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结束

  脑叶一天的工作结束后。

  Hod找到了安吉拉,提出了她的请求。

  “我奉劝你接受我的建议,—不要和员工建立私人交情,和他们保持距离,不要对他们采取不必要的动作。”

  安吉拉

  “尤其是那些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员工。”

  “可是···可是伊娃的精神状态十分稳定!”

  “我并非指她一人,而是你的整个企划。”

  “权限给你了,希望你能把握分寸。”说完,安吉拉离开了,在那最后她睁开了一直微闭的双眼看了Hod一眼。

  而Hod记住了安吉拉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悲伤与同情,很难想象一个机器会如此逼真···

  她是为自己悲伤,确实对Hod的同情。

  她为何一直紧闭双眼?

  只是因为不想见到的事物,闭上双眼便无须再见。

  只是因为无法改变的事物,闭上双眼便无须改变。

  那为何在最后又睁开双眼?只因还怀有一丝的期待,期待剧本终末,能获得她应有的席位站在众人的身边,获得所有人的认可。

  安吉拉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按照以往剧本的经验,很快,Hod就会陷入自我怀疑,然后发掘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认清那个伪善的自己,而后陷入崩溃···不只是这样,很快,zach也会紧跟Hod的步伐,也出现逆卡巴拉能量暴走。

  甚至两者一起崩溃也不是不可能。

  安吉拉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在这个炼狱之中让部长们更加痛苦,以此来加快剧本的进程,同时对X加以指引。

  她只负责回绝Hod那些能显著拔高员工生存率、或者降低员工生存率的企划,而其他不会带来任何改变、只会耽误时间的企划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

  就像之前Hod私自进行的那个“为接受心理咨询的员工提供脑啡肽”的企划,只会提高员工的出现意外的几率,所以被她毙掉了。

  同时她减少了对培训部的脑啡肽供应,这下任凭Hod再怎么折腾,也无关痛痒,所以她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另一方面Hod真的有很多能够提高员工生存率的企划,但那些都被安吉拉严厉否决了。

  因为一旦她同意,剧本就会重新开始,这次轮回就会因此失败,一切都回到最初的状态。

  安吉拉的工作就是毙掉所有能提高或者降低员工生存率的企划。

  唯独Hod的心理咨询对员工们的存活毫无作用,只会让她自己受伤,加速崩溃,每次循环都是如此——

  安吉拉自然不会加以阻拦,有时甚至还要推波助澜。

  看着安吉拉离开的Hod握紧了双拳,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员工们,可为什么没人能理解她呢?

  所幸,眼下她有了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因为有其他部门的员工主动来找她,她的心理咨询马上就能看到成效了···

  就在Hod走回部长办公室的时候,她在拐角听到了那两名新晋员工的声音——作为她的部员,她能记得每一个从她这里待过的员工的音容,这是其他所有Sephirah都做不到的!

  Hod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她突然想听一听员工们的对话。

  员工们会讨论什么呢,会讨论她吗?

  Hod突然产生了期待,她为员工们付出了那么多···他们在私下里是怎么看待她的呢?

  “你觉得咱们部长怎么样?”员工甲问。

  “啊,挺不错的。”

  Hod闻言心里一喜,正要出去和他们打招呼,给员工们一个惊喜的时候——

  员工乙又说道:“在折腾人那一方面是挺不错的。”

  Hod刚听到的心一沉,刚迈出的半步退了回来。

  “噗嗤。”员工甲笑出了声。

  “我觉得,整个培训部门最好相处的人就是我们前队长,虽然她就带了我们一天···现在的队长那么颓废消极,昨天甚至还因为把对魔弹射手的工作搞砸了牵连了我们···”

  “正常吧,谁让他以前的上司是Hod呢?”员工乙嘲讽道,“在那个伪装善心的铁盒子手底下干那么久,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跟队长一样。”

  “也是,搞那么多没用的企划,不如多给我们一些休息的时间——”员工甲打了一个哈欠。

  ‘没,没用的企划?’

  听到这里的Hod仿佛被无数利箭所洞穿。

  她精心布置的企划竟然会得到这种的评价?

  要知道为了这个,她甚至冒着违反公司要求的风险去找zach要了很多脑啡肽作为工具,可到头来竟然会是这种结果···

  “你知道那个倒霉鬼Tiffany吗?”员工乙问道。

  “Tiffany···?那是谁?”员工甲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

  “这个,说来话长。这是我从队长那里听说的,你乱传可以,别让Hod知道就行——”

  “我们来之前公司之中不是发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灾难吗?因为那个W级异想体裸巢,几乎摧毁了整个上层,而我们培训部和安保部的成员更是几乎都被牵连到了,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

  “就是和那个Tiffany有关,我才就是因为Hod。”

  “据杰西米队长所言,Tiffany是当天负责管理裸巢员工,也是被裸巢感染的第一个人,就是因为在工作的时候吸食了脑啡肽,所以才造成了失误。”

  员工甲皱了皱眉,在工作的时候吃那些能产生幻觉的东西···

  这简直就是在拿生命开玩笑,而且又是在对裸巢进行工作的时候,这更是拿所有人的生命开玩笑。

  “你知道他手里面的脑啡肽怎么来的吗?就是从Hod发给我们的!”

  “···”员工甲沉默了。

  “你知道安保部和夹在两个部门中间的情报部怎么遭殃的吗?”

  “怎么遭殃的?”

