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銮那时便恨,恨幕后操纵之人,恨命运不公。
多年苦读诗书,明明已入朝为官,却还有人敢暗害,可偏偏那人身份高,自己不敢揭露此事。
若非发生此事,云銮也不想娶权官之女为妻。
之所以娶杨氏,最大的原因便是,杨氏之父杨旗,乃九门提督,乃深受皇帝信任之人。
再加之杨旗三子,乃是玉清门弟子,即便杨家非皇帝心腹,有杨旗三子在,外人也不敢招惹杨家。
云銮对杨氏虽无爱意,但除了感情,云銮在外给足杨氏体面,在内对杨氏也嘘寒问暖,包容杨氏所有的刁蛮任性。
若非杨氏太过强势野蛮,云銮也未想过与之和离。
杨旗势大,也终归只是臣子,而十九皇子,再不济也是皇子,且还是深受皇帝信任的皇子。
云銮非上京人士,虽入朝堂,但为官不久,自然不知各个皇子的内里深浅,选错“皇子”投靠,也算情有可原。
不过事已至此,云銮已无法回头。
这段时日,周萱薇一直附身于云銮玉佩之上,对于云銮,周萱薇已经不知该如何去恨。
云銮此人心计过深,于自己,云銮应是有情,只是这份情太过浅薄,经不起任何波澜。
周萱薇此时,只想云銮还有些亲情,往后能善待云鸢几分。
不求绫罗绸缎,只求能小富安康,不屈人之下。
这日,云銮在家陪同杨氏,管事娘子隔着门帘正在与云家丫鬟交代这什么。
怕云銮说的口渴,杨氏便倒了杯茶水,递至云銮面前。
云銮刚一接过,便见门外有一小厮走来。
而这小厮,便是许皎派来之人。
云銮先前时常同周萱薇至许家串门,自然认得这人是许宁身边之人。
云銮怕杨氏胡乱说话暴露身份,故而便先一步开口问道:
“文才,许弟身体可安好?我这几日琐事缠身,无法抽身,待我事了,再同许弟把酒言欢。”
“小的先替主子多谢云爷关心,我家主子已无恙,我家主子派我来取云鸢小姐的衣物,小孩长的快,原先的衣物已经小了,我家夫人怕买重了,便先差我来问问。”
在场皆非蠢人,一听便知小厮话中意思。
许家虽非显贵之家,但几件婴孩的衣服,还是买的起的。
这哪里是怕衣物买重了,分明是来询问云鸢日后去向。
云銮知许宁夫妇为人,否则也不会将云鸢暂时寄养许宁家中,应是许家觉着自己归家已久,却不见自己接女儿归家,觉着奇怪罢了。
可如今杨氏在云家,还带着双胞胎,若女儿此时归家,免不得会受些委屈。
自己已经愧对周萱薇,不能再将女儿置于险地之中,即便云鸢现在还不知事,云銮也不想女儿受半点委屈。
至于杨氏生的双胞胎,虽同样是自己孩子,但一想到是杨氏所生,便生不出什么父爱,再加之,双胞胎时常哭闹,吵的云銮不得安生,云銮便更不待见双胞胎。
别说抱了,即便看不想看。
杨氏生在权贵之家,骨子便带着高傲。
对云銮,虽动心,但不痴迷,因有情,虽收敛,但也只是几分。
杨氏愿向云銮低头,是以为云銮心中也有自己。
哪知云銮从前,竟一直哄骗自己。
这段时日,杨氏也算看清了云銮此人,可两人现如今已有孩子,若是和离,失了圣心怎么办?
杨氏并非蠢人,虽不善筹谋,但智商还是有的。
自己不舍孩子,也知自己向来跋扈,和离后,杨氏定是带着孩子回归杨家,再不再嫁另说
若是云銮能够安分守着自己,杨氏也不愿与之和离。
杨氏心窄,先前别说云銮纳妾,即便云銮多看丫鬟一眼,杨氏也是气愤难当。
这几日云銮一直守在身边,而杨氏却没了当初的感觉。
那小厮的话里有话,杨氏也听的明白。
若是先前,杨氏定会迁怒小厮,并杀了泄愤。
但现如今,杨氏却提不起什么兴趣,但云鸢毕竟是云銮的女儿,一直扔在他人府上,实属无礼。
念及此,杨氏便开口言道:
“云鸢总归是云家的三小姐,一直寄养在许家,是何道理?”
“三小姐?云爷不是只有云鸢小姐……”
怕事情败露,云母不等小厮说完,便出言打断:
“是按辈分排的,云鸢还有堂哥、堂姐……”
小厮原本只是小声嘟囔几句,那曾想云夫人反映这般大,倒是吓了一跳。
见云母口不择言,杨氏只觉好笑,本想拆穿谎言,转念一想,现在拆穿也太便宜云家一家。
倒不如待回杨家后,让父亲处理此事。
云銮背后之人是十九皇子,涉及皇家,总归要小心一些。
不过云銮此前虽说为十九皇子办事,但实际只是告诉杨氏,灵汐村藏有异宝,而究竟是何异宝,却未对杨氏言明。
若是杨氏知晓真相,那里还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看云銮一家作怪。
杨氏正欲再说些什么,忽听门外传来脚步之声。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几名修士正疾步而来。
云老爷上前,正欲作揖询问。
却听那带头的修士言道:
“云老爷不必多礼,我等前来是了解些情况,若查明与你们无关,我等他日再行赔罪。”
“许……”
云父刚一开口便又听那修士对着杨氏问道:
“你是何人?有人此前见到你们在许家附近出没,许宁中毒一事,可是否同你有关?”
这人也非别人,正是许宁本家叔父,因有修为在身,对待凡人时,免不得带着几分傲慢。
不等杨氏说话,管事娘子便开口怒道:
“哪来的野狗?竟敢如此放肆,莫说有没有关系,即便真是我下的毒,你又当如何?”
杨氏乃官家小姐,寻常修士见了,也是以礼相待。
怎么现如今随便来个人,都能对着杨氏大呼小叫。
杨氏本就因云銮受了委屈,管事娘子也是忍着脾气,云銮再不济也是杨氏丈夫,管事娘子怕杨氏伤心,也便忍着云家。
可这几个修士又是个什么东西,真当自己不会大开杀戒。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听你话中意思,难道你便是下毒之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杨氏本就是嚣张之人,眼前几人虽是修士,但未免也太过无礼。
别说区区几条凡人性命,即便管事娘子杀了德吉县所有修士,寻常修士也管不到管事娘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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