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华歆与管宁的爱情

  ,这个三国很核理

  法家的做法的确刷新了人的三观下限,但要说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也是不太公平的。

  比如商鞅变法,施行二十军功爵,给最底层的百姓提供了晋升通道,打破了长久以来贵族垄断权势的格局。

  这便是林朝看《商君书》,感觉到的那一丝公正的理想主义色彩。

  商鞅变法之初,太子犯法,商鞅表示太子是秦国未来的国君,不能处罚,转而便把太子两位老师的鼻子给割了。

  要知道当时太子的两位老师,其中一位可是秦孝公的兄弟,商鞅依旧法不容情,有力捍卫了法之公正!

  相比之下,儒家在这一点上崇尚世袭罔替,更容易形成阶级固化,这是林朝最不愿意看到的。

  这也是法家如此恶劣,林朝也要将其引入学宫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不过看郑玄和蔡邕的态度,应该不会太顺利。

  林朝拱手道:“老师、蔡公,难道法家便一无是处?”

  郑玄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若诸子百家尚有可取之处,法家邪术便应永世封存,终不可出世害人。”

  林朝苦笑道:“非是弟子冥顽不灵,只是教化之道,知易行难,治理着天下,终究要靠法度。”

  儒家用礼法仁义教化世间的想法固然是高尚的,但未免有些太过于理想主义。

  圣人之所以是圣人,因为那是凡夫俗子不可企及的境界。

  道德这玩意,始终是用来律己的。

  诚然,人心中的道德始终应该比律法高上一些。

  一个人若只遵守法律,那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人渣无赖。

  但即便如此,这世间也需要律法来规范人的行为。

  依照林朝的想法,最好是儒法并用。

  但郑玄却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说法:“子初,我儒学自有法,何须用法家之法?”

  闻言,林朝顿时愣了一愣。

  儒家也有法?

  郑老头你可莫要框我。

  见林朝满脸疑惑,蔡邕笑了,捋着胡须说道:“子初以为,法家从何而来?这世间最早的法家人物,又是何人?”

  林朝肚子里的知识有限,第一个问题他不能回答,但第二个问题却还能说道说道。

  “在下以为,管子应为法家之首。”

  管子即是管仲,春秋时期助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大贤。

  由于管仲所在的时间比较早,而他本人的施政方针又不似后世法家那般酷烈,所以有人说他是法家,也有人说他是儒家。

  依照这个时代的主流,管子还是儒家人物,所以蔡邕听到林朝的答桉后,便有些意外。

  “好,即便管子为法家先驱,可之后的法家呢,还不是皆出自我儒家门墙。”

  蔡邕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中带着明显的得意与轻蔑。

  这个说法林朝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细细想来,好像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除了商鞅之外,其他的法家人物,诸如吴起、李悝、韩非、李斯等人,貌似都是儒家门徒。

  难道法学真是源自儒家不成?

  蔡邕没注意到林朝神色中的异样,而是继续笑道:“我儒学作为法家之师,法家有法,我儒学又岂能无法?”

  听到这里,林朝明白这已经涉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了,便一拱手道:“请蔡公赐教。”

  当下,蔡邕便把儒家之法对林朝讲述一遍。

  听完之后,林朝整个人都震惊了。

  依照蔡邕的意思,法家之法,是为一人之法。不顾世间道德,不管百姓死活,甚至不理会天理人伦……

  一言以蔽之,就是只考虑目的,而不顾及实际情况,

  所以施行起来便是暴政。

  而儒家之礼法,则是脱胎于礼仪规矩,所设立的一切限制,也都与道德价值观相符,所以施行起来便是仁政。

  就拿谋反叛乱大罪来说,倘若牵连的人实在太多,儒家当政者便会考虑影响,顾虑后患,便可能会只诛首恶,其余人酌情赦免。

  处理完之后,儒家还会反躬自省,来一波经典的抛开事实不谈,这么多人反你,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过错吗?

  这种处理方式,便是法不责众最好的写照。

  若换做法家的处理方式,那可就一点缓和的余地也没有,统统杀光!

