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瞪圆了眼睛,脸色变得格外恐怖,冲上去抓住那连夜奔袭而来的荆州小兵,怒道:
“程普现在何处?为何不出兵相救?!”
小兵被孙坚恐怖的杀意给吓了一跳,连忙道:
“主……主公,曹操手里有天子啊!程将军他不敢擅自进攻啊!”
孙坚心头一颤,瞳孔猛缩着难以置信,立刻明白了曹操意图!
“亏本将以前还以为曹操是一代豪杰,没想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奸诈无比!狡诈万分啊!!”
“权儿!立刻整合所有将士!本将要亲率出征!攻打许昌!”
孙权却比他要冷静许多,“父亲!孩儿觉得程普老将军做的是对的!”
“依孩儿所见!这恐怕也是曹苏的奸计,只有他才会做得如此滴水不漏,这下更加验证,他抢先一步来送信,就是为了要让我们军心大乱!”
“父亲如果此时出兵,那才是正中他的下怀啊!”
孙坚反问道: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大哥陷入敌人的手里,遭遇非人的折磨吗?”
孙权脸色也有些难看,想了片刻后道:
“父亲,尚有一计,可让大哥安然无恙地回来!”
孙坚眉头猛地一挑,“快!快说!”
孙权半跪而下,“只需要将玉玺归还至天子手下,并且向天子表明我们并无造反之意,玉玺只是无意所得,就此物归原主,完璧归赵,如此,大哥必能安然回来!”
然而此话一出,孙坚脸上的怒火却突然消散了大半,眼里充满了纠结,不动声色坐回了案台上将座闪躲着眼神道:
“这……要交玉玺吗?”
孙权和黄盖等人见状为之一愣,孙权更是看出了孙坚的不舍,顿时急了,“父亲!这玉玺并非祥物,为何不交啊?”
“这可是我们当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天命啊!有了此物……我孙坚必能平定中原!”
孙坚面露为难,似乎早已将对孙策的担忧抛之脑后。
“父亲!!”
孙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脸焦急地说道:
“就连当年高祖破秦灭楚,凭借的也是顺应民心,方才成就大业!平定天下,岂能只凭一块石头?”
“而且自从您得到了这块石头,咱们进入荆州以来,您整天寻欢作乐,醉酒伴日,再也没看到您当年练兵的雄伟,若非大哥有戏军师相助,每每操劳军中事宜,恐怕荆州早就成了袁术的领土了!”
“别看咱们荆州号称三十万精兵,其中精锐仅有三人而已,都被大哥给带走了!这样现在我们不交玉玺换回大哥,袁术一旦来攻,我们……就危险了啊!”
“不必再说了!”
孙坚被年仅十三岁的孙权说得面色无常,恼羞成怒地喝道:
“他袁术是个什么东西?酒囊饭袋!若非是袁绍,他就是一个虚名废物,也敢来犯我荆州?为父迟早都要灭了他!”
孙权只觉得呼吸一窒,脸色愈发苍白!
“父亲!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将大哥给……”
话没说完,再次被孙坚厉声打断道:
“权儿!你是觉得为父现在是不配统领三军吗?莫非你觉得现在整个荆州和江东都是你大哥的了吗?”
“为父还没死,你和你大哥就想夺我的兵权了吗?”
孙权脸色一白,失声惊道:
“父亲!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孩儿只是……”
“策儿既然如此听信戏志才的谗言,不顾为父劝阻被虏,那是他活该,等为父整顿一番,不日,便进攻许昌,斩了那曹氏二奸!现在!你且给我滚下去!”
孙坚满脸戾色,怒斥一声!
孙权只感觉自己脑海嗡的一声巨响,人已经彻底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昔日里和蔼可亲,英姿飒爽的父亲,如今竟然为了一块石头将整个荆州江东三军将士以及他亲生儿子的性命置之不顾!
黄盖此时在边上战战兢兢,更是不敢出言相劝。
看得出来,孙坚现在已经为玉玺着了魔,连自己儿子都可以弃置不顾,他又怎么敢出言相劝!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兵恐慌的喊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主公!袁……袁术!袁术攻过来了!主公!城门快破了!”
瞬间,整个大殿里的人脸色瞬间猛变!
孙坚率先反应过来,脸色无比震怒!
“怎么可能?我们的荆州的将士怎么可能如此孱弱?!这才多长时间,就要破了?!”
“回……回禀主公!袁术这一次发兵几十万人,瞬间就涌上了城墙,我们……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啊!”
小兵满脸污渍,惊恐报道。
黄盖走上前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怒道:
“你放屁!几十万人?二十里之内就能察觉到,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靠近城墙?哨兵长呢?他们在干什么?”
小兵捂着脸哭丧道:
“他们昨夜和主公一起喝酒到凌晨,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们还在睡觉啊!主公!快走吧!城一破,这里就要沦陷了!”
孙坚和孙权脸色统统失了血色,前者狠狠咬着牙,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冲上去一剑斩了通报的小兵!
“让你谎报军情,扰乱我的军心!”
随即举剑冲出了大殿,大声喝道:
“众将听令!随我出征!死守荆州!凡是后退一步者斩!进一步者!赏!”
说完便带着贴身军将,朝城门口冲了过去!
孙权也想一起跟过去,却突然被门口一个人影给拦了下来!
孙权定睛一看,竟然是满脸尽呈病态的戏志才!
“先……先生?!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父亲他……”
孙权看着那感觉已经濒临死亡的戏志才,顿时大惊失色。
戏志才却摆了摆手打断道:
“在下刚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
说完便拖着早已经发烂的后背,神色恍惚地走进了大厅,捡起了之前孙坚扔在地上以曹苏名义送来的书信!
然而当他看完后,他苍白的脸上突然发出了凄惨的笑容,失态呢喃: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
“曹苏……曹苏……原来你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仅仅只是天子,而是要灭我荆州!”
“苍天啊!这世间为什么会有如此神鬼之人?!!又为什么要让我与这样的人为敌?!”
“戏志才与曹苏对谋,如同……老叟戏顽童,毫无胜算!”
孙权看着戏志才如此苍凉悲壮的神态,眼眶微微泛红,连忙上前安抚道:
“先生勿要妄自菲薄,今后无论是荆州还是江东,都要仰仗先生的谋略才识,还请务必振作起来!”
然而听闻此话戏志才却狠狠地摇了摇头,看着年幼的孙权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小公子……在下的伤口已然腐烂,时日不多了,最后一次……这是在下最后一次进谏了!”
“荆州虽然号称三十万精兵,可大多都是弱旅,袁术的精兵南下,定然是做了完全准备,荆州……保不住了!”
“你……务必要劝主公休要恋战,撤回江东再图发展!”
孙权哭了,连忙抓着戏志才的手悲切道:
“先生勿要悲观,我这就去给你传军医!”
谁知戏志才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瞪圆了眼睛,用尽最后一口气吱声呢喃:
“小……公子……不要与……曹苏……为敌!此人的谋略……神鬼叵测,只可顺意,不可谋逆……”
话刚说完,他再也忍不住胸口挤压多日的憋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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