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伯的死活扬关自然是要管的,他不会让龙伯死在这里,虽然他死后,扬关也可以招魂,然后在尸体上复生,变成另外一种生灵,顺便就可以研究研究在魔界如何造就鬼仙之路,应该会比道门元神简单许多吧。
只是这座山名叫白骨山,山上原有位桃花女仙。
但这位桃花女仙早已道化,化作了这满山桃树,那只有枝干没有树叶的狰狞树木便是桃树。
桃花女仙虽道化,但精神却留存一丝在此林间,在许多年前,这缕精神在这座大山的地脉中找到了一副白骨,而后寄托于白骨上,自号白骨仙。
这位白骨仙正是秋叶观的阿唐道人口中的那位秋叶观以东三百里的那位女仙同道。
白骨仙喜好发呆,不喜热闹,所以才婉拒了阿唐道人的结伴邀请。
龙伯此刻并非因为白骨仙而困在桃林中,乃是因为桃林天然形成的阵势所困。
“我们上山吧。”扬关说道。
……
龙伯看着前方的一具晶莹剔透的完整白骨,心跳加速到仿佛要爆炸了一样,他用双手牢牢盖住嘴巴,让自己恐慌的叫喊声戛然而止,不惊醒面前这具白骨。
可白骨却还是动了。
她从地上起身,抖落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点亮空空的眼眶,闪烁起莹蓝色的光。
咔咔咔咔咔……
尖利刺耳的骨骼摩擦碰撞声搅得龙伯的脑袋疼,仿佛有千百根针在扎刺一般。
但他不敢痛叫,生怕死在这个白骨手上。
至于先行动手。
他浑身的筋肉都因这白骨的起身而僵硬住了,动弹不了。
咕噜咕噜~~
奇怪的声音在这时传入龙伯的耳中。
龙伯精神一震,仿佛听到了一声宏大巨兽的低囔自语。
巨兽并非不可名状,只不过身形庞大,致使他看不见全貌,只能去猜测,去臆想。
这白骨不过是那巨大生物的一部分罢了。
或许这座山也只是一部分,这个世界也只是祂的一部分,祂是无上的存在,是可以让世界癫狂的存在。
渐渐,渐渐,龙伯的脑袋逐渐放空,意图融入这个巨大的生命中。
噗咚!
他跪在地上,开始痛哭流涕的恳求。
恳求自己的血肉融入其中。
而就在这时,他的后脑勺的枕骨突然发凉。
凉刺骨,就仿佛直接塞入了一颗冰块在后脑勺上。
嗯哼。
龙伯闷哼一声。
然后再抬眼,再次直视向那具白骨骷髅。
“原来是同道中人。”一声清脆地好似玉石滚落瓷盘的声音在龙伯的脑海中响起。
龙伯不敢反驳,他后脑勺的凉意正在逐渐衰退,体内的一股股暖流逐渐奔腾,他僵硬的筋肉骨骼终于可以动了。
“不知是哪位道友?还请报来名号。”那动听的声音再次于龙伯的脑海中响起。
龙伯不想答,可在这声音下,他的嘴还是“艰难”地不受控制地张开,然后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喉咙在震动,胸膛在抖动,声音在发出:“龙伯。”
“原来是龙伯道友,道友可以唤我白骨。”
“又有道友来了,今天太热闹了。”这句话中没有一丝的情感。
龙伯艰难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他只希望那位神秘的扬关道人能够救他。
“咦,不是一个吗?”白骨的声音揣了一丝疑惑。
“先生。”龙伯竭力呼唤一声。
“嗯。”扬关的回应轻飘飘,仿佛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白骨夫人当面?在下扬关,多日前便递过拜贴。”扬关接着说道。
随着扬关这一声落下,龙伯能感应到那具白骨多了一丝兴奋。
他仿佛看到了一团气,在半空中跳舞。
这团气慢慢落下,最后落入白骨的身上,为这具白骨披了一层血肉外衣。
在这层血肉外衣的装点下,这具白骨的人气变得充盈,骨肉相亲下,竟多了一丝美感,可惜只有血肉,而无皮囊,看起来仍旧让人想岔开视线。
龙伯刚有此想,便有一层轻轻的薄纱盖上血肉白骨上,薄纱最后化作一张细腻白净的皮囊。
最后一副光洁溜溜,仿佛白玉凝脂而成的肉体就现于众人面前。
龙伯这次看得眼都挪不开,只恨自己眼珠子不够大,然后……
他的眼珠子便从眼眶中跳了出来,落入那副光洁溜溜的肉体的血淋淋黑洞洞的眼眶中。
“啊~~!”
这一声叫喊并非痛呼惨叫,而是身心舒畅的快意吐息。
龙伯不为自己失去的眼珠子哀伤痛苦,只为自己的眼珠子能装到这么一副美人的肉体上而开心。
“我好快乐啊。”龙伯由衷赞叹道。
扬关仍旧不去看他,只直视这具美丽酮体。
然后得白骨女仙一个揖首:“道友好生伟岸。”
“贫道不看表象,看里象,只觉道友伟岸如天,浩渺无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面而欲穷道友之道,伟大,伟大,渺小,渺小。”白骨女仙抚掌赞叹不已,说到最后还唱了起来。
“道友失了血肉,却得全真,当真了不得,我这有一粒道种,不知道友可愿受下?”扬关伸手出去,五指轻捏,但那捏合处却是什么也无有,空空荡荡。
白骨女仙却连连后退,满脸的惊恐:“不敢不敢,还望道友收回成命,还望道友收回成命啊。”
扬关一叹息,碰上了个开了心眼,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似那阿唐道人,生冷不忌,硬要吃下,现在就疯上加疯。
“既然道友不受,那便算了,唉。”扬关叹气一声,觉得可惜。
“多谢道友。”白骨女仙感激涕零。
最后扬关便捏着这枚“道种”,拍入正在独自“快活”的龙伯的身上。
白骨女仙见此景,惊叹一声:“妙哉,妙哉。”
何妙来由?自然是龙伯与这枚“道种”的契合度。
龙伯身上之法颇玄妙,不似白骨女仙之法,虽微弱,但却自有精彩,甚至高过她法。
而这枚“道种”仿佛天生就是为他造化生就,与他浑然天成,好似本该就由他所持,由他所化。
随着这枚“道种”的拍入,龙伯身子一颤,安静下来,盘腿坐到地上。
凹陷入眼眶的眼皮此刻不显狰狞,反而宁静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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