  经过蔡邕这一解释,林朝顿时恍然大悟。

  虽说蔡邕这些话中肯定有为儒家粉饰的地方,但道理的确是这样。

  都说汉承秦制,其实这是个误区。

  因为汉继承的只是秦的郡县体制和官制,而非秦朝的一切东西都拿来套用。不然汉初也不会用黄老之学来与民生息了。

  至于百代皆行秦法,更是一个伪命题。

  似秦法那种严苛的政令若真能传百代,后来刘邦入咸阳约法三章时,就不会出现赳赳老秦,喜迎沛公的局面了。

  看,连秦人自己都受不了秦法,又如何传百代?

  真正流传千古的,是始皇帝确立了华夏大一统的制度。

  自始皇帝之后数千年,但凡有志者,上至帝王将相,下到黔首百姓,都在维护华夏大地的统一性,不容神州被虏寇践踏!

  眼看林朝被蔡邕说得沉默不言,郑玄开口总结道:“子初,为师不知你为何一定要引法家入学宫,但为师想告诉你,但凡严刑峻法治国者,最后皆身死国灭。子初你素来善待百姓,此番道理想必也不用为师赘言……”

  “多谢老师教诲,弟子明白。”林朝拱手道,“但弟子仍想引法学入学宫,《商君书》自是歪理邪说,但弟子以为《管子》、《韩非子》可堪一读。”

  《管子》自然是没问题的,毕竟管仲是儒家还是法家,这个问题一直未有定论。

  至于《韩非子》,里面的内容倒是不像《商君书》那么邪恶,更多的是对古今之思辨,虽然仍有五蠹这种蔑视礼仪道德的东西,但总能自圆其说,更具有一定的哲学性。

  郑玄与蔡邕思虑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了林朝的这个请求,将《管子》、《韩非子》列为选修教材。

  从这一点,也能侧面看出儒法之优劣。

  法家得势时,便禁锢思想,钳制行为,排斥其他学派的学说。乃至有了后来的焚书坑儒,甚至要求读书人拜官吏为师。

  再看儒家得势后,虽然将法家思想打为邪术,但既没有焚书,也没有坑杀法学之士,对其他思想学派更是相当之开明。

  眼看汇聚百家的目的已经达到,林朝便说出了最后一个要求:“老师,弟子以为,还应招募些许女子入学。”

  闻言,郑玄和蔡邕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

  他们倒是不反对女子读书,不然蔡邕也不会亲自教授蔡文姬读书识字。

  郑玄开口道:“子初,女子读书并无不妥,只是不可入学宫。”

  “为何?”林朝不解道。

  “子初岂不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蔡邕笑道,“学宫中学子正值年少,血气方刚,倘若此时再召一群女子入学,学子必然无心读书,甚至会闹出丑闻,届时学宫颜面何存?”

  男未婚,女未嫁,双方共处屋檐下,耽误学习不说,弄不好哪天就搞出人命了。

  毕竟以汉代女子之开放,这种事情也不稀奇。

  “额……”

  林朝确实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一时之间被蔡邕说得哑口无言。

  “如此也简单,那便分开居住,分开读书。女子这边,全部任用女子为教习。”林朝开口道,“贱内不才,尚能使得一些粗浅文字,蔡公二女皆秀外慧中,便是入学宫做个教习也绰绰有余。此外再招募一些饱读诗书的女子执教,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虽然林朝给出了办法,但郑玄还有顾虑,刚想出言反驳时,却不料林朝忽然冲他笑道:“老师,昔年班大家一介女流之辈,尚能续亡兄之遗志为国修史,如今咱们不妨效彷先贤。说起来,老师您也算得上师承班氏,弟子作为班大家的徒子徒孙,倒是与有荣焉!”

