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世祖正文卷第九十四章罐头产业登州府。
“还有船?”灯塔上,燃烧的鲸油霹雳啪嚓的响着,老头将镜子挪移着方向,向大海投放光源。
而这时,忽然他看到了一艘船只缓缓而入港,立马就吓了一跳。
要知道在前两天,海面上就已经结冰,若不是顾及到了海港的颜面,这灯塔早就无人了。
老头瘸着腿,看着那艘帆船,忽然他拍了下额头:“该死,这是县太爷的外甥!”
正是因为县太爷外甥出海未贵,所以灯塔才被迫延迟,生怕误了这位小爷的行程。
对此,谁敢有异议?
很快,船只就冲破了碎冰,抵达了码头。
“叮叮叮!”码头的铃铛声响起。
霎时间,一堆人聚在栈桥边。
旗帜被放下,还有一条木桥。
高安下了船,就被父母亲人们围住,哭哭啼啼的,团聚的喜悦洒满了人间。
高家人自然是不吝啬钱财,一大堆的铜钱铜圆洒出,惹得众人争抢。
回到家中,高安才歇了口气:“爹,娘,我没事。”
“日后你就别出海了,不然打断你的腿!”
老爹气急败坏,脸色发青。
一旁的老娘却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嘘寒问暖,显然对于这句话并不责怪。
高安则兴奋道:“爹,我捕到了一头鲸鱼,就是那种大鱼,价值数千块银圆。”
“你小子,要钱不要命了?”老爹怒斥着。
“爹,这一次后,我就再也不去了。”高安立马妥协,笑嘻嘻地说着:
“咱不是看别人家都搞的火旺,就咱家熄火?”
“高家底子再厚,也不管用,得做出门道来!”
听这话,高老头这才叹了口气,没有再言。
前两年,民间兴起了捕鲸热潮,随之而来的则是大量配套的鲸场。
鲸油可以做蜡烛,油料;鲸鱼皮可谓做皮甲,或者衣物,帐篷;鲸须则是上好的制弓材料;鲸肉便宜量大,还好吃,更是中产之家的爱好。
而鲸场,则负责收购整鲸,然后对鲸进行分化处理,将皮、肉、油等分别售卖给配套商家,从而获得利润。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大量的捕鲸队都被鲸场收入麾下,进行武装支持,从而垄断鲸鱼买卖。
虽然高家也有县太爷的关系,但哪个鲸场没有后台呢?
在这种竞争的环境下,高氏鲸场养了上百号人,两三个月都未必有一头鲸鱼入场肢解,利益和声誉都受到影响。
鲸场投入巨大,更是参杂着大量的人脉关系,甚至包括入股的县太爷,轻易不得舍弃。
高老头悔恨道:“这世道,经商除了关系,还得看运气,能力,早知道就不如拿钱买地了!”
谁都知道经商利润大,但风险也是极大的。
大多关系离开了本府、县,就只能靠经营能力了!
所以,地主士绅们多习惯于布、盐、铁、酒、醋、当铺,牙行等传统本地行当,风险低,利润稳定。
“爹,既然闯了,就要豁出去。”
高安笑道:“这个冬天咱们就多买船,招募水手,明年就能好了。”
说着,他啧啧道:“我这可是今年最后一头鲸鱼了,又恰逢将要过年,价格必定高。”
“能过个肥年。”
下午,高安来到鲸场,一群人对着鲸鱼开始下刀。
由于是在近海捕捉到的,故而没有直接拆卸,而是顺势拉回了鲸场。
鲸鱼是固定到捕鲸船的右舷位置,然后高架上放下一个结实的铁链,固定住尾鳍。
接着,上面降下来一个由窄木板组成的脚手架,正好降到鲸鱼尸体的位置,屠夫们会站在上面切割鲸尸。
切割鲸鱼的工具是一种巨大的铲子,铲子头是钢包铁结构的,异常锋利,其手柄能达到两丈左右。
如此巨大的铲子,尤其是钢包铁,其市价不下百块,这是必要的投入。
切割工作的第一步,就是把鲸鱼头切下来。
一旦鲸鱼头被切下来,就会用铁链固定在船尾,等待处理。