  “还是因为Hod的脑啡肽,就是因为她和安保部部长的交易,安保部的员工也来我们培训部参加Hod的企划,在这过程中接触到了Tiffany,才被感染到的。”

  员工乙得意的说道。

  “然后在回到安保部的途中牵连到了整个情报部和安保部。”

  “这话可不能乱说,”员工甲打断道,“据说那天情况这么危急,他们有闲暇嗑脑啡肽这种东西?”

  “正是因为危急才需要嗑脑啡肽麻痹自己啊!不然你想想需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员工甲没有说话,他觉得员工乙说的太片面了。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队长告诉你的?”

  “有些是我推测出来的。”员工乙有一些心虚,不过他觉得自己猜到的大都是真相。

  这时,Hod的心已经一片冰凉,手上的资料都散落到了地面上了,她也没能察觉。

  “有时候,我宁愿我们的部长是Malkuth。”为了转移甲的怀疑,乙强行岔开了话题。

  “Malkuth?那个在员工陷入恐慌之前就提前肃清员工的魔鬼部长?”

  “是啊,你不觉得就算那样也比待在Hod的手底下要好得多吗?毕竟没那么多破企划···”

  “Hod部长,您在这里做什么?”这时,杰西米从Hod的身后走来,“您手中的档案掉在地上了,您没事吧?”

  那两名员工听到了杰西米说的话后,顿时脸色煞白。

  Hod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的档案,像往常一样同杰西米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回避了对方的问题:“你好啊,杰西米。”

  随后她径直离开了这里。

  “Hod?”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Hod,杰西米有些疑惑,今天已经平安度过了,按照往常的惯例Hod会很兴高采烈地鼓励他们,杰西米甚至总结了几条夸Hod的语录···

  当他走出拐角看到那两个脸色煞白的菜鸟员工时,顿时明白了一切。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员工乙开始给员工甲使眼色,但杰西米直接把他锁住了,随后他看着员工甲,淡淡地问道。

  “他跟你说了什么?”

  员工甲吞了一口吐沫,没想到队长这么大的反应···

  他也不敢隐瞒,就把员工乙告诉他的全部告诉了杰西米。

  杰西米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松开了员工乙,抡圆了膀子给了他一记耳光。

  “我不是只跟你说Tiffany是第一个接触裸巢的员工吗?后面那些事都是你编的??”

  “放屁!Tiffany不是第一个感染者!他是后来被感染的啊!我当初在控制部亲眼看到伊万杰琳队长爆了他的头!”

  杰西米暴跳如雷。

  虽然他也知道Hod是一个虚伪的人,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自己好过一点。

  但也正因为这样,杰西米才更理解Hod,因为他的前任队长伊万杰琳同样和Hod很像。

  与Hod不同的是,伊万杰琳的伪善能真真切切能帮助到他人,而Hod不能。

  杰西米有些恼怒,平心而论他很尊重伊万杰琳,他也有些同情Hod,所以一直很配合Hod的工作,但眼下···

  “他妈的!”杰西米又重重地给了那名员工一拳。

  Hod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间。

  路上,她以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再度从她的耳边出现了……

  ——

  小鸟是在精神世界里面死去了,但这对它而言并不是结束,它更不会真正的消失。

  也许用沉睡代替死亡更为恰当。

  高鸟和大鸟看着惩戒鸟的尸体。

  “···”

  “啷啷。”

  “···”

  “啷啷。”

  “···”

  “啷啷。”

  “···”

  “啷啷。”

  “啷啷。”

  “啷啷。”

  “啷啷。”

  “···”

  “啷啷。”

  “啷啷。”

  “啷啷。”

  “···”

  “啷啷。”

  ····

  “啷··”

  ——

  仓惶的小狐狸没命地逃窜着。

  许久,它终于感受不到三鸟的气息,这时,它爬上了树,心有余悸地看着它逃来的方向。

  那个人类最后还算是有点良心,没带着它一起送死,不过事情的发展同样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样子他是被那个女人给卖了。

  不管怎样,人类都是靠不住的。

  果然,人类都是靠不住的,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然而小狐狸刚爬上树,伸出舌头喘气的时候,它看到了一只黑猫。

  ——

  等江海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一旁的黑猫正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睡觉。

  而江海神情有些恍惚,他还没和“加林娜”沟通、没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就直接从公司里面出来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的体感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天。

  先是化身惩戒鸟认识到了“加林娜”,然后被小鸟拉进了三鸟的世界,再到被逐出三鸟的世界,又接受了“加林娜”的邀请,进入了对方的回忆。

  然后,他还不幸惹上了三鸟···引发了黑森林事件,被终末鸟盯上了,还从别人的回忆里面见到了员工生产厂、异想体储存库,看见了本杰明和Binah···

  有些做梦一样的感觉。

  江海拿出了荆棘王冠,看到这件异想体核心的属性,知道那些经历的并不是梦,而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

  呼出一口气,江海想到了那个蓝毛文职,对方是真的不一般。

  “传奇的经历···亲眼见识了脑叶残忍的勾当,同时还和下层的那两位打过交道,最后竟然还活下来了···成了一个文职。”

  最戏剧的是,成为她精神支柱的加林娜疯掉了,甚至亲眼目睹对方死在自己面前···

  然而她却挺了过来,还继承了对方的名字···

  最后Binah她绝对是可以救下真正的加林娜的,但是她没那么做,目的可能是看戏吧···真是恶趣味。

  然而就在江海回想起对方时,感到自己的精神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拍打他,随后江海伸出手,一杆老旧的长枪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江海愣了愣,这杆枪和当初“加林娜”在三鸟的世界里用的那杆外形是一模一样的,不过相比当初“加林娜”那杆枪比较,威力是明显变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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