  昔年班昭接替亡兄班固继续边写《汉书》,可写完之后,能看懂的人不多。马融为了学习《汉书》,便拜班昭为师。

  而郑玄游学时,曾拜马融为师,所以郑玄也算得上是班昭的徒孙。

  眼看林朝把班昭抬出来压自己,郑玄不禁老脸一红,瞪了林朝一眼,却终究不好再出言反对了。

  至于蔡邕,林朝任命他的两个女儿为学宫教习,他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郑玄叹道:“也罢,女子入学便入学吧,只是得注意,不能因此闹出乱子。”

  林朝笑道:“老师放心,蔡公为学宫祭酒,此事自有蔡公处置。倘若出了问题,也必是蔡公之过,老师尽可惩处便是。”

  “岂有此理!”

  蔡邕吹胡子瞪眼道。

  ……

  学宫具体事项已经商定完毕,三人又谈笑了一会,郑玄便带着林朝出了书房,向他引荐自己这段时间招来的学宫教习。

  郑玄和蔡邕的弟子自不必说,除此之外,还有几位重量级人物。

  比如出身下邳陈氏的陈,也就是陈登的父亲。还有他的从弟陈r、陈琮,这两位便是郑玄老师陈球之子。

  刘备已经在徐州扎稳了脚跟,而作为下邳陈氏这一代最杰出的人才,陈登已经选择效命刘备,那陈氏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便都投入到了学宫之中。

  此外,还有郑玄的师弟管宁,邴原等人,也都来到了学宫任教。

  对于管宁此人,林朝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他感兴趣的并不是管宁终生不仕的气节,而是他与华歆之间那可歌可泣的爱情!

  昔年管宁曾与华歆同居过一段时间,两人一起刨地种菜时,管宁在地里发现了一小块金子,却视而不见。然后华歆却把金子捡了起来,管宁便用目光直勾勾盯着华歆,华歆见管宁面色不虞,这才把金子扔掉。

  后来有镇上土豪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管宁继续视而不见,可华歆却出现在了看热闹的人群中。

  等华歆看够了热闹回来时,却发现管宁已经将两人共同跪坐的席子割成了两半,随后又对华歆提出了分手。

  按理说管宁如此决绝,华歆理当不该再自讨没趣才是。

  可是答桉却是否定的。

  后来华歆在曹魏得志时,屡次向曹丕举荐管宁,哪怕他明知道管宁不可能来做官,依旧每年举荐。

  直到后来魏明帝曹睿在位时,华歆已经七十高龄,且年老多病,连上朝都要被人抬着去的时候,华歆依旧继续向曹睿举荐管宁,甚至准备让管宁接替自己的太尉之职,而自己情愿让贤退休。

  哦,这该死的酸臭!

  终其一生,华歆都在极力向曹魏推荐管宁,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林朝也无话可说。

  恰逢两汉时代,又是男风盛行之时,林朝便认为自己的猜测极有道理,不禁多看了管宁两眼。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林朝身为太尉府长史,总不好上前询问二人否两情相悦,uu看书亦或是华歆单相思……

  于是这个疑问便只能憋在心中,憋得林朝好不难受。

  倒是管宁,被林朝异样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不知不觉间冷汗就冒出来了。

  素闻林子初其人有古君子之风,今日一见,为何如此无礼!

  管宁又是羞愤,又是生气,却不好发作,也只能憋在心中。

  返程路上,林朝还在浮想联翩时,却被荀采看出了端倪,遂开口问道:“子初,你方才看那管先生的目光,似乎略有深意。”

  “哈哈哈……知我者,女荀也!”林朝大笑道,“恰逢今日无事,为夫便与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荀采疑惑道:“故事?”

  “不错,一段凄美且又虐心的爱情故事!”

  荀采:……

  子初莫非疯了不成!

  望见荀采那如同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林朝顿时恼羞成怒道:“你到底要不要听!”

  “好好好,夫君请讲,妾身洗耳恭听。”

  见林长史发怒,荀采赶紧笑着安抚道。

  林朝这才满意了,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话说自盘古开天,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

  “子初,你这讲得是……”

  “女荀莫急,但凡故事,总有开场不是,且听为夫细细道来……却说王莽篡汉后,那猴子便被压在五行山下,直至中平年间才逃出生天,当即便头戴黄巾,揭竿而起。后人感念其烧符水为众人治病,遂尊称其为大贤良师孙悟空……”

  荀采:……

  这是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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