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的小鬼,两条细如麻杆般的小腿,不紧不慢地往前迈动着。
它的模样的确有些恐怖,不过从这一系列动作来看,绝对没什么可怕能力。
余郭镇定自若地等候在门口,只要后撤一步就会离开这栋房子。
一步、两步、三步……
无头小鬼的动作不快,但经过几秒钟的僵持后,它距离余郭也仅有一步之遥。
当小鬼的脚已经接触到余郭所站地毯之时,他终于动了。
余郭一步撤出了房子,但并未将房门关上,整个人彻底离开玄关。
但紧接着他的眼前景象一花,外界的光刚刚照耀在他的面庞上,随后就又重归阴暗。
余郭的身子刚刚进入外界半秒钟,就又重新被拉回到了玄关入口处。
而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反而由于空间上的变换,导致他已经站在了无头小鬼的后方。
余郭与小鬼的前后位置完成对调,他一把撑着墙壁,从原地冲刺出去。
空间上的轮换,其实早就在余郭的计划之中。
这种创造小范围结界的手段并不高级,并且瑕疵颇多。
想要通过撤出房子就离开结界,根本不现实,不过余郭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小鬼在前,将他步步紧逼,退无可退。
这种模式下,他的可操作空间太少了,于是他必须利用结界的特性,来完成位置的对调。
这个小型结界的根源,无非就是那张五子登科图。
他要做的就是在位置对调后,以最快速度冲向屏风前,将其摧毁。
时间必须要快。
无头小鬼,仅仅只是第一只图中鬼。
一旦它失手,第二只小鬼应该也会从画上脱离,到那时两个方向的夹击,余郭的情况就会变得糟糕。
不过,十米的距离对于余郭来讲,两秒钟时间足够了。
一切发生的很快,当余郭冲刺到屏风前时,无头小鬼才刚刚转过头来。
余郭脚踩着小鬼留下的血泊,面对着一人多高的屏风,他顺势一拳挥出,狠狠砸向了屏风上的五子科登。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小孩子已经从书案前站了起来,张开双臂试图以同样的姿势跳出画中。
“砰。”
一声闷响过后,余郭惊讶地发现屏风竟完好无损,反而他的手背上留下了几道擦伤。
“毁不掉!”
余郭暗叫一声糟糕,又从身后拿出小刀捅进了画上,但他上下划了几次,却并未造成丝毫损伤。
但这个时候,第二只小鬼已经从画中钻出了半个身子,伸长了手朝着余郭抓来。
余郭不敢再站在画前,往后退了一步,正踩到那摊血液之上,一个趔趄险些滑到。
他的后撤,为第二只小鬼留出了空间,彻底从画中挣脱,并以极稳的姿势落地。
而背后那只无头小鬼,也在这段时间步步逼近。
余郭眼皮直跳,手都有些发抖,一前一后两只小鬼夹击,他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不能急,不能急。
这个小范围结界,一定与这张屏风有关,肯定能够破解!”
再过三秒钟,两只小鬼将完全靠近,没有罪物抵抗的他将会步入死局。
余郭眺望着那副五子登科图,手心均被汗珠打湿,他一点点往墙上靠着,不断寻找破解的方法。
而在正前方的视野里,他忽然发现第二只小鬼的与众不同。
“第一只鬼为什么跳下来时会摔碎脑袋,但第二只却没有?”
望着那活蹦乱跳的小鬼,又将视线转移至其背后的那一滩血泊上。
五子科登图无法被破坏,那么若是让画,不再成画,是否也是破解方法?
余郭这样想着,越来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否则没理由第一只小鬼在地上留下如此多的血液,显然是给予了生路的提示。
而这个时候两只小鬼,距离余郭的身子已经不足一米。
余郭无法再近距离靠近屏风,只能抬起腿将脚底的运动鞋脱了下来,微微一瞄准,朝着那幅画砸了过去。
鞋底之前踩到了过血泊,或多或少可以起到污染的作用。
飞过去的鞋子,在那幅画上留下了一道残缺的血脚印,但全是踩到了留白部分。
两只小鬼的行动仍在继续,并没有起到干扰。
余郭垫着一只脚,不断小跳着,同时脱下了另一只鞋在掌心颠着,他只剩这最后一次机会。
“整幅画那么大,五子登科图却只占画面的五分之一,这不是为难我吗?”
在这个时候余郭还有些懊悔,分店里曾举办过丢飞镖的比赛,但他那次出去直播没参加上。
要是有这个经历,只怕现在扔鞋这种事应该也没那么难。
许多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余郭找寻着手感,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五子登科图。
“嗐,跟着直觉走吧,死就死了!”
瞄了半天,最终余郭仍然是跟随手感,将最后一只鞋给丢了出去。
那只鞋越过了面前的小鬼,在空中划着抛物线,直奔五子登科图的正中心。
与此同时两只小鬼已经将手抓向了余郭的衣角,一股电流席卷全身,他的意识出现了模糊。
不过在刹那间,他的大脑又再一次清明起来。
面前身后两只小鬼消失不见,三步之外的屏风上,那副五子登科图从上到下被一道浓郁的红血给涂抹。
整幅图虽然没有被摧毁,但却被彻底污染。
余郭心口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将两只鞋重新穿回脚下。
再一次靠近屏风,他忽然发现现在的屏风与刚才见到的又有所不同。
之前屏风古朴秀美,十分精致,但现在一看,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甚至还有几个黑色的小虫在上下攀爬。
余郭看一眼后就越过屏风走进了正厅,一眼望去他发现这里古香古色,颇有艺术气息。
他又不解地转过头打量起挡住玄关的屏风,到底这个屏风是违和的,还是整个房子都不对劲。
正厅的面积很大,在正前方是一个开放的茶室,背对着落地窗。
正东是一片实木的沙发,还有一把太师椅,一个雕龙画凤的木质茶几。
正西却并没有摆放电视,反而是摆放着两个细长的瓷罐,里面插着盛放的鲜花。
这一眼望去,余郭的眼皮一跳,不断口吐芬芳。
因为在原本该摆放电视的墙上,竟又存在着一张巨大的画框。
那上面画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围在茶台前烧茶。
余郭这边还没骂完,正对面的茶室侧方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面色疲惫,衣衫略有凌乱。
“余郭?”
“展勋?”
展勋也是刚刚破解了一幅画,正从偏房里走了出来,和余郭共处一室。
而他一出门,除了看到余郭之外,还看到茶室那张宽阔的茶台上,摆放着一副画。
那上面画的是两个小孩对面而坐,中间摆放着一盘棋。
两个人,两幅画,又是一个小范围结界。
余郭这一次脸上再没有任何嬉闹之色,他只觉得身上背负的时间压力越来越大。
若再让0号鬼童这么拖延时间,不管它是什么目的,但季礼那边该撑不住了。
必须要找到一切的根源,这么一关关地闯下去,会把人活活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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