”

  许子圣的一番话让魏渊哭笑不得,许七安以下犯上,格杀上级,理应腰斩,到了许子圣这里,不仅无罪,还应嘉奖,真是能言善辩,好手段。

  “你倒是伶牙俐齿,耍的好手段,和你父亲一点都不像!”

  魏渊实在不明白,许世军这个粗人,怎么会生出这么滑头的儿子,手段高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他一时间都不知还该如何回答了。

  “下官从不耍手段,户部金部主事贪污渎职,流放抄家,罪有应得,但是他家眷并未处置,朱成铸知法犯法,凌辱他人妻女,当众行凶,许七安屡次阻止,依旧不知悔改,死有余辜!”

  说到这里,许子圣脸上露出了几分杀意,强大的气势放出,充斥在浩气楼的七层,除了魏渊,其他人都被逼得连连后退。

  “愿以深心奉刹尘,不为自身求利益。”

  “这句话可是魏公亲手所写,不知你是否还能秉持此心?”

  魏渊闻言,身形微颤,身上一股强大的气势发出,抵住了许子圣的气息,神色肃穆,词严义正的说道。

  “此乃魏某心声,从未忘却!”

  “那就好!”

  “魏公,下官告辞,银锣朱成铸我就带走了,还想让司天监白衣救命,痴心妄想,何必浪费大家时间!”

  说罢,许子圣毫不客气的转身离去,走到了楼梯口前,脚步一顿,又提醒了一句。

  “如果有人恶意打击报复见义勇为的许七安,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将其斩杀了!”

  许子圣这是提醒魏渊看住朱阳,如果他胆敢因此报复许七安,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魏渊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许子圣的身影消失在浩气楼中,眼神深邃,低头沉思。

  朱阳看着走出来的许子圣等人,神色怨毒,充满了敌意。

  许子圣停下了脚步,目光定在了朱阳的脸上,冷声道。

  “朱金锣,将犯人朱成铸交出来,我刑部要带走!”

  朱阳闻言一惊,自然不会同意,如今朱成铸命悬一线,如果不能得到救助,立刻就会死亡,哪里愿意让刑部将人带走。

  “不行,我儿子如今重伤垂死,怎可让你们带走?”

  “朱阳,你实在挑衅大奉律法吗?”

  “朱成铸知法犯法,屡劝不止,当众凌辱民女,理应当斩,死了也就死了!”

  朱阳依旧不愿交出自己的儿子,这可是他最看重的儿子,日后有望继承他的金锣之位。

  “你可想清楚了,公然抵抗刑部执法,你是打算将一家都搭上吗?”

  许子圣脸上露出了几分寒意,死死盯着朱阳,向前踏出了一步,强大的气势升起,猛地压了过去。

  朱阳感到呼吸一窒,脸色涨红,哪怕动用了全部的实力,依旧无法抵挡这股强大的气势,不得不想后退了几步,脸色变幻不定,良久才露出了颓然之色,躬身答道。

  “下官不敢!”

  “算你识趣,不然我不介意,将你们一家都抓进刑部大牢!”

  朱阳牙关紧咬,咯吱作响,嘴角隐隐有血迹流出,心中无比憋屈,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总不能为了一个儿子,将全家都搭上。

  “还不带路!”

  许子圣毫不客气,对朱阳吩咐道,神色冰冷无比,威严莫名。

  朱阳心中在不断的滴血,却也不敢违抗,只能在前方带路,亲手将重伤垂死的儿子交了出来,此时司天监的白衣刚刚赶来,正要施展手段救助朱成铸。

  “不用浪费功夫了,反正都是死定了,何必再救他!”

  “带走!”

  许子圣一会后,身后的衙役,毫不客气就将重伤的朱成铸抬起,动作粗鲁,让朱成铸气息一阵波动,险些直接死亡。

  朱阳见此再也忍耐不住,悍然出手,腰间佩刀出鞘,砍向了许子圣,是可忍孰不可忍!

  “去死吧!”

  朱阳是四品意境武夫,刀意无敌,凌厉无比,一道刀气冲出,如同残月,向着许子圣的头颅斩去,这位金锣不愧是百战老兵,出手狠辣,动作简洁,上来就是必杀技,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许子圣本就是故意激怒朱阳,如今见他出手抵抗执法,自然不会客气,冷笑一声,眼眸平静无比,静静的看着朱阳的刀气临头,眼看就要被其一击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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