紧接着另一名屠夫就会接过铲子,开始切割鲸脂。
鲸鱼皮下面有厚厚的鲸脂,屠夫站在工作台上,用铲子先在靠近胸鳍的位置开一个环形的刀口。
然后,让助手把百斤重的大铁钩插入进去。
铁钩连着铁链一直到台上,上面有一个滑轮组,专门把切割的鲸脂吊上去。
细嫩的鲸脂,在阳光下美得出奇,泛着细腻的光泽,上千斤重量,在铁钩上宛若雪块。
但人站在下面,极其渺小。
挂这个大铁钩工作是十分危险的,水手先要在腰间系上安全绳,慢慢从小艇爬到鲸尸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抱起从船上垂下的大铁钩。
然后费劲地钩住鲸尸——这个过程一旦脚底打滑,就可能掉进鲸尸和船身之间被活活挤死。
如果在海上,则会被鱼肉吸引过来的鲨鱼撕咬而亡。
掉下来的碎渣落入海中吸引到了大量的鱼群,巨大的渔网已经放置在下方。
每过半刻钟,大家就会把渔网抬起,将海鱼放置到仓库中。
仅仅是半个时辰,捕捉到的鱼类就不下万斤。
大家并不把这些海鱼放在眼里。
老师傅在一旁解释道:“少爷,来的是鲨鱼最好,鱼皮可是上好的雨披,做鞋或者做铠甲,鱼翅也是价格昂贵……”
高安点点头,叹道:“我第一次来,也没想到竟然仅仅是宰鱼,就有这般好处!”
“少爷,好处大着呢!”老师傅随口道:“等鲸鱼宰完,咱家有铺子,这些海鱼肉腌制成咸鱼,至少能卖这个数。”
说着,他竖起来一根手指。
高安就这么看着,随着宰杀的进行,十来人几乎是眨眼间就借着滑轮升渔网,鱼类哗啦啦的入库。
旁边有妇人拿着到现场宰杀,内脏直接扔到了海中吸引更多的鱼。
这时,鲨鱼终于来了,所有人都兴奋了。
而高安则注意到,鲸脂会一块块地被拉到台上,整条鲸鱼的脂肪慢慢被剥光。
然而,巨大鲸脂块还要进一步处理,专门有一组汉子们用锋利的铲子把鲸脂切割成每块拳头大小的小块。
然后再用锋利的切肉刀继续切割——小块的鲸脂会被切成“书页”。
由于一端连着鱼皮不会切断,鲸脂一片一片的就像书页一样。
因为这样的话能增加鲸脂接触热油的面积,更好的提炼鲸油。
可以说,鲸鱼的利润大头,都在鲸油上。
除此以外,还有鲸鱼牙,那是珍贵首饰原材料;鲸鱼舌,那是昂贵的菜肴;鲸须,那是弓弦所在。
而贵中之贵的,则是鲸脑油和龙涎香,比黄金还贵。
鲸脑油是中药材,也是各种钟表的润滑油,稀有的很。
“肉很多!”老师傅凝声道:“府城附近也不缺肉,只能便宜卖了。”
“便宜?”高安眉头一皱:“我辛苦弄回来的,得便宜多少?”
“至少一半。”
老师傅沉声道:“世面上猪肉一斤十文左右,所以一斤卖五文。”
“亏了!”
高安叹了口气。
行走在街道上,耳旁传来大量的吆喝声。
随着太平日久,市面上颇为繁荣。
虽不过是县城,却是人烟稠密,摩肩擦踵,棉衣虽然破旧,但到底是保暖了些。
偶尔能够碰到穿着破漏塞着芦毛的穷人,但却并未到饥寒交迫的地步。
乞丐什么的,似乎已经绝迹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知县做的事。
像这种破坏政绩的事,基本被打包送到了海外了。
逛了一圈,他瞅到了一处商铺,一个个的铁罐头摆放着,引人注目。
“这是何物?”
“罐头!”伙计见他衣裳不凡,忙介绍道:“这是从军中拿出来的。”
说着,他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这些玩意,本来是朝廷准备北伐建奴准备的,后来觉得能保存时间久,故而也经常做些……”
“您瞅瞅,这是北极城的鳕鱼,鲸鱼肉,还有各种兽肉,能保存三个月到半年呢!”
“一看您家就是大商人出身,走南闯北可得多备些干粮,这罐头就很合适!”
