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四十万的流民大军,排着乱哄哄的队列,在联军各势力的指引下。
经过两三日的时间,终于抵达到了临淄城。
对于王政来说,穿越到这个时代,本该是没什么建筑能让他产生什么诸如震撼的想法了。
毕竟前世见惯了高楼大厦。
但是临淄依旧让他意外到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古代的一个州治县,便到如此地步了?
他惊讶地是在这点。
之前从未亲至此城,不过是远远望了几眼,只是瞅了个大概。
如今看的真切,他确实产生了疑惑。
只能说一个历史小白,自然不知道临淄这个城市代表了什么。
在东汉以前,这个工商业发达的城市曾长久占据过中原最大、最富庶的宝座。
春秋,齐桓公时,临淄居民已有四万余户,人口二十多万。
战国,齐宣王时,临淄居民已达七万余户,保守估计常住人口接近五十万以上。
到了西汉初期,更夸张了...
当时的京城长安也不过仅有八万户,而临淄却户口过十万,人口过百万,号称“巨于长安”。
此地,非天子亲弟爱子不得王此!
不是皇帝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和疼爱的儿子,是不会被封道临淄为王的啊。
此城之富饶雄壮,可见一斑。
即便是如今的东汉末年,乱世之下,烽火侵扰,战乱不休,相交其巅峰,临淄已逊色了不少。
却依旧保留了“汉之五都”的不少风华。
它还是此时东汉甚至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
这样的城市,连王政都露出惊叹,遑论他人了。
还有那最宽处近十八米的护城河,高十几米的城墙...
如此的巍峨雄姿,除了多次造访此地的徐和外,几乎所有义军首领都被震撼到了。
便是于禁张饶这等见多识广之辈,也不能幸免。
离攻陷西安县也有几日了,加上青州此时大部分的反贼这段时间都在不断往这里聚集。
临淄城的徐宣又不是瞎子,自然也早早做出应对措施。
如今面对北方的三面城墙上,隐约可见摆满了各种器械。
密密麻麻的旌旗、刀枪、箭矢、滚木、礌石...
还有最令人胆寒的十几具抛石机、床弩...
“咱们要进攻的...居然是这样的重城吗?”
按道理,众人之前已被王政徐和科普过了,该有了足够心理准备。
只是毕竟耳听为虚...
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几股造反势力的首领们,此前虽有些许的心思浮动,却尚无彻底气馁。
毕竟每个人起事至今,大多都攻破了不止一座城池。
说起来,单论攻城数量,王政恐怕是这七八家里最少的一个。
可到了现在...
还没真正开打,已经有不少人心里出现了动摇。
如陈皎这种有点心眼的,更向着不如再去攻破几座县城,裹挟多点流民再来攻的打算。
只是当他强笑着提出这意见时,王政和徐和同时淡淡地看了他眼,便当没听见。
陈皎却再也不敢说话了。
那四道目光竟比城头上明晃晃的兵器还要令他遍体生寒。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识趣不再提类似的话题。
在徐和的推动下,四十万余流民缓缓就位,将临淄城紧紧合围。
单是这第一步,已差不多用了一天时间。
公元前221年,西秦大军高歌猛进临淄,齐王不战而降,代表了战国时代彻底地结束。
从此大一统的概念延续千年,深入每一个天朝人的灵魂。
甚至带来了地球上独一分的帝王价值观。
只有天朝的历代皇帝至尊,会被后世分成大一统君王和割据君王来评价。
时隔近四百年,又一个名政的人带领着军队,兵锋戟指临淄。
上一位,上一次,是至高无上的祖龙陛下。
这一位,这一次,是贱如草芥的黄巾贼寇。
………
完成合围后,第二天所有的势力才开始在北城墙前方各自扎起了营盘。
无数人头攒动,车马络绎如川。
本来就是素质不高的农民起义军,如今又是七八家各自为政,布置的过程中自然显得混乱无序。
加上纷乱的旗号,未成统一的服装,还有无数口音的喧哗...
这样的人数参与,本该是一个威武森严的征伐大场面...
如今,却更像是一个大规模的闹市。
这般场景落在城头上的徐宣和一群临淄官吏眼里,登时松了口气。
虽然四十万人这个数字依旧带给他们不轻的压力,但是此刻,看到这一幕,还是让众人增加了不少守城的信心。
只是徐宣脸上刚刚缓和了几分,看到城头左边一处营区时,却又面色一怔。
相比其他地方,那里分外显眼。
在一个传令兵骑马来回飞奔下,所有人或穿黑衣,或着玄甲...
即便是最普通的流民,也要扎一个黑巾作为标记。
放眼看去,便如宛如一道道黑色的洪流,来回纵横交汇,直到形成一个圆满的黑洞。
细看之下,徐宣更是咦了一声,他发现了此处更多的不同。
不仅仅是制服上的统一。
这区营盘的各项进展,虽然看似缓慢,却井然有序。
对方先是将防骑兵的壕沟最先成型,后面还放置了一排在广饶就赶制好的拒马,栅栏墙等。
营盘更是扎的甚为讲究。
一眼望去,竟有六个营地,由外往内,条理分明。
天诛营、天罡军、天辅军、民营、赵县流民,广饶流民等等...
由外往内,看上去条理分明。
其他的官吏被徐宣的惊讶引起关注,也纷纷将视线投向了所有的地方。
下一刻,所有人都同样面露惊容。
其中一个武将打扮的青年,更是面色瞬间一变!
他叫李家源,是一名都尉。
之前也是兖州军中的一员,只是正巧来临淄调运辎重时遇见了青州起义大盛,正好此时郡尉董临又战死,便被徐宣当成了救星强自留下,成为了此时临淄实际上的城防最高军官。
“李都尉。”这一幕落在徐宣眼里,连忙主动询问:
“你看如何?”
“这便是那所谓的天公将军转世的王贼了吧。”李家源望了眼那处迎风招展的大旗,沉声道。
“这营盘若是这竖子所摆,那说明对方精通军务啊。”
说着,摇了摇头,似是觉得颇为棘手。
“精通军务?”
闻言,徐宣面现愕然,这个评价可不低啊。
“是否夸大其词了?”他追问道:“这王政之前不过是一个什长,年轻识浅,怎么可能当得起这般评价?”
“那就是其麾下另有人才了!”李家源沉吟了片刻,道:
“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这营盘摆设看似简单,却是实务,不是读些兵书便能做到的好的。”
“此人必是久经沙场,通晓兵事,且...”
“且什么?”
“末将也不确定..”
李家源犹豫了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且有些像曹州牧的军队风格。”
对方虽然没有言明,但徐宣已听出了其弦外之音,顿时面色一沉。
这是说曹军之中,有将领已经投了王政这竖子了!
毕竟普通的兵卒是不可能负责摆设营盘,自然别谈什么经验了。
若真如李家源所料,那麻烦就大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有一个将才在的话,这四十万流民对临淄的威胁,瞬间便要大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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