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转身时长发飞舞,戏剑已经收入鞘中,背在身后。
洛仙看向季礼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她明明听许多人说季礼无法使用罪物。
“马大姐,你怎么样?”
白怀光此时已经将地上的马明玉搀扶起来,却发现她的右臂已经不翼而飞。
马明玉面容痛苦地抬起仅剩的左手,对准了破碎的房门,嘶吼道:
“无解…无解杀人!
罪物在结界内无效化!
不是我逃了出来,是它放我出来的。
它说要一次次让我分尸而死!”
马明玉也是第六分店里资格很老的店员了,尤其是她的性格一向寡言刚强。
但这一次能够让她如此失态,显然是被恐慌彻底击碎了。
洛仙与白怀光扶着马明玉,头也不回地往院外逃窜,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季礼却并未第一时间离开,他站在门口朝内望了一眼方才缓步撤离。
“马明玉逃出那一刻,你看见了什么?”
“钢丝与尸块。”
一个很久没有再出现过的声音,在季礼的脑海之中回应了起来。
第三人格冷静而沉着的发言,预示着他的回归。
“别说他了,就连二爷我都看见了。
这才多久不见,季礼你参加的任务怎么一个比一个吓人?”
第二人格也被这一幕惊住了,虽然他亲眼见到的任务不多。
但无解杀人、分尸而死、罪物失效,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足够让每一个店员胆寒。
季礼皱着眉头缓步朝外走去,轻声说道:
“可我们看见的并不是马明玉的尸块。”
“半截衣料呈深灰色,且尸块上的脂肪不多,严格来说更像是一块沾着血的人皮。”
第三人格显然更习惯以事实说话,他给予了季礼更肯定的答案。
当季礼来到村西的一块树荫下的石桌旁时,白怀光正在为马明玉包扎伤口。
洛仙抱着肩膀站在二人身侧,仔细地观察着马明玉的伤口,轻声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打了局部麻醉,马明玉脸上的痛苦之色少了多半,她嘴上叼着根烟,沉声说道:
“我的拌线检测到灵异结界正在形成,并且也起了拖延的作用。
当时提醒你之后,我不到一秒钟就逃出了房子。
但当我的脚刚刚迈出门槛时,突然眼前一黑,视野被大范围的收缩。
不仅如此,我的耳边刮起了震耳欲聋的风声。
视野受限,听力被损,我只能遵从记忆中的方向外逃。
因为当时我认为,拌线不可能失去作用,我一定不在结界之中。
但显然最终的结果是,我根本没逃出那个房子。”
“你不是说罪物失效吗?会不会是拌线根本就没作用,你始终在结界内?”
白怀光趁此时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马明玉深吸一口烟,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
“拌线是一次性罪物,它一旦作废我会收到提醒,罪物是天海规则不可能出错。
之所以得到罪物失效的结论,是因为我在几次的冲击后发现自己仍然位于一个狭小的空间中。
在不多的视野里,我看到了卷边的炕席,确定我被带回了卧房。
那个时候我就感受到了右臂出现了剧痛,呼啸的风声一闪而过。
一道银光进入我的视野又眨眼即逝。
我意识到自己被鬼物盯上,第一时间就使用了对抗性罪物。
但根本没用,无数道银光、无数道风声在我的身边刮起。
我右臂上的肉宛如凌迟一样,被一层一层地刮掉……”
马明玉说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能到她这个层次,肉体上的疼痛已经可以免疫大半。
而真正让她感到心惊的是,她从头到尾都没看到鬼物的影子。
视野压缩、听力受损、不断凌迟,一身罪物连使用的对象都没有。
在那种情况下,哪怕是最顶尖的店员也会陷入极端的恐惧之中。
而真正让马明玉彻底心寒的是,她在整条右臂被割下之后,耳边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声音。
“慢慢来,时间还有很多,今天只要你的右臂。”
马明玉望着惆怅的洛仙、迷茫的白怀光,缓缓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后面的事情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季礼突然到场以戏剑破开结界,马明玉落荒而逃。
但实际上,按照她本人的描述,她能够活着来到这里根本不是季礼的功劳,也不是她多么强硬的求生意志。
而是那只鬼,不想这么快杀死她。
“看来,我真是小看了这个村长。”
洛仙自忖如果是自己步入马明玉的情况之下,怕是求生的概率也不高。
“是钢丝,割下你右臂的是无数根钢丝。
银光是它,风声也是它。”
季礼在这个时候来到三人面前,轻声开口将众人注意力吸引。
他坐在了马明玉的对面,也拿出烟盒,看向洛仙问道:
“身穿深灰色衣服的人,是那个村长吗?”
“你怎么会知道?”马明玉和洛仙同时发问,但显然二者的问题并不是同一个。
季礼挥了挥手,将眼前的烟雾吹开,解释道:
“我看了马明玉离去时的场景,并未发现你的手臂,但却看到了深灰色服装与皮包骨的尸块。”
洛仙眼神中的疑惑更深了,她不解地望着季礼说道:
“你说的细节与村长都对得上,但经确认村长就是一只鬼,对马明玉出手的也是它……”
不对啊……
洛仙低头开始沉思了起来,实际上从头到尾她都没见过村长施展什么灵异力量。
而且在相遇时,她留意过自己的手表,并未出现侦测异常。
可是无法植入梦种,并且被更加强大的力量打回,村长一定不是人。
难道,那栋房子里还有第二只鬼?
季礼紧锁眉头,对着洛仙问道:
“谁告诉你村长是鬼的?”
“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村中位置,墙上写着‘勤劳致富’的标语那家。”
洛仙没有迟疑,当即回答道。
但这句话一出口,季礼和白怀光的目光同时对准了她。
白怀光皱着眉头,眼神闪烁,像是仔细思考了一番,不确定地问道:
“姐,你确定是墙上写着标语那家?”
洛仙疑惑地点了点头,她的记忆一向不错,那男孩印象如此深刻怎会记错。
季礼深深地望了洛仙一眼,将烟头丢在脚下,平静地说道:
“那户一家三口,去年正值男孩七岁生日当天,在同一天坠湖横死。
你这一路上见到的,没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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