高安看着这些罐头,颇为吃惊。
铁皮包裹着,紧密难分,呈现方块状。
其中有一斤斤,五斤,十斤三种,种类中有鱼肉,猪肉,羊肉。
如果真的能够长时间的保存,对于航海来说是极其有利的。
“多少钱一个?”
“一斤重的要三十文,五斤一百五十文,十斤就是三百文。”
伙计继续夸耀道:“这在关键时候可是保命的东西……”
听得这话,高安买了两个带回了家。
铁皮很薄,用刀割开来看,里面的肉很紧实,散发着油,闻上去很香。
尝了一口,他摇摇头:“太咸了。”
给几个仆人吃了,结果都说好吃。
“看来这罐头大有可为啊!”
捕鲸业的发达,让近海的鲸鱼都不见了踪影,大量的捕鲸船只能远行。
这个时候,罐头这样保存长久的食物就是必然选择。
高安越想,越觉得罐头场是个好选择。
到时候不仅自己可以吃,还可以变卖给其他捕鲸人,赚取他们的钱财。
随即,他投入了三千块银圆,建造了罐头场,请来了几个制造罐头的老师傅。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本来以为铁罐头很贵,但谁知铁的价格竟然只要十文。
而要知道铁是可以回收的,真实的成本更低。
海边的鲸鱼肉便宜的很,制成罐头其身价岂不翻倍?
想干就干。
高安一通安排,大小的金鱼罐头立马就销售往了山东内地,省城所在的济南府立马就遍布其身影。
一斤罐头售卖三十文,五斤罐头则是一百文。
一瞬间,许多人就打着尝鲸鱼肉的噱头,大肆购买。
紧紧是济南府,在腊月年间,五斤装的就卖去了两万多个,获利一千多块。
这立马引起了登州府众多大小商人的效仿,短短半个月时间就成了了七八家罐头场。
有的售往南方,有的则去内地河南、河北等,鲸鱼罐头的大名飞扬开来。
登州府因为鲸鱼罐头而闯出偌大的名头。
其大小工场十来个,雇佣了上千名闲汉为长工,不断地消化着鲸鱼肉,同时还加上了其他鱼肉。
甚至因为市场太大,不得不用其他鱼假冒鲸鱼肉,赚取大钱。
以至于登州鲸鱼罐头这样的名头,在京城也越发响亮。
深宫内,朱谊汐略有耳闻。
锦衣卫指挥使楚玉则满脸严肃:“陛下,罐头本是朝廷的机密所在,如今竟然肆意的被传播出去,这可危险了……”
“臣愿意——”
“不用了。”朱谊汐则脸上毫无厌恶,反而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这并非是什么机密的大事,只要弄清了原理,谁就能明白。”
“况且,罐头这玩意儿利国利民,等到日后有战事的时候,朝廷直接采购就是,省得搭建地方雇佣民工。”
“民间能够发展起来,倒是出乎我意料!”
楚玉面色不变,心中倒是无奈。
这件事可是个好机会,逮住那些商人,起码能捞几万外快来,可惜了。
“对于文莱国,倒是什么章程?”
楚玉满心不甘地离去,这时候首辅堵胤锡前来求见。
这一聊,就是关键的湘国所在——文莱。
堵胤锡对于文莱的境况颇为了解:“文莱有国民不下百万,而像是海外之民则有十来万左右,都是从元末至今逃往海外求生的百姓。”
“对于湘国来说是极为有利的,有其相助,文莱指日可平,其不亚于秦国。”
“那黄氏呢?”朱谊汐点点头,文起了纠结问题。
黄氏在文莱影响很大,尤其是汉人群体,其待在文莱,天然的就阻碍了王权发展。
同时,黄氏也是稳定其国内境况的重要臂膀,待在文莱作用极大。
朱谊汐颇为纠结。
堵胤锡则直接道:“臣以为,黄氏在文莱较好。”
“黄氏之威名再高,也比不上陛下亲子,湘王殿下,再加上一旁的齐国,自己水师,其必不敢放肆。
朱谊汐缓缓点头,对于这番解释倒是合理,但实质上朝廷却站在了成本最低上考虑。
最低成本的建立湘国,自然是其追求。
半夜被迫驱车三百里接人,累的一比,天快亮了才刷新,抱歉了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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