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世祖正文卷第八十九章驸马六月如火,炙烤北方。
不过作为大明朝的心脏,北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
今天的崇文门十里外,却又格外的热闹。
噼里啪啦。
大量的鞭炮被点燃。
小孩子们捂着耳朵,然后又不顾家长的牵扯,想要拿走跳出的鞭炮。
几个光膀大汉,则爬在了屋顶,饶有兴致地观看着。
“通铁车咯,看铁车咯——”
道路上,还会来得及抢占位置的孩子们不断奔跑着,满头大汗,让许多人也来了兴趣。
只见两条铁轨,深入地面,只露出轨道来,防止别到马蹄。
而其组成的宽阔轨道,连同枕木在内,长达一丈,比露面高了半尺左右,犹如一条长龙,蜿蜒壮观。
铁轨两旁,更是设置了栅栏,防止有人偷跑入内被撞。
车站前,人山人海,几个有名有姓的士绅、豪商高兴地露脸,而真正的主角则是顺天府尹:朱谊泉。
作为宗室出身的文官,朱谊泉虽然不过举人出身,但五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为了顺天府尹,半只脚迈入了朝廷重臣的行列。
这也基本上是他的顶头了。
除非皇帝赐予他同进士出身,一如于成龙那般。
朱谊泉心里也有准备,他一向循规蹈矩,并没有立有大功的机会,所以从顺天府尹之后,在跃迁至八部担任尚书,就已经是他最好的结果了。
“府尊。”几个商人亲切地过来。
“嗯!”朱谊泉看着这六匹白马,以及这长车厢,感慨道:“这是北京城通的第三条铁轨吧!”
“日后不知有多少铁轨至北京了。”
北京的第一条铁轨是通往玉泉山,约莫六十里地;第二条则通向天津,三百里。
而这第三条,则去往的是河北首府保定。
其中路过良乡、房山、涿州、涞水、定兴、容城、雄县、安肃,最后则是保定,蜿蜒较多,故而达到了四百里。
这是河北省与京城的通车,意义重大。
政治上来说,北京能够更好的控制河北,从而维护京畿稳定。
而在经济上,北京则吸血更方便了。
“府尊所言甚是,这时日不远了。”这时,一儒雅男子在一旁附和着,满脸赞同之色。
朱谊泉一见,脸色和善了许多。
原来是京畿大商、皇商,薛家的掌舵人,薛崇文。
传闻他跟贾家、史家等亲善,勋贵中交友广泛,自然与寻常的商贾大为不同。
草草地说了几句,朱谊泉这才离去。
登上马车,他挥了挥衣袖,愤恨道:“区区一商贾,卑贱之人,竟然也敢插话,若是在前朝,老子直接掌三十大嘴巴。”
一旁的师爷则苦笑道:“东翁息怒,如今朝野重商重利,且薛家是皇商,不值得动怒。”
“我还是宗室呢!”朱谊泉反驳了一句,就嘟囔起来:还不是靠女人。
待官员走后,氛围才逐渐轻松起来。
薛崇文这时则已主家自居,摇头轻声道:“大同至京城的铁轨,也已经在修了,明年这个时候怕是就能通车。”
“那可是七百里。”
此话一出,商人们纷纷咂舌。
“铁轨者,国之重器,朝野瞩目,就算是再长再远,也得是要修的。”
虽然朱谊泉不知道铁轨的成本,但仅仅七百里的铁轨,就是一大笔钱。
“薛员外,这得多少钱?”
由于薛崇文皇商的身份,无论是官员还是商人对其都颇显尊重。
“自北京而至保定,每里路就五千块银圆,四百里就是两百万块,再加上枕木,路基沙石,以及人工力夫,三百万差不多。”
薛崇文摇了摇纸扇,颇为得意。
盖因为大同至北京,保定至北京的两天铁轨,基本上都是内务府与地方商贾合办的。
而其中,皇商则占据很大一部分额度。
一般的商贾根本就没有资格参与。
“能赚回本吗?”这时,有人不解道:“天津到北京,那可是人山人海,就算加班加点的运转也不愁人,大同府自古贫瘠,近些年来虽然多了黄羊、羊毛等,但人却没多少……”
众人纷纷附和,确实是这个理。
如今铁轨的运力不足,只能运送人,人流就是关键。
“不可说也。”
薛崇文摇摇头,故作神秘道:“此事必然有利可图,不然我等怎会白白的送钱?”
