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覆灭的消息传回了雒阳,也传遍冀州各个角落。
包括广平、经县、易县。
沮授驻守经县,大破鲁龚的数日时间里,都在打扫战场,整备城防。
黄巾降兵要处理,战死士兵尸体要处理,奇怪的是,北方战事停止之后,广宗就没有了动静,只是根据斥候侦查,偶尔有黄巾在广宗城外活动。
易县以南,刘擎的队伍刚刚经过了高阳县。
朱灵带骑兵往前探路,而刘擎携带禁卫位于粮队前端,马匹缓步慢行,张郃典韦也在旁边,三人一起探讨着冀州的局势。
与其说是探讨,不如说八卦更恰当。
刘擎已经脱战太久,虽然不时有消息传来,但总是不全面的。
就目前而言,守住这波钱粮,错过一些精彩也不亏!
再说自己过的也很精彩啊,总结一下就是——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主公,算算时间,皇甫将军这几日应该就到冀州了吧?”典韦道。
应该是吧,可是皇甫嵩来了真的能解决掉张角吗?刘擎心中保留着这个问号。
因为这个时候,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历史原有轨迹了。
原本董卓围城两月不下,因无功被撤职,至少还保留了官军的有生力量,而现在董卓几乎将冀州的家当送光了,这变相削弱了官军的实力,提升了战役难度。
原本皇甫嵩来冀州时,正值张角病死,而张梁本质上还是一介武夫,虽然作战英勇,但没什么全局统筹、谋划的能力,最终还是着了皇甫嵩的道,兵败被杀,广宗城破。
最后官军一起收拾孤军作战的张宝,其最终还被手下叛变所杀。
现在张角还活的好好的,以张角的统率和谋虑,想依靠雕虫小技来获胜几乎是不可能的。
卢植也算有谋略吧,连他也只能采用沟壑营垒的方式围困广宗,一个月也毫无进展,无论放什么饵,张角就是不咬钩。
那便只能耗死张角,他的寿命应该也只有几个月了,吧?
那样世界线就由收束了。
“主公,打广宗我们要去吗?”典韦没头没脑的又问了一句。
“若其僵持的久,我们肯定赶的上,不知道朝廷这次有没有令皇甫将军速战速决。”刘擎心中是有猜想的,那就是有!
“若赶上了,看我不活劈了张角!”
“朝廷令皇甫将军北上总督军事,其兵力在四万左右,董卓郭典收拢的残兵,恐怕充其量也就万人,魏郡太守厉温募集了约五千人,正于黄巾对峙于曲周,这是奉孝送来的信上说的。”刘擎转述了一遍,“按送信的时间,这会他们可能已经兵临广宗城下了,皇甫将军行军花了不少时间,这段时间张角什么动作都没有,很奇怪。”
“有甚奇怪,打不过当然不敢出城了,他们不是被沮公与子龙打退了么!”典韦道。
“或许,张角不出城,仅仅是希望将战场放在广宗,他应该做了许多准备!”张郃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的揣摩张角的用意。
“我倾向儁乂的看法!”刘擎道。
“主公,皇甫将军有四万人,董将军残兵有一万,那岂不是回到了卢中郎将那会儿的情境。”张郃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原本卢植围得好好的,朝廷一顿微操猛如虎,临阵换将,速战速绝,一波送完。
“可惜卢中郎将建立的防线,已经被黄巾破坏殆尽,好不容易攒的一些攻城器械,也在这次溃败中尽数被摧毁,这局面,确实回到了刚来的时候。”刘擎道。
“主公,要我看,有了这些,才打不起来,没了这些,说不定张角反而敢出来打了。”典韦胡乱猜测道。
……
赵云击杀鲁龚后,并未进入经县,而是继续执行刘擎命令,在经县与南宫县之间的区域扎营,赵云派出骑哨,两人一组,专门抓捕南北走向的信使。
这两日,已经抓了好几个,只是他们携带的情报,并没有多少价值。
赵云甚至怀疑这是黄巾使的障眼法。
于是这日,他亲自带了数十骑,往南宫县以北地带拦截,方式很简单,骑马的都拦下来便是。
一日下来,果然有收获,截获黄巾信使人三人。
其中一封贴身信件,引起了赵云的特别注意。
信件所述很奇怪,像是一份进军路线,可上方的地名赵云皆不认识,信使嘴硬,宁死不屈,无奈之际,突然想到了主公说过的话。
刘擎在颍川时曾对他说过:若是意外知道了敌人的计划,则不要破坏它,而是想办法利用它!
不要破坏它,想办法利用它?
赵云立即抄录了信帛,叫人快马送去广平,他看不明白,不代表奉孝看不明白啊!主公还事事问奉孝呢。
另一边,寻了个机灵的黄巾降兵,以事成之后百石粮食相许,令其冒充黄巾信使,将原件送去广宗。
直觉告诉他,这封信非常重要。
……
广宗城头,张角远眺,看着上次被捣毁的敌营,皇甫嵩一来到这里,便开始修缮。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难道不弄这些,就不会打仗了吗?”张角嘲弄道。
“阿父,官军谨慎,并无不合理。”张宁道。
“可惜,深沟高垒救不了他们的命,这几乎是雒阳最后的能派之军了吧,击溃他,可保我们数年无虞。”
“阿父何来这么大信心?”
“我的信心皆源自于你,还有你二叔、三叔。”张角转过头看着张宁,笑着,“这一次,二弟大破官军,为我们搏出了一线生机。”
张宁不说话,望着前方,听上去似乎,还真的挺有希望的。
五万官军溃败,犄角之势再成。
局势就像按下了复位键,唯一不同的是卢植换成了皇甫嵩,击败了波才与卜巳的皇甫嵩。
还有一个传得神乎其神的渤海王之子。
“经县,有一股令我不安的力量,思来想去,恐怕只有他了。”张角意有所指,神色中闪过一丝茫然,对未知的敌人,他心头总还是充满忌惮的。
“欲使敌灭亡,必先使敌膨胀,父亲用两万弱兵支援经县,便是这个目的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宁儿,我们手上最不缺的就是兵,若能攻下经县,成便成了,若是攻不下,亦可示敌以弱,在其掉以轻心时,予以致命一击。”
张宁莞尔一笑,“二叔这一点,便是是学阿父啊,我听说他故意让官军攻上城头,不断给其希望,慢慢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二叔表现完了,现在——”张角顿了顿,望向敌营,眼中寒芒闪烁。
“该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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