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这还是第一次登门,所以特意打扮了一下,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一身蜀锦的棉袍,整个人看着很有书卷气。
除了黑了点,整个人五官还是长得很耐看的。虽然只有一米七五,不太高,但是身材很匀称。
杨凡带着张疙瘩、磨桌、驴蛋三人骑着马来到涂山家的门前。
驴蛋上前递上大名次。
这是明代的正式礼节。
杨凡今日首先是来拜访上官的,从东厂的体系来讲,毕竟自己是涂山墉的手下。
很快,涂山墉就亲自出门来迎接,而且是大开中门。
杨凡心里这才落了地,涂山墉的态度上看,这门亲事他是同意的。
涂山墉对杨凡有知遇之恩、提携之德,从官场上来讲,嫁女儿给他,拉近两人的距离,这也是应有之义。大家都懂的。
经过经年政斗的老油条们都认可一种同盟,那就是姻亲,在关键时刻这种关系非常靠谱。
这是几千年的历史反复证明了的。
涂山墉亲热的拉着杨凡的手,走进大门。
“我不在京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老夫看到你的成长,也很欣慰啊,你毕竟是我带进东厂的人。你做的好,我脸上也有光啊。”涂山墉一脸的欣慰表情。
“全靠大人栽培,下官才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下官不敢居功。”杨凡连忙低头谦恭的说道。
“好,好啊,胜而不骄,你身上有年轻人的朝气,却没有年轻人的轻浮和浮躁,老夫没有看错你啊,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涂山拉着他来到了书房。
涂山的书房戒备森严,十多个番子,手握腰刀,警惕的守在四周。
涂山在东厂上面只有一个督公一个千户,可谓是两人之下,千人之上。现在千户大人吃了魏督公的挂劳儿,估计也干不久了,涂山早晚要上位。
他是信王府时代就投效了的,乃是新朝的从龙之臣。只要不犯大错误,这辈子吃老本也能吃到退休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估计将来提督东厂的乃是司礼监的掌印王承恩,王承恩的本事,杨凡太清楚了。和他过的事儿,不是一桩两桩了。他根本不是涂山的对手。
以后这东厂就完全是涂山说的算了。
涂山这人,人老成精,老谋深算,他对形势的变化非常敏感,极善于处理各种微妙的关系,东厂在他手里不会像九千岁那样飞扬跋扈,而是逐步沉寂下去,慢慢边缘化,越不引人注意越好,回归到它本来应有的那种半地下,半隐秘的状态。
在书房里,杨凡详细汇报了,从遵化一别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杨凡汇报的很详细,所有细节都清清楚楚,涂山听到敏感和关键的时候,还要仔细询问。
最后全部听完后,感慨了良久。
“陛下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未经江湖之险,未经庙堂之算,而少年老成,举重若轻,举措轻重缓急得宜,是非利害计算清楚明晰,因时而动,举措得当,见机行事,进退有据。该隐忍时隐忍,该发动时抓住机会雷霆一击,始终保持清醒,以对国家朝廷损失最小为目标,以保持稳定为目的。逐步铲除魏阉集团,真是一代明主啊。”
杨凡经过这段时间和崇祯的接触,他也承认,崇祯真不是亡国之君。
他身上优点很多,但是缺点也同样不少,甚至更加致命。生在这个倒霉的小冰河时期,他的努力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局。
只不过杨凡不会去说出来。
他不会把对任何人的看法公开化。
“陛下确实是天纵之才,大明幸甚,百姓幸甚。”杨凡附和着说道。
涂山是老狐狸,和这些人打交道,千万不要被他们的外表所迷惑,他们真正看中的还是利益。
上次乱石滩一事,事实上就是被涂山父女坑了一把。
只不过小娘皮心里有杨凡,不会让自己出事。她会罩住杨凡的,但是她也有私心,她要把杨凡抓在自己手心里。
杨凡要靠她保护,还逃得出她的手心吗。
当然她这么做的动机是她喜欢杨凡,只是一个人做事的手段都是习惯成自然的,这时候要看她的本心,而不是手段。
但事实就是如此,胜于雄辩,就是这么回事。
他俩收了那个百户的钱,让自己去擦屁股。
所以领导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听听就好,别太认真。任他说的天花乱坠,任他说的慷慨激昂。你只好仔细看看,该有的,他一样都没少。不该有的,别人有的,你看看他少了吗。
打铁还需自身硬,杨凡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娶了小娘皮之后,杨凡就准备逐步淡出东厂了。这件事在合适的时候他会和涂山谈的。
当初自己进东厂是为了什么,那完全就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自己怎么可能迷失了呢。
现在自己已经得到皇帝的垂青,掌握了足够赚钱的产业,一大批自己教育出来的学生。手握数千精兵,数十万百姓,足够拥兵自卫。完全没有必要在东厂这个庙小阴风大,池浅王八多的烂泥坑里折腾了。
不管是什么蒙古鞑子、建奴、东林、晋商、阉党、棒子、倭人你们都来吧,敢来找事的就都把你干挺了。
让你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做马王爷三只眼。
聊完了公事,本来就该告辞了。
但对杨凡来讲,他来的目的才刚刚开始,他有点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大人,下官还有一件事情相求,还望大人恩准。”
涂山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无妨,有事尽管说来。”
“大人之女涂山月,人品贵重,才貌双全,宜室宜家,属下斗胆想向大人提亲,请大人将小姐嫁与下官为妻。”
涂山笑了,笑的很无奈。
就知道这傻小子不是那头狼崽子的对手。
他是过来人,感情这种事,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但输了也是赢了。
这一刻他想起了他的原配,这世上有这么多的人,爱的,是真的爱。不爱的,是真的不爱啊。
涂山月既然钟情于这个傻小子,一切都是她的造化,也是她的缘分。将来是否所托非人也怪不得别人。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自己作为父亲,能做的也仅仅是遂了她的心愿。
“老夫要是不答应你们,你们是不是就准备私奔了,然后抱个孩子回来,”涂山墉苦笑着说道。
杨凡立即站了起来,拱手道:“卑职不敢。”
杨凡心里说,知女莫若父,此言不假啊,涂山墉把小娘皮看的透透的,这对父女妥妥的亲生的,如假包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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