“待到日后你们就明白了,奉劝诸位,日后又是有铁轨就定然要参与啊!”
说完,他就施施然而去。
留下一片茫然的商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怀宁公主府。
作为大公主,其公主府有半个亲王府大小。
而有幸娶怀宁公主的,则是复国公陈永福之子,陈牧宁。
作为驸马都尉,陈牧宁很年轻,只比公主大了三岁,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算得上是年轻有为。
不过作为勋贵家族出身,他天然的就继承了爵位,每天无所事事,只在侍卫司挂职,可谓是轻松自由。
怀宁公主前年诞下一子,去年诞下一女,给整个公主府添了不少的喜庆。夫妻也算是和睦。
当然了,夫妻两人关系和睦的由来,自然是公主府有别于前朝。
简单来说,就是公主府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皇家下派的嬷嬷,姑姑一类的,驸马和公主能够做主。
这比前朝时期,驸马和公主亲热都需要打报告强多了。
历朝历代以来,唐朝和明朝的驸马,都是倒霉透顶。
也是如此,明朝的驸马最期盼的是公主早死,然后就能随心所欲的纳妾逍遥,还能跟皇家扯上关系。
“公主。”陈牧宁缓步而来,看着哄孩子睡觉的公主,忍不住轻声道。
“怎么了?”
怀宁公主将孩子放下,然后起身,俏脸上满是疑惑。
作为公主,她自然继承了皇帝和母妃的优秀基因,蛾眉秀目,瓜子脸,虽然算不上顶尖的,但也算是个大美人了。
更关键的是,她从小就接受了文化教育,性格较为温和,理性占多数,这就让家庭关系比较和睦。
陈牧宁也愿意与公主商量大事。
他屏退人手,才开口道:“我听说内务府准备设个公司?”
“公司?这是什么东西?”
怀宁公主疑惑道。
“好像是个商会,效仿西夷而来的,专门负责经营海外的一些东西,听说会赚大钱。”
陈牧宁满脸期望。
“不一定。”怀宁公主轻声道:“海外情况复杂,就算是组建的商会,也不一定能够盈利。”
“况且咱们不是前番投钱给铁轨了吗?家里还有余钱吗?”
京同线、京保线这两条铁轨,由内务府进行主导,勋贵和皇商们选择性的投钱。
由于铁轨是注定要盈利的项目,所以每家投钱的额度都不多,一份不过五千块罢了。
但凭借着怀宁公主的身份,他们一家直接买两份,一万块。
两条铁路线,投了两万块。
这一笔钱可是让公主府伤筋动骨,但他们丝毫不慌。
复国公府能蹭钱,再不济公主去向皇帝撒娇也能有钱,偌大的公主府总不可能穷死。
陈牧宁则自信道:“家里之前不是分了三千亩的庄子吗?咱们把地抵押了就有钱了。”
“过上两年不就能缓过来吗?”
作为权势之家,公主府的地就算是抵押了,其中的息钱也不会多,更不会被霸占。
这就相当于低息借款。
“堂堂的驸马,还要抵押?”
怀宁公主取笑道:“算了,去陕商钱庄借点吧!”
陈牧宁苦笑道:“还得是公主啊!”
陕商从一开始就是皇帝的助益。然后才一跃而上,成为全国有名的大商会。
自然而然,他依旧秉持着巴结皇家的传统,公主只要一说话,能抵驸马十个。
无抵押贷款,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甚至都不需要利息。
夫妻俩商量着家事。
公主府的钱财,是夫妻俩的私钱,供他们日常所需。
而国公府的爵位跟财产,只能算作是公产,依旧是复国公把持,每个月发下例钱罢了。
当年陈牧宁尚公主后,陈家和皇家都给予了大量的地产和钱财供小夫妻生活,可谓是悠哉游哉。
“庄子,商铺都到了顶,看来还真的要在公司掺一手,驸马你没有做错。”
怀宁公主蹙眉道。
在北京城,多大的官就吃多大的利益,一旦超过界,就有了冲突矛盾,这都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而别看怀宁公主是皇帝的女儿,但却依旧要遵守规则行事,因为这是为子孙后代着想。
谁又知道下一代皇帝怎样?
按照惯例,驸马等同于伯爵,其所占据的是伯爵的份额,每月所得能不过三四千块。
当然了,公主食邑是体己钱,相当于嫁妆,根本就不算到公产中,且食邑一年一发,只能解渴。
“借五千块如何?”怀宁公主道:“等来年的食邑下来,再凑点就行了。”
“不够。”陈牧宁低声道:“听说这个公司,专门经营铜矿,金矿,连火枪都会有,能赚大钱。”
“内务府传出消息,算五千股,每股一万块,以后赚到钱了,就按股份来分红。”
“什么?”怀宁公主被惊到了:“五千万?”
“这是卖了一个省?”
“所以,咱们最低要凑一股。”
陈牧宁沉声道:“最好能买上两股,这股份不限额,先到先得。”
“那些皇商、盐商可有的是钱,他们可乐坏了。”
“内务府放出多少?”
这时候,怀宁公主冷静下来。
“两千股。”陈牧宁感慨道:“内务府留下六成,说这是皇家的利润,必须占大头。”
“保不齐还真赚大钱。”
怀宁公主蹙眉思虑起来。
如此大的手笔,一看就是皇帝亲自所为,赚钱的机会很大。
为了子孙计,买下并不吃亏。
再者说了,作为皇帝的女儿,如果亏本了撒娇就能要回点呗!
就在夫妻俩准备决断的时候,忽然下人传言,说是永清公主和驸马来访。
永清公主是皇后嫡女,排行老二,嫁给的是安国公李继祖的长子,李守拙。
怀宁公主和永清公主年岁相差无几,又没有皇位继承,所以从小到大关系融洽,姐妹关系甚好。
永清公主相较来说,身材更娇小一些,也白嫩一些,大方有礼,雍容华贵,一看就是天潢贵胄。
李守拙与其父李继祖模样四五成像,皮肤略黑,体型匀称,作为驸马都尉,算是合格了。
不过相较于陈牧宁,李守拙性格更弱势些,一切都是公主做主。
于是两个公主坐上主位,两个驸马纷至左右手。
“姐姐,今次来就是聊下那公司。”
永清公主脆声道:“我听内务府五千万块设个公司,专门去海外进行淘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咱们总不能因为这事,去劳烦父皇吧。”
“妹妹,这事我们也刚知道。”怀宁公主笑道。
“那姐姐准备买吗?”永清忙问道:“我是心里没底,所以想来问问姐姐。”
“买。”犹豫片刻,怀宁公主果断道:“毕竟这是内务府的章程,总不可能亏钱吧!”
“再者说了,钱放在家里头也不能生钱,弄不好还会乱花销,还不如投出去,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咱们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子孙啊!”
永清公主眉头一蹙,陷入了思考之中。
而驸马李守拙则沉默寡言,等着公主拿主意。
陈牧宁小心道:“公主,要不要进宫一趟?”
永清公主瞥了其一言。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让她去问皇后。
作为一国之母,皇后对于内务府虽然不能直接控制,但却有很大的影响力,具体自然比旁人清楚。
作为皇后之女,永清公主去问皇后在适合不过。
“姐姐真切要买?”
“确实要买。”
看着怀宁公主果断之色,永清这才叹道:“看来我真的是要去一趟皇宫了,可不能让姐姐亏了钱了。”
言罢,其风风火火而去。
尾随在其后的驸马都尉李守拙,那么长时间就没说几句话。
“李驸马太惧内了。”
陈牧宁摇头感叹。
“你不惧?”怀宁公主斜笑道。
“我是尊重。”陈牧